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生命的常態
“林兄，我……”
“現在可以摸了。”
穆若拙聞言，好奇地抓起這隻不足手掌大小的幼貓，小家夥雖然沒有睜眼，卻像是知道了眼前之人會是他一生的夥伴，伸出小小的粉嫩舌頭，舔了舔穆若拙的手掌，下一刻，露出一個小小的幹嘔動作。
白涵玉見狀，不禁莞爾，穆若拙則是滿臉通紅，立即用施展水球術，將手洗淨。
或許是小家夥嗅到了水屬性靈力的味道，它在穆若拙的手上更加興奮地叫著，翻身將肚皮露在外麵。
白涵玉和穆若拙沒有見過這般情景，紛紛露出激動地神色，當二人看向林修齊之時，神色卻是微微一動。
林修齊麵色凝重地看著靈貓，他發現就在方才，靈貓的最後一根小尾，脫落了。
第二隻幼貓依然隻有微弱的呼吸，依然沒有吃上一口奶，但是……時間來不及了。
母貓用緩慢的動作，舔了舔第二個孩子，雙眼留下了兩滴淚水，它舍不得，舍不得剛剛出生的孩子，它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可以平安長得，至少也要看到它們都是健康的，然而，它的時間不多了。
第九根小尾脫落，大尾處留下了九個光禿禿的痕跡，這一刻，九處痕跡開始微微發光，靈貓發出一聲酷似歎息的叫聲。
下一刻，它的尾巴竟然開始消散，仿佛隻是由塵埃匯聚成了尾巴的形狀而已，從頂端開始飄出點點熒光，慢慢分解。
靈貓再一次舔了舔第二隻幼貓，這一次，小家夥發出了一個幾不可聞的叫聲，僅僅是這樣便已經用盡了力氣。
穆若拙開口道：“九命靈貓乃是一種奇特的存在，雖身負九命，但在身隕之時卻無法留下任何痕跡。”
此刻，靈貓的尾巴已經散掉了，接下來是後腿，它將懷中的幼貓直接推到林修齊麵前，抬起頭，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仿佛是在托孤，其中卻飽含著歉意。
林修齊毫不猶豫地將幼貓托在手掌之上，小家夥依然沒有反應。
“修齊，這一隻好像是先天不足。”
“我知道，就交給我吧。”
白涵玉聞言，輕身歎息，她雖然沒有見過靈獸生產之事，卻可以感知到林修齊手中的幼貓氣息虛弱之極，甚至比不上已經消散了半身的靈貓。
穆若拙拍了拍她的肩膀，搖了搖頭，二人安靜地向後退去，不願打擾林修齊。
靈貓的一隻前爪已經消失了，它伸出另一隻，也是僅存的一隻爪子想去摸一摸自己的孩子，林修
齊見狀，連忙伸手將幼貓送了過去。
可惜的是，最後一個爪子也開始消散了，靈貓如人類一般輕聲一歎，用盡最後的力氣，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又看了看林修齊，露出一個略顯釋然的笑容，下一刻，靈貓的身體，消散殆盡。
林修齊的心中並不難過，他知道這一切皆是生命的常態，但有些事情即使心知如此，到了結果出現之時，依然無法不去唏噓傷感。
他看著手掌之中這個光禿禿的弱小生命，驚奇地發現小家夥正在吮吸他的手掌，很慢，很弱，很拚。
這一切或許隻是本能，但這毫無掩飾的本能更加令人動容。
這一刻，他忽然有些體諒父母為何會處處護著自己的孩子，一個如此弱小的生命，一個仿佛完全被自己掌控，完全由自己教導，甚至一定程度上完全屬於自己的生命，如何不讓人堅強到可以護其周全的程度。
“小子，你要救就趕緊救，沒看它有點不行了嗎？”
林修齊發現小家夥的動作越來越慢，顯然已經沒有力氣了，若是如此下去，不消一時三刻便會化煙而去。
“蟲哥，我該怎麽辦？”
“用靈力試試。”
林修齊聞言，連忙將自身的靈力緩緩渡給手中的小家夥。
“慢一點，虛不受補！”
