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行蹤
薑立對我的出價有些意外,就連她都沒想到我一開口便出好幾萬,老大哥帶我們往他的泊船的方向走去,我倆走在後麵,她卻有些著急,瞟了人家好幾眼,不放心的對我道:“你哪兒那麽多錢給他?要是待會兒拿不出錢來怎麽辦?”
我笑道:“你就甭操心了,我心裏有數的。”
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勸我,最後卻啥都沒說,隻是微微歎氣。想必那位老大哥也正有此意,他看我倆穿著雖不如自己這般寒酸,卻算不上什麽富貴人家,開口就出兩三萬,便是真有錢也沒見過這麽個花法。
不過,按照他自己的說法,光靠打漁為生,一年到頭也就處在溫飽線上,若這次一下陪我們走上一遭,就能大賺,對他而言,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沿著山路沒走多遠,繞過了河岸,來到一處厚木板子搭建的簡易港口,我倆便看見了一艘機器船,此船規模比我想象中的要大,總長足有三米,等我上去之後,才知下麵居然還有一個船艙,船上散發著一股濃重的魚腥味,到處都堆滿了漁網和浮漂。
我看這船是燒柴油,動力一定小不了,原以為老大哥所說的船是艘木舟,這太出乎意料,不由讓我大喜過望。
老大哥放下漁網和木桶,在甲板上隨便打掃了一番,留了處空地出來,我倆也沒那麽多講究,就地找來兩根小凳子便坐下了。
由於離港之前還要做許多準備,反正我們也不著急,就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閑聊了起來。
他說自己姓趙,擱這兒河灘子生活有十多年了,我聽他口音跟老道那種土生土長的人比起來確實有些區別,便問他老家是不是在東北。
趙大哥眼前一亮,道:“俺老家的確是東北,不過是個偏僻小城,清河縣。”
“清河縣?”我一聽這名字覺著有些耳熟,似乎很久以前見識過,可想了半天也沒能想出來到底是什麽地方,他又說:“俺們那兒縣城離花都不遠,坐車最多也就一個半小時。”
經他一提醒,我猛地想起來了,原來是錦官城下麵管轄的那個小縣啊,我記得有一年父親還帶我路過一次那個小縣城。
我聽人說,那個小城別的沒有,就古墓最多,至今挖掘出來的古墓據聞最早能追朔到一千多年以前的唐朝,古往今來從此地誕生的盜墓賊數不勝數。
清河縣城郊外有一大片空地,方圓幾十裏,下麵大大小小全是古墓,不完全統計,怕是有好幾千,不過正因如此,從很久以前便招惹了不少以倒鬥為生的人,不光民間古玩商人來收貨找貨,政府最後也插手了,一年來回折騰十多遍,就算地底埋藏的東西再多也架不住這麽個收法啊。
所以沒過幾年,那片地方也給挖成了篩子,現在除了數不清的盜洞,就還剩幾塊毫無價值的空墳。
說到這兒,我不由好奇起來,中國自古墓群並不少見,但如清河縣那般不管什麽王爺將軍,還是貧苦人家都喜歡葬在那個地方,天下之大,又不是沒有其他風水寶地,怎麽就偏偏要選那個地方呢?
若有心者去仔細打聽一番便知,在清河縣墓群下麵,棺下墓,墓下槨,棺套棺等其他地方聞所未聞的葬法,在那兒簡直太常見了。
趙大哥聽了我的詢問,想了想說,“其實俺也不懂,就聞以前有風水先生說,清河縣是塊寶地,好像是什麽聚龍之首,六丁六甲鎮了天門,邪魔不敢隨意沾染,所以才有那麽多人願意葬在城外那片地方。”
“聚龍之首?”薑麗當先反應過來,她皺著眉頭思考了一遍開口道:“你可還記得有關那地方的其他傳聞嗎?”
“記得一點,但不多。”趙大哥放下手裏的活兒,剛給船身發動機加了一桶柴油,便坐下歇氣,“這都不知是哪年的老黃曆了,你們既然想聽,俺就趕趟兒給你們嘮嘮。”
“清河縣那地方從古至今遺留下來的古墓,成百上千,即便是現在都還有沒被發現的,當年出土過最貴重的玩意兒,是兩個金耗子,體形也不大,擱土碗就能裝下,若要論現在市場金價來賣,俺估計也最多幾萬塊錢,可那金耗子從泥裏被挖出來的時候,擦幹淨上麵的泥土,在陽光下金燦燦的,流金鑲邊,便是外行都能看出這東西的不凡。”
他頓了頓,又道:“當時前來圍觀的人可多了,有人猜測這金耗子是墓主用來鎮邪的,也有人說是祭土地老爺,說法是奇奇怪怪,啥都有,這金耗子後來自然被政府部門給回收了,可邪的是,自從金耗子被帶走之後,俺們鄰近那幾個村兒,接著就患了鼠災,那老鼠是一群一群的出現,聽說還有幾個人在田裏勞作被竄出來的鼠群給活活咬死的,找人怎麽滅都滅不幹淨,反而是越來越多。”
“也是在那一年,幾乎全村的人都做了一個相同的夢,夢見兩個白臉紅腮的老婦人跪在地上,哭著求眾人放過他們,不少都說那兩個老婦人長得獐頭鼠目的,跪在地上還有一條很長的尾巴,擺來擺去。”
我問後來是怎麽拿下災來的?趙大哥說,那年剛好是鼠年,凡是家裏有是屬鼠的,統一紮紅腰帶,穿紅褲頭,穿豬血浸泡的大紅襪子,怕那兩個老鼠精找上門兒衝煞,這件事鬧到最後,還是一個自稱從茅山下來的道士出手解決的,他在除夕那晚,什麽也沒做,抓了幾隻山貓放血至一條河裏,這事兒便不了了之。
“茅山道士?”聽到這兒,薑麗眉頭皺得更深了,趙大哥說,“對,就是茅山道士,俺不會記錯,他來時穿的一身大白褂子,頭戴方巾,上寫一個道字,對了,還有一個道士專門用的拂塵。”
“你知道這個道士是誰嗎?”不知為何,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趙大哥全然沒有察覺,依舊道:“沒人知道,他來了沒到一晚就走了,仿佛隻是個路過的。”
他說完便又起身忙活兒,沒等多久,機船轟的一聲發動了,而薑麗卻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我問怎麽了,她猛地抬頭盯著我說,“搞不好那個人是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