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人出了賓館,一路輾轉,在老張的帶領下來到了一處廟宇之內,這廟宇像是新修的,其中香火壇上的香燭餘火未盡,顯然是白天有人來上過香,中間建有一個古樸建築,內坐三清尊神的泥像,刻畫的雖不精細,但細看之上,麵目祥和,威嚴不怒,別有一番滋味。
“就是這兒了。”老張走到香火壇中間,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大禮。
我看這廟宇之內已經無人,怕是到點打烊了,四處一派,連個路燈都沒有,顯得有點陰森詭異,門口立有兩個兩米多高的大石雕塑,左邊一人麵戴青鬼麵具,手持長戟,一身虎頭銅環甲胄,氣勢不凡,右邊一位,腳踩祥雲,腰垮鬼頭大刀,發上紅纓飄飄,卻是著一身青龍盤雲之狀的盔甲。
原本冷氣蕭條的廟宇,卻因這幾座雕塑,立刻變得莊嚴肅穆起來。
我隻知道在裏麵的正是道教三位天尊,但門口這兩位,長得不僅古怪,還凶神惡煞的,想了半天,確實沒想出是誰,但我也難得去管,索性便靠著路邊一塊青石坐下來休息。
這時,薑麗和老張各自取了香火,恭敬的點上,手拿三支清香,舉過頭頂,異口同聲的道:“三清賜福,介爾景嚴,道途清明,一法萬壑,歸順麾下,其命也安,歸魂於下,其福也乾,茅山北派弟子薑麗,兼還俗全真弟子張萬福,特來拜見三位天尊,以此敬上!”
“張萬福?”我無意聽到了老張的真名,卻是笑了起來,這名字還真不錯。
等他兩人做完這些,才從地上站起來,薑麗看天算著時辰,此時一片烏雲飄過,正好擋住了明朗的月光,老張不由催促道:“時辰到了,動手吧。”
她解下背包,取出一麵八邊形的銅鏡,每一邊都刻有太極的卦印,她拿過銅鏡,走到廟宇旁的一口古井旁,對準了天光,月亮的光線瞬間便聚集到了銅鏡之上,凝為一點最後反射到井水裏麵。
頓時,整口古井都發出白色光芒。
我看兩人忙碌不已,覺得自己就這麽閑著有點過意不去,便走上前道:“有沒有什麽可以幫忙的?”
“這是通靈術,乃是陰間的通算子相通,相當於活人在陽間打電話一樣,你不是天師,也不懂任何法術,是做不來的,還是老老實實的在旁邊等著吧。”
薑麗一手把我趕到了一邊,另一手取出朱砂狼毫,在井邊均勻的畫下了三道紅線。這時,老張遞來一本竹簡,我見上麵寫著全是有關陰司之位的名字,諸如東南西北,各位一道陰司,上行五帝,下通九幽,總之很複雜,一般人看不懂。
我瞧了半天隻覺那字寫歪歪扭扭,看得我頭昏腦脹,便扭過頭沒再去注意。
薑麗點燃了蠟燭,又燒了幾串紙錢,老張在一旁翻了好一會兒,才驚喜的道:“找到了,我還以為管製這一帶的通算子早就不再了沒想到他還在此地。”
他撕下其中一頁紙,遞給薑麗用蠟燭燒掉了,一縷青煙飄出,落進了井水之中,但見水中一陣蕩漾,光芒消散之後,居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剛開始人影還很虛幻,瞧不出其麵容來,隨著天上月光聚攏,光芒越盛,那人影的輪廓逐漸清晰,此人一身青衣小褂,皮膚成青色,兩眼放著淡淡詭異的綠光,其模樣卻與前幾日遇到的惡鬼有點相似。
他拿著一本賬簿,立在古井中心,也不問來人,開口就道:“一事一錢,一難一金,有事說事,有難報難,賬本兩清,陰陽不欠。”
“這就是通算子?”我暗自嘀咕了兩句,卻被他聽到了,他掃了一眼過來,問:“誰問事?”
薑麗湊上來,恭敬的道:“我等遇上一不解之題,還望通算子指點一下迷津。”
“看你挺年輕,得天師牌位了嗎?哪一派的傳人?”
這話問得薑麗有些不好啟齒,通算子乃陰司鬼差之一,隻有是有關人死之事還真沒他不知道的,老張看出薑麗的尷尬,連忙上前笑道:“此乃天峰真人的後人,薑家法師,剛出道沒幾年,還沒能獲封字號,所以不算天師。”
“哦。”通算子平平淡淡的點了一下頭,似乎早有所料,隨即他又道:“天師問道,不可避之,你既然不是天師,有些事情你是不能問的,問了我也不會答,你明白嗎?”
“明白。”薑麗很幹脆的答應道,“一問一錢,是這麽個價位吧。”
“原來是,現在漲價了。”
“誒,我擦,你還漲價?”聽到這兒,我就有點不服氣了,好好的鬼差你還能漲價?他看都沒看我便道:“鬼差也要與時俱進啊,光許你們人間天師漲價,就不準我漲價了?”
“先給錢,後通算,快點,黃道三旬,子時不候,過了這個時辰,我就得回去了。”他事情還沒做居然就開始伸手要錢了。
無奈之下,薑麗隻好取出一踏紙錢,當眾燒給了他,又讓我取出一粒金豆子,我不情不願的從一個小包裏摸了最小的一粒出來,薑麗瞪了我一眼,“你是要錢還是要命啊?”
“當然是要命了。”
“那就拿最大的一顆,對待陰司和鬼差千萬不能吝嗇,在他這兒都是一分錢一分貨,你要想知道幕後主使,這點血本還是要下的。”
我磨磨蹭蹭半天才把那一顆最大的拿出去,閉眼道:“給,別再找我要了,再要我也不給了。”
通算子兩眼綠光大放,他翻了翻手上的賬本,笑道:“這才像話嘛,三錢上好黃裱紙,靈性十足,價格公道,你可以問三個問題,記住,你不是天師,不能問一些過界之事。”
我見他反複強調這句話,思考到可能是有關蘇峰的事情不能過問,畢竟蘇峰道行太高,即便是他這個鬼差也不一定能察出,反而還會遭到劫難。
因為這三個問題至關重要,所以薑麗也是想了半天才準備開口,但她還沒問,通算子卻大張著嘴,一副吃驚萬分的表情,他目光落到了我身上,問道:“你你你你,你叫什麽名字?”
正當大家都在奇怪的時候,我也猛地從記憶之中想起什麽來了,隨即大喜過望的道:“難道你是馗叔?”
“周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