林修齊立即放緩了速度，他竭盡全力將自己的靈力分得更細，更柔，不願傷到小家夥一分一毫。
靈力入體，幼貓的生命體征仿佛恢複了一點點，他正欲鬆一口氣，聖蟲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小子，這小東西好像是回光返照了。”
林修齊看著掌中的幼貓竟然活躍了許多，和第一隻貓仔差不多，沒有一絲先天不足之相，然而，他卻發現自己的靈力已經無法引渡給小家夥了，注入一絲便會有一絲流出，正如聖蟲所言，是回光返照的現象。
穆若拙和白涵玉走了過來，眼見幼貓回複了活躍，露出欣慰的神色，此時，第一隻幼貓已經爬在穆若拙的頭頂呼呼大睡，一副悠閑的樣子。
林修齊沒有告知二人實情，隻是微笑著說道：“你們先去養傷調息，我還要查看一下小家夥的狀況。”
二人聞言，點了點頭，正欲離開，穆若拙仿佛想到了什麽，從腰間取下一隻布袋，開口道：“林兄，這是靈獸袋，可用於保存靈獸，當然，現在使用還有些早，等到靈貓身具靈力，進行過認主之後，便可以進入此袋，可隨身攜帶，隨時喚出戰鬥。”
過靈獸袋，林修齊沒有詢問普通的空間袋為何不能存儲活物，隻是開口稱謝，繼續關注掌中幼貓的情況。
穆若拙和白涵玉沒有發現第二隻幼貓即將死去的事實，二人走到遠處繼續調息傷勢。
“蟲哥，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保住它？”
“以本仙閱覽過得典籍來看，沒有。”
林修齊聞言，輕聲歎息，看著掌中的小家夥仿佛是把他當成了父母，正在用小腦袋不停地摩擦，偶爾舔一舔，發出歡快的叫聲。
“蟲哥，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我想救它！”
“辦法也不是完全沒有，但……”
“開始吧！”
“小子，本仙需要聲明的是，有一種方法，也許隻是本仙的想象，或是其他類似的感覺，應該會有效，但結果和副作用都是未知之數，你若用了此法很可能自身會受到影響，修煉之路或許會因此而葬送，你可想好了？”
“嘿嘿！那不是正好，終於有借口不修煉了。”
“唉！好吧，事先聲明，即使用了這種方法也不一定會成功，或許結果是你受傷，小家夥也沒保住。”
林修齊聞言，再一次看著手中的小家夥，已經有些搖搖晃晃之意，心說：“若是眼看著這小東西在我手中死去，或許會心生魔障，到時候照樣無法修煉。”
“既如此，本仙就成全你，現在你咬破手指，以精血繪製……”
林修齊毫不猶豫地咬破手指，調動全身的能量將他的精血逼至指尖，一滴粘稠的暗紅色血液在他的指尖搖搖欲墜，他連忙以靈力將血滴穩住，按照聖蟲的指示繪製紋路。
修士的精血與凡人的血液不同，並非普通的血液，而是血液的精華，精血損耗，即使毫無傷勢，靈力充沛，也會十分虛弱，精血旺盛，即使傷勢不輕，氣血虧損，也依然能夠奮力一戰，乃是極其重要之物。
正在此時，小家夥的氣息已經開始虛弱，失去了方才的活潑，反而如患病一般趴在手掌之中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仿佛不這樣用力，便吸不到空氣一般，顯然是垂死之狀。
這是一場與時間的比試，聖蟲驚訝地發現林修齊在經曆日常小事之時，往往是瞻前顧後，猶豫不決，一旦遇到性命攸關的大事，卻是判若兩人。
先前在麵對黃濟仁出手之時便是如此，此刻同樣是如此，當然，聖蟲知道這種反應或許和冥氣、肉身死而複生等原因有關，但也可能是林修齊本身的資質，一時之間，無法猜透其中的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