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三百三十九章:欲加之罪
“伏擊我軍不成,反被小鬼子給重創。劉漢山成了替罪羊已成定局,他心裏非常清楚,因而已起了脫離廖行鍵新一軍意向,退回原山寨休整。而在這徘徊困境之時,我們正好開展工作,爭取他加入我軍。”
嚴凱的這些話,似乎並沒有完全打動參謀長。畢竟在現在這個抗戰進入最艱難階段,處於他們這樣的位置,考慮的各種因素複雜且敏感,一步走錯,那怕是一個具體的細微決定,都會影響到大局震蕩。
雖然,嚴凱的這些話都非常吸引人,而且可操作性也非常強。於是,參謀長也不自覺地陷入了深思之中,像是入禪境的和尚。
嚴凱望著參謀長那張似乎平靜的臉,似乎沒有阻止自己的意思,他隻是稍微停頓一下,又開始繼續道。
“劉漢山隻是廖行鍵部的一支編外部隊,甚至連民團都不如,但卻是其一支能打的主力,若繼續參與製造摩擦,定成封鎖我根據的強敵。”
“現在,原先獨立師的幾支戰鬥力不錯的部隊,都已經被廖行鍵弄得七零八落,如果我們能在這個時候拉走劉漢山,也就相當於斬斷了廖行鍵的虎爪,讓他的封鎖線變成到處漏洞的破網……”
聽到此處時,參謀長的臉上輕輕地顫動了一下,一道不易察覺的光芒從他眼底一閃而過。
“好了。”他突然開口,然後擺擺手說道,“你們將具體的情況收集成一個書麵報告,盡快的交給我吧。”
“是!首長。”嚴凱一聽便知道自己的建議已經被參謀長采納了,於是,站了起來回應了一聲。
參謀長已經陪同嚴凱兩個談久了,日理萬機的他不得不結束談話。於是,也站了起來,走近到嚴凱他倆的跟前,語重心長地叮嚀道。
“當前,我們的經濟鬥爭並不亞於軍事上的鬥爭!這是我們走出抗戰困境的另一條腿。所以,你們回去後,一定要抓緊走出去搞活經濟發展的鬥爭,盡快地打開一個局麵來!”
“請首長放心。我們決不辜負軍區的期望,保證完成任務!”嚴凱和秦子卿立即堅決地回答道。
“哥。您怎將劉漢山推給了二縱?我正打算拉到機動旅來呢。”走出司令部後,秦子卿有些不滿地向嚴凱埋怨道。
“子卿。你要知道,我們機動旅已經遠遠超過一般的旅了,難不成還要組成一個師嗎?有些事是不能太過的,你要明白這一點。”
嚴凱這次沒有像往常那樣回應,而是嚴肅地朝秦子卿說了一句,然後就大步地往前走去。
嚴凱的話秦子卿一時難以理解,但他心裏卻明白嚴凱這是對自己的一個誡勉。於是苦笑了一下,便急步追了上去。
卻說廖行鍵這二天還真是走到大限了。
在茅坪嶺集鎮,他不僅白白花了十萬銀元,還讓渚頭俊一郎將自己的心腹主力一團和警衛營打得隻剩下一半逃回來,最終,集鎮還是落在渚頭俊一郎的手上。
而派往盤山亭伏擊八路軍的二個團,也被小鬼子給擊潰一個,潛逃了一個。瞬時新一軍元氣大傷,讓他頭痛不已。
“一場陰謀!絕對是陰謀!”廖行鍵捂著自己的前額,
然而,這個噩夢並沒有結束,渚頭俊一郎又在第三天派人找上門來了。
這讓他非常的憤怒,更是鬱悶的不行,自己還沒有去找他的麻煩,他反而又欺上門來了?!
可是,真讓他挺起胸膛去麵對渚頭俊一郎的使者,廖行鍵卻一點底氣都沒有。
“軍座。直接將他們趕走吧?這幾次的事,日本人真的做得太過分了!”廖行鍵的副官發覺自己的軍座臉上痛苦無奈的神色,便憤然地建議道。
“唉!這事哪有這麽簡單呀?”廖行鍵繼續捂著一邊臉,像是牙疼般呻吟了一聲。
“可是,這才二天的時間,日本人就無緣無故地滅了咱們快三個團了。咱們現在的防線到處缺人防守,萬一八路軍那麵有什麽動作,咱們就防不勝防了!”
而他的副官卻義憤填膺的絮絮叨叨地訴說了起來。
本來就頭疼不已的廖行鍵,被自己的副官叨念的更加煩躁,不由地大聲惡狠狠地罵道:“他媽的,給老子住口!這些老子豈能不知道嗎?快滾到一旁去,好主意沒有一個,盡給老子添煩惱!”
這個副官本來是琢磨著如何寬慰一下廖行鍵,這才假以憤然的角度來切入奉承。誰知今天卻不靈了,反惹得廖行鍵更加的惱怒,被罵了個狗血噴頭。
既然讓自己滾,那就趕緊滾吧!副官聞聲怯懦地看了激動中的廖行鍵一眼後,拔腿就準備逃出門了。
“等等。”而就在副官要走出門時,廖行鍵又突然叫住了他。
“軍座。有何吩咐?”雖說剛剛被罵得心裏十分憋屈,但副官還是十分恭敬地轉身問道。
“你去通知關參謀長,由他出麵和那日本人周旋吧。”廖行鍵這是第一次回避小鬼子。畢竟,此時他心裏正憋著氣。
“他行嗎?不會又是將好好的一件給辦砸了。”副官一聽