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解鈴還需係鈴人
一場災難得到及時遏製,眾人看著山溝那滿地狼藉的樣子,不禁都有些後怕,幾人商量著這事兒雖然過了,但還是得報告給村長和王支書,有人甚至提議要給嘉獎,我擺著手拒絕道:“不用了,大家能平安便最好,至於嘉獎什麽的,能省則省。”
先前還抱有質疑的諸位村民也都不再說話了,經過一夜撲救,我實在太累了,腿肚子不僅發脹還很軟,我想躺床上休息一會兒,也就沒有繼續逗留,剩下一幹村民去善後,而我則和父親薑麗等人一同回到了家裏。
洗了個熱水澡,衝走一身的疲憊,我又吃了點飯,才躺著睡了一小會兒。下午的時候,我見家門口熙熙攘攘的,似乎有很多人來了,我下樓一看才知是村裏的村領導聞訊趕來,一個穿著樸素的老者一見到我,便立刻上前握住我的手,那模樣簡直比見了自己失蹤的親兄弟還要激動,他哽咽道:“這次多虧了你啊,要不然咱們村一百多戶人家都完了,我們得知此事的時候人還在縣城裏參加重要會議呢,這不,立刻就趕回來了嘛。”
我認出這老者是村裏的村長,後麵跟著兩個稍微年輕一點的幹部,應該都是下鄉扶貧的村支書,現在不都提倡大學生下基層去鍛煉嘛,所以我們村來幾個年輕人當領導也沒什麽稀奇的,村長口中所說的重要會議應該就是村中修路動土的事情,我估計此事應該已經拿上議程了,最遲不過臨近幾日便要開工,就問道:“感謝就不用了,我向您打聽個事兒,村中修路什麽時候開工啊?”
老村長一愣神,似乎有些沒明白我怎麽問起這個來,但這並非秘密,就很幹脆的答道:“快了,匯報的材料和申請書都批下來了,五天之內工程隊就會到村中來實地勘測,勘測一結束就可以立即開工。”
我和薑麗對視了一眼,心頭暗道不妙,我爺爺的祖墳問題到現在都還沒解決,急急忙忙動土肯定會受到影響,父親最近愁正是此事,若不解決了,我是死也不會離開村子的。我想了一會兒:“村長,你若要感謝我,就答應幫我一個忙,怎麽樣?”
整個村子因為我而免受一場災難,村長現在幾乎把我當作了救世主般的存在,他老淚縱橫的道:“別說一個,就是一百個我也得答應啊,你說罷,能幫上的我絕不含糊。”
“村長你嚴重了,我就是想讓你給上頭報個信兒,另外通知大家一聲,讓修路的工程延期開展,你看行不行?”
這下,不光村長愣住,就連後麵的兩個村領導也都微微皺起了眉頭,一個戴著眼鏡,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年輕男人走上前道:“修路這事兒是早就下了決定,而且眼看開工在即,幾乎所有的人員都有了動作,村子裏頭倒還好說,可若要想讓縣委和城建部門臨時修改計劃,恐怕有些困難。”
“是啊,小濤,大家夥對這次修路也都是一致通過,沒有任何異議,就連你父親也是投了讚成票的,畢竟修路是為了大家發展致富脫貧嘛。”村長說得冠冕堂皇,然眉間的疑色卻越來越重,我一聽大夥的口氣,就知道這事非常難辦。
但要一時解決我爺爺的祖墳風水問題,也不太可能,父親最近也因此事,不光頂著外界壓力,還有來自爺爺生前的囑咐,實在是茶飯不思啊,那位置不能動,難道是動了會出大事嗎?我想起當日薑麗在墳頭前撒下的那一把糯米,居然全部變黑了。
我目光穿過眾人,看到了人後的父親,他的眼神裏卻滿是無奈,我忽然猜到或許當時他並不是想投那一票讚成的,他真想投的應該是反對才對,但全村人都投了讚成,你一個人投反對,這不是公然與村裏的其他人樹敵嗎?到時候,不光咱們家成了傳說中的釘子戶,各路親戚領導也會唱戲一般的來我們家動員,那麻煩可就不是一點半點了,在這方麵,父親是有考慮的。
想過這些,我深深歎了口氣,爺爺生前沒少為村裏的人服務,一般看房屋宅基,風水地脈等,隻要不是太大問題,他很少收錢,他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鄉裏鄉親的談錢就不親熱了。”可他卻沒想到,某些人會在最後倒打一釘耙,在巨大利益麵前自然把他給大夥做的事拋到了九霄雲外,他們怎麽就沒想過,周家祖墳還在其中呢,這不是為己之私,毀他人之脈嗎?
我不禁有些氣憤,可氣憤歸氣憤,卻找不到任何理由去理論,這事兒斷然是理論不得的,說白了,少數服從多數,自古以來便有這麽一條不成文的規矩。
既然村長做不了主,那我就隻有再找王支書想想辦法了,王支書算是我的親大爺,跟我父親關係很鐵,他若知道了,肯定會從中想點什麽法子,奈何他生了病,一臥不起,要不然怎會讓一群年輕人跟著村長到縣委開會呢。
我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望了村長以及那兩位領導一眼,沒有繼續哀求,熱臉貼冷屁股,我周濤又不犯賤,用得著去做那等踐踏自己的事情嗎?感謝的話語誰都能說出口,可為難之刻,真正能幫上忙的又有幾個。我二話沒說,便下了逐客令,母親在一旁覺得我有些不近人情,我卻抱以冷笑,繼而問父親道:“王支書是在哪個醫院?”
父親望著那一幹人消失的背影,道:“你又要幹嘛?”我知道,他倆最近確實被我整得有點神經過敏,畢竟昨晚那一場動靜可鬧得不小。
“王支書不是病了嗎?既然那些醫生沒辦法,那得的肯定不是平常的病,所謂解鈴還需係鈴人,我覺得我們要是再不去,他估計就快不行了。”我似笑非笑的樣子讓父母覺得很是不解,我丟下一句話,“當然是去給他看病的。”
父母同時啊了一聲,“你還會看病?”我搖搖頭,“我當然不會替人看病,但這一位可就說不準了。”
薑麗站在身後撇了撇嘴,一副無所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