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 生死遙望
腳下的那一塊木板此刻已經出現幾道清晰的裂紋,清晰刺耳的斷裂聲近在耳邊,看來是承受不住重量要斷了,薑麗在對麵心急如焚,和高青雲兩人附在懸崖邊上,幾乎是半邊身子都探出來了想要來接我的手,可這還有十米呢,縱然是兩人手再長,我也不可能伸得過去吧。
然而,我卻不敢輕舉妄動,那裂紋碎到一半時,忽然停下了,我整個人佇立在吊橋上,任由陰風呼嘯吹拂,宛如一具失去了性命的提線木偶,渾身抖得跟篩子一樣,就是不敢動半步,沒過多久,冷汗打濕了我的衣裳,被風一吹我是越發忍受不了,太他娘的冷了,照這樣下去,即便我沒有失足跌落,也得活活凍死在吊橋上。
地底陰風最是透骨,好像無數的刀片在四肢骨骼上逆著刮,薑麗叫道:“你呆著別動,我馬上過來接你。”我看她馬上就要采取行動,大喊道:“別亂來,你一過來橋更容易斷裂。”她一手死死捏著繩索,與我對望著,眼裏居然急得流出了淚!
此刻,我心頭猶如打翻了五味雜陳,不知是什麽滋味,仔細想來,薑麗還是頭一次為我流淚吧?雖比不上那些兒女情長,英雄氣短什麽的,但我心底居然還是有一絲感動,甚至是興奮,我對自己這忽來的惡趣味感到有些厭煩,都什麽時候了,竟還有心思在乎這些。
心頭雖是這般在想,但我仍舊很在意一點,我在她心裏到底是怎樣一個地位?不得不承認,這很無聊,而且還偏偏要在眼下的情況來問,因為我知道,如果不趁機問的話,或許以後就真的沒有機會了,甚至是沒有以後了。
我沉沉歎了兩口氣,問道:“薑麗,我從很久以前就想知道,你究竟是為何要如此保護我?如果僅僅是你父親的命令,我想你應該做不到這種程度吧?”
薑麗一愣,隨即忍不住罵道:“你個混蛋,在胡說八道些什麽?你要是敢輕生,就算你死了我都不會放過你。”
我差點一個趔趄摔了下去,她這話可不是開玩笑啊,要知道她是茅山天師,我若死了,以她的本事拘留一個鬼魂又有什麽難的?我倆互相望著,又沉默了好大一陣,薑麗才歎了口氣,“我不會讓你死的,這不光因為我父親的命令,還有一點,周濤你跟我相處了如此之久,應該明白我的心思。”
聽到此話,我心頭狠狠跳了兩下,她的心思?這難不成是在跟我告白嗎?還是說另有隱情?可若真是告白,又怎麽感覺不太像啊,我的注意力幾乎全部分散了,因為她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差點忘了自己還處在生死邊緣之上。
高青雲也急了,“周濤,你是嚇壞了不成?現在還談什麽心啊,趕緊想辦法過來吧。”
突然腳下的木板又發出響動,我知道再不采取行動隻怕真的命喪黃泉了,我趕緊抓緊兩邊的繩索,在那木板斷開之前,率先抬腳離開,哪料木板剛一斷裂,隨即身後便穿來轟隆隆的震動,我回頭一看,隻見吊橋終於不堪重負,從頭至尾一路斷了過來。
此刻,我也顧不得其他了,看也不看那些木板,幾乎憑著感覺蹬蹬蹬發瘋往前衝,木屑飛濺,我也不知自己踩沒踩實,那吊橋斷裂的速度顯然超過了我的想象,百餘米幾乎瞬間便到了我近前。
我腳下一空,隨即被巨力掀翻了出去,天地倒懸之際,我張開雙臂直朝著薑麗的方向撲去,口裏大喊,“我若能活下去,一定要把你追到手,做我老婆!”
“我周濤這輩子最看得起的,隻有你!”
震耳欲聾的聲響幾乎淹沒了我的呼喊,雖是千鈞一發之際,生死未卜,但總覺積壓在心頭一口氣隨之呐喊而出,瞬間輕鬆了好多,就算是死,我也死而無憾了!
然而,老天還是眷顧我的,或許是因為我長相太過凶惡而不願這麽快就收留我,在我即將掉落下去的時候,出人意料,一個人居然一下從上麵直接跳了下來,猛地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眼珠子圓瞪,吼道:“別他媽鬆手,鬆了手老子跟你沒完!”
他的另一隻手狠狠扣進了泥地內,指甲縫裏的鮮血一滴滴淌下,滴落到我臉龐上,我幾乎失去了意識,足過了半分鍾才回過神來,睜眼一看,卻是大吃一驚。
居然是譚老九救了我?
我倆懸在崖邊上,皆是一臉錯愕,我沒來得及問他怎會出手救我,便被薑麗和高青雲使勁拽了上去,短短幾分鍾,四個人差點給累斷了氣。
那吊橋帶著滾滾飛灰落入了深淵之內,我們也顧不上什麽,全都躺在地上大口喘氣,我還猶自不敢相信自己活下來了。
譚老九坐起來,一看自己的手指甲全部都被撕破了,鮮血如注,疼得他齜牙咧嘴,我趕緊找來布條給他包紮好,問道:“你,為什麽會救我?”
他有些生氣,怒道:“媽的,你在地道之前救過我,我又怎會眼睜睜的看著你去死?我譚老九雖然膽小,但這輩子最不喜歡的事情就是欠人人情,尤其是你的人情。”
我無故被他罵了一通,卻是一點生不起氣來,心頭反而還有一絲感動,薑麗走過來檢查了一遍,沒有多大問題,才板著臉,回頭瞪著我道:“周濤,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沒有啊?”想起剛才命懸一線的告白,此刻死裏逃生,我反而有點做賊心虛的感覺,不敢直麵她那雙清澈迷人的眼睛,也不知那最後一句她聽沒聽到,想來應該是沒有聽到吧。
我存著僥幸心理,雖然是鬆了口氣,但總感覺有些不大甘心的樣子。
休息了一陣子,我們幾個才準備重新出發,我故意落在人後哪料薑麗卻走在我身邊,卻是突然來了一句,“你以後要是再胡來的話,想讓我做你老婆?門兒都沒有,我可不願年紀輕輕就守寡!”
我腳下一頓,她卻頭也不回直直而去,望著那清麗瀟灑的背影,我是真不知該笑,還是該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