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認卷_197 烏星
夕陽西下，暮靄沉沉，程嶠和另一人背靠著背，地上躺著六七個灰衣人，站著的還有六七個。
“公子！”
程嶠應了一聲，隨後兩人舉劍迎上，然後是兵器碰撞清脆的聲音和悶哼聲交錯，待到這些人都躺下之後，程嶠忍不住悶哼了一聲。
“公子，你受傷了！”
程嶠搖了搖頭，“沒什麽大礙，趕路要緊。”
方才一共十幾個人過來對付他，大半的招數都落在程嶠身上，饒是程嶠武功極高，在這種情況下也難免會受傷。
可是停留在這裏更危險，隻有繼續趕路到下一個地方，才能停下來稍微歇一下。
這一夜的月光很好，跟在程嶠身後的叫梁釗，一路緊緊盯著程嶠，生怕他撐不住從馬上摔了下來，又擔心還有追兵跟過來。
好在一路到了休息的地方都沒碰到繼續追過來的人，梁釗趕忙扶著程嶠，“公子，我們快些進去，我先幫你把傷口包紮了。”
程嶠伸手攔住了梁釗。
“什麽人？出來！”
黑暗中，走出來兩個人，為首的男子白衣金帶，手執折扇輕搖，月光灑下如同在他身上罩了一層紗衣，越發顯得這人眉目俊朗。
程嶠的目光裏出現了一抹訝異，仿佛完全沒有料到來人的身份一樣。
“不愧是司寒的徒弟。”
“放心，我沒有惡意，否則你可能逃不出章懷劍的追殺。”
程嶠身形不動，一隻手按在腰間的劍柄上。
“我看你受了傷，好像還不輕，不如先進屋處理一下傷口吧。”
程嶠看了他一眼，然後拱手行禮，“見過北安王爺。”
站在程嶠麵前的正是如今衍朝的攝政王，北安王東方彧。
梁釗並不知道此人就是攝政王，見程嶠行禮，隨即跟著行禮，然後他一邊戒備一邊進了屋。
才進屋，燭火便亮了起來，站在屋裏的是兩個青衣小婢，一人舉著燈盞，另一人則手捧溫水和布巾，“程公子，奴婢為您處理傷口。”
程嶠抬手一擋，“不必了。”
梁釗連忙上去從這青衣小婢手中接過盆和布巾，“我來就行了。”
程嶠受的傷有好幾處，最嚴重的一處是肋下那一劍，如果再深點說不定就傷了髒腑，梁釗給他清洗傷口然後撒上金瘡藥，最後包紮。
期間程嶠除了實在痛的不行才皺了下眉以外，幾乎沒有別的表情。
東方彧坐在桌邊沒有出聲，跟著他的暗衛已經隱到暗處，兩個青衣小婢束手站在門口，屋子裏隻剩下水聲，呼吸聲和燭火的嗶剝聲。
程嶠包紮完傷口，然後換了幹淨的衣服，這才坐到東方彧對麵。
“王爺此番前來，不知有何指教？”
東方彧嘴角掛著溫和的笑容，“指教倒不敢當，隻是我聽說司先生未死，所以想來問問他唯一的弟子罷了。”
程嶠沒有說話。
東方彧也不說話，他在觀察程嶠。
程嶠的長相
無疑是英俊的，不過連日趕路和被追殺，讓他顯得有些風塵仆仆，武功更是不必說，章懷劍雖然因為被他看著不能有大動作，但是指揮個幾十人追殺程嶠還是可以的。
而能在這幾十人的追殺中活下來甚至把追殺的人全部殺死一個不留，已經說明了程嶠的武功水平。
東方彧毫不懷疑，雖然此時程嶠受了傷，但是他要真的有什麽惡意，以現在這個距離，程嶠殺死自己輕而易舉。
至於謀略方麵，東方彧倒覺得有些不好評價。
從某些方麵來說，程嶠和他的師父司寒一樣，有些直，不然司寒也不會落入陰謀中，被章懷劍等人害成那樣。
但是從除了這些方麵來說，這兩人親自培育出來的屬下忠心耿耿，訓練出來的士兵也是一樣，而且兵力也不一般。
東方彧自己是帶過兵的，他手底下的兵是什麽樣他很清楚，然而作為玉京一道屏障的應天軍，是司寒和程嶠親自訓練出來的，三萬應天軍，即使失去了司寒和程嶠，依舊不為任何利益所動，固守在玉京城外。
它們就像是一柄極為固執的神兵，主人命他們固守，他們便動也不動，然而其他人不管是誰，想要逼他們認主，都會被反噬。
東方彧率軍進城的時候和應天軍打過交道，若不是他提前拿出先帝遺旨，這群固執的家夥真的會把他攔在城外。
而章懷劍一直想把應天軍收為己用，可惜他拿到手的隻有執劍府府主令，應天軍的首領是司寒沒錯，但是他們不認府主令，隻認應天虎符。
得不到的就要毀去，章懷劍不是沒有這樣的想法，隻可惜應天軍據點固若金湯，章懷劍想過無數法子，都不能撬開應天軍營的大門，派去的人自然全部折戟。
饒是章懷劍，以及他身後的支持者，手中的人也不是無限的，他們還要投入到和其他人的爭鬥當中去，不能一直在應天軍身上耗，隻能作罷。
東方彧想道，執劍府是武宗設立，孟卿卿為第一任府主，而應天軍原本是孟卿卿手底下帶的兵，最後人數固定為三萬人，孟卿卿自刎追隨武宗而去，執劍府和應天軍都交給了司寒，而程嶠又是司寒的親傳弟子。
但是執劍府和應天軍不同，執劍府作為玉京城中的官府機構，人才的選拔相對沒那麽透明，有些勳貴會把自家弟子塞進執劍府裏，導致執劍府裏的執劍衛也是魚龍混雜，而應天軍選拔則是從各地征選之後經過數輪淘汰，才能留在應天軍中。
這大抵就是執劍府和應天軍在失去首領之後，反應完全不同的緣故吧。
東方彧拍了拍手，便有人從他身後走進來，手裏捧著一柄烏金長槍。
“素聞司寒弟子程嶠，玄衣長槍，無人能敵，本王到玉京之後，有人獻了這柄長槍上來，本王一瞧便覺得，除了你，再無人能用
這柄烏星了，你說呢？”
程嶠的目光在那柄長槍上輕輕掠過。
確實，他最擅長的武器就是長槍，這柄烏星正是司寒送給他的禮物，當年他匆忙離開玉京，來不及去取烏星，就把烏星留在了玉京，本以為再也拿不回來，沒想到讓東方彧給送了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