第九十四章 你把我秦昱北當什麽人了?!
“咣當——”
門外傳來一聲茶杯打翻的響動,秦昱北拉開門,就隻看到了地上摔碎的茶杯與水漬,以及……南辭落荒而逃的背影。
她一定是聽到了什麽!
秦昱北蹙了蹙眉,想也不想地邁步追了上去,他怕南辭出事!
南辭的步伐很急,急到在庭院青磚上的碎冰上,腳滑了好幾下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她聽到了什麽?!
——“南辭外公的死,和你沒關係,對嗎?”
——“是上頭的命令,軍令如山,其他的我什麽都不能說。”
——“你知不知道,如果我麵前的人不是一手養大我的爺爺,我真的會拿槍崩了你!”
她的外公……死在了秦昱北爺爺的手裏?
“南辭!”
秦昱北腿長,三兩步就追上了她,一把扯住她的胳膊,解開脖子上的圍巾,就要往她纖長的脖子上繞。
南辭冰到毫無溫度的白皙五指,卻突然捏住了他的手腕,跟他拉開了距離。
“秦昱北,我外公的事……你就不想說點什麽嗎?”
她說完這句話,才意識到,這句話裏的哭腔有多濃。
像是受了委屈告狀到大人麵前的孩子似的,南辭看向秦昱北的眼裏,有憤怒,有痛苦,也有期冀。
南辭的眼眶一寸寸紅下去,倔強的大眼睛蓄滿了淚水。
想想……命運還真是愛和她開玩笑!
她最在意的親人,居然是死在秦昱北最在意的長輩手中。
秦昱北不擅長安慰人,伸出顫抖的手,想在南辭的腦袋上揉一揉,卻被她狠狠地拍開,她的力道不大,卻結結實實地戳在了秦昱北的心尖上。
這個時候,不用他說話,南辭就已經知道答案了,她輕嗤一聲,回屋子裏拿了包,轉身就要往外走。
“南辭!你冷靜一點!我是你的丈夫,可我也是秦家的子孫,如果你覺得我應該毫無壓力地讓爺爺去給你外公抵命,那你把我秦昱北當什麽人了?”
南辭一條腿已經邁進了汽車後車廂,聽到秦昱北的話,恨不得甩手扇他一耳光。
她反唇相譏:“你的意思是,秦老先生的命貴,我外公的命賤,是嗎?”
南辭的目光掃過秦邵輝曾經送給她的手鏈,說是她嫁給秦昱北的新婚禮物。
她抬手將手腕上的鉑金鏈子扯了下來,直接往秦昱北臉上一砸:“去死吧你!”
手鏈終究沒砸到秦昱北臉上,而是撞在了他的胸前,像是有萬鈞重,砸得秦昱北唇瓣泛白,整個人高大的身軀顫抖了下。
從前……
哪怕南辭再生氣,她從不會說這麽重的話。
她的薄唇抿得很緊,瞪圓了的眼睛裏怒火亂濺,蝕骨的恨意根本毫不掩飾。
她的袖管挽起了一截,還是在晚飯時為了替他剝蝦仁而卷起的,很溫馨的一幅畫麵,卻因為她手腕上的紅痕生生破壞。
那道紅痕,是扯斷手鏈的時候,生生勒出來的。
秦昱北看著那滲著血的紅痕,瞬間心亂如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砸完,南辭砰地一聲關上出租車的後座門,繞到了駕駛座,從錢包裏摸了幾十張紅票給司機,“能不能把車借給我?明天還你!”
司機看到錢眼睛都直了,笑得跟花兒似的下了車,屁顛屁顛地給南辭拉車門。
“南……”
秦昱北剛說出一個字,南辭已經坐上出租車的副駕駛,扭動車鑰匙把車開了出去。
性能一般的出租車,愣是被她開出了法拉利的時速。
原本從秦家老宅到她在月光小區的房子,需要一個半小時的路程,可她五十五分鍾就開到了,摔上車門就往樓道裏走。
走著走著,南辭的眼睛就紅了。
她覺得委屈,前所未有的委屈瘋狂襲來。
哪怕是當初被宋秋濃威逼著嫁給秦昱北,她都沒有這麽委屈過。
後來,誤以為自己被慕經年睡了,她也沒這麽委屈過。
可這一次的事,秦昱北不是神,他事先根本就不知道秦邵輝要動她外公,他們爺孫倆的談話不會騙人,
換了南辭是秦昱北,她也不可能讓自己的親人去給旁人抵命。
可是,她就是覺得委屈,像是被全世界欺負了,整個人兒哪哪都委屈到了骨子裏。
她走到公寓門口,剛摸出鑰匙準備開門,門開了,許悄就站在門內,提著兩個行李箱剛要出來。
“辭辭,你哭過了?怎麽回事?!”
許悄像丟破布一樣丟開那兩個行李箱,從包裏翻出包紙巾,替南辭擦著眼角的淚花。
她是替南辭搬家來的,南辭有很多東西放在這個公寓,可自從慕經年的事件過後,她已經決定把自己所有的東西都從這裏帶走了。
“我……沒事。”
“你騙鬼呢?南辭,跟我還藏著掖著的……你生理期哪天我不用考慮都能答得上來,有什麽不能說的?”
許悄問著,南辭卻突然在她麵前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許悄聽到她暈倒前的最後一句話,“不要找秦昱北!”
想到上次南辭的離家出走,許悄就更肯定,南辭和秦昱北之間出了事。
她把南辭送到了最近的醫院。
南辭醒來的時候,鼻間是淡淡的消毒水氣味,混合著許悄身上淡淡的體香。
“我……”
“你醒了?”許悄頂著倆熊貓眼,忙把保溫盒打開,扶著南辭坐起,“睡了一晚上,餓了吧?這是我剛剛熬的老母雞湯,很補的。”
“你還會熬湯?”
南辭揉了揉酸脹的腦仁,昏昏沉沉地坐了起來。
捧著湯碗喝了口,許悄的手藝居然意外的不錯,完全顛覆了南辭記憶裏她從來不進廚房的認知。
“幹嘛突然熬湯給我喝?”
“辭辭,你懷孕了。”許悄朝她狡黠地眨眨眼。
“咳咳……什麽?!”南辭勉力咽下一大口湯,因為太驚訝,喝了一大口,燙得她舌頭都火·辣辣的,像是要掉層皮似的。
懷孕?這怎麽可能?
她和秦昱北一共就做過兩次,不會那麽巧吧?!
更何況,現在因為秦邵輝殺了她外公的事,南辭和秦昱北正僵持著,肚子裏多了個球,算是怎麽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