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慧心寺
簡短的寒暄了一番,一行人便坐著專車輾轉來到了清河縣兩裏外的一座寺廟之外,這寺廟位於山上,要想達到寺廟之內隻有一條向上曲折的山路可走,此路皆以青石板鋪成,且清晨霧氣重,石板階梯略顯濕滑,這山雖然不見的多高,但難在這路卻實在有些陡峭了。我們幾個年輕人還好,畢竟薑麗乃是有功夫底子在,而我身體卻硬朗無比,這點路段根本不再話下,不過李老就不行了,他年紀太大了,身體再強也強不過我們,這一段攀山的路若按照以往我等的行進速度,隻怕早就到了,但為了照顧李老,無奈隻得走走停停,足足半個多小時才算到了寺廟門口。
唯一讓我吃驚的是空玄,他表麵看起來無風無浪,但內地裏卻著實讓人刮目相看啊,這一段山路若是讓普通人來走一口氣到頂也難免不臉紅心跳的,但空玄隨我倆到了廟門神色自若,一點都看不出勞累的跡象,我不由得暗暗猜測,想必空玄也不光是一個禪學大師啊,應該有著不輸我的體質,肯定是練過的,光是這一點就不是江湖上那些招搖撞騙的假和尚能與之相比。
在進寺廟之前,得有一個習俗,那就是按常例給廟堂內的佛祖觀音們拱三支香,我是無所謂,但薑麗卻顯得有些猶豫,畢竟她信奉的乃是道教,雖說佛道天下為一家,可信仰不同這觀念就肯定有所變化,硬要她棄道拜佛,我覺得這有點強人所難。最令人尷尬的是,李老一直都把我倆認作是佛道中人,若此刻反其道行之,豈不是當場得露餡了?說到底,我倆也是憑借此由才算和李老攀上了關係,不然連個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哪裏會跟著發生這麽多事情?我站在後麵看著李國震舉起三炷香,三步一拜九步一磕的走進了慧心寺,也學著他的樣子,從守堂的僧人手裏結果清香,最後小心的插到祠堂外的香爐之內。
接下來我對薑麗說,“你就學著做個樣子,這有什麽難的,道教的老祖宗肯定會理解你,別背那麽多思想包袱,待會兒要是惹得李老不高興了,咱們的計劃可就全跑湯了啊。”
薑麗被我說得動了容,內心掙紮了一番也隻好歎氣道,“好吧,不過這事兒你可千萬別對張師兄和任何茅山道人講,不然我父親的顏麵可就徹底掃光了。”
“你放心,我周濤是那種人嗎?行了,趕快接香拜三拜完事。”我好生安慰了幾句,她才極不情願的從一位小僧手裏接了清香,當著眾人的麵做出虔誠模樣,強行自己行完了禮數。對此,我感到有些愧疚,但同時也對薑麗的做法非常滿意。
她最讓我欣賞的一點便是在此,懂得顧全大局,知道什麽時候做什麽才是最重要的,也幸虧是她能跟過來,要是換了另外一個人,比如她妹妹薑雪,事情多半也就到此結束了。要一個道士去信奉佛祖,這不是瞎扯淡嗎?
她在李老歡心的笑容下把清香穩穩的給插進了爐灰之中,這才轉身跟著一行人來到禪房。慧心寺的禪房總共有六間,皆是偏房,樣式也都非常的古樸,位於正堂偏東,一字排開,這些房屋的構造跟古時候的廂房很是相似,就連窗戶都是油紙貼的,從裏到外都透著一股濃重的古色古香。
空玄帶領我們走到了其中一間,輕輕扣了兩下木門,謙遜的道:“師父,李施主來看您了,這次還特意帶了兩位好友,專程來為您看病。”
我倆站在李老身後,等待著屋內的人答話,然而正在此時,薑麗卻微微皺了個眉頭,但很快便恢複了原先的神色,這個異常細微的舉動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知道她肯定是發現什麽不尋常的東西了,但事值當下又不好直接開口去問,隻得按捺住心頭好奇,想著等會兒找機會問問看到底怎麽了。
李老顯得有些局促不安,過了差不多一分多鍾才聽屋內傳出一道蒼老沉穩的聲音,“空玄,快快讓施主們請進,備茶上座!”
空玄這才敢把木門輕輕推開,李老早就等不及了,當先就走了進去,一邊還說道:“大師啊,我聽說你最近病情又加重了,我這個心裏頭真是難受得不得了,上一次臨走之前曾聽大夫說醫治你的病,現代醫學和西醫都不行,必須得古醫術,我會一點,但不多,這次我專門給你找來了一位精通古醫術的人。”他說著,便把我倆招呼了過去,“這位是薑麗,這位就是薑施主的好友,周濤。”
我們二位依葫蘆畫瓢,向這位大師問候了一聲,並說了一些什麽久仰大名的客套話,此刻我才發現,原來屋子裏並不是隻有他一個人,而是圍著坐了一圈的和尚,而大師正坐在眾人中間,看這陣仗似乎在教底下弟子修習佛法。
這大師的年紀跟李老差不多,身披袈裟,頭上還納了六顆戒疤,大師顯得很是清瘦,卻從裏到外都透著一股讓人心境祥和的氣息,他眉頭平整,雖已花甲之年,但卻不見一點皺紋,經常生氣或愛動肝火的人,眉頭皺紋就會很深,甚至形成川字,由此可見,空蟬大師的心境似乎比空玄還要高上幾分,也不愧為一代佛學大師之名了,明明自己已經重病纏身卻還堅持給弟子講習佛經,堅持坐禪修習,單這一點就足以讓我和薑麗佩服。
其餘和尚在我們進來之後,都紛紛施禮告辭,等到屋子內都寧靜下來後,我等才在空蟬大師的招呼下穩穩的落坐到了兩邊席位上。
幾杯清茶,苦而不腥,回味悠長,就連我這個不懂品茶之道的大老粗都知道這茶葉定是不凡。空蟬大師笑嗬嗬的與我們搭話,互相拉著家長卻似乎不談自己得病如何救治的事情,對此,我不由得又對這位大師高看了幾分。
眼看眾人相談甚歡,薑麗卻突然拉了拉我的袖子,湊過來低聲道:“這屋子有點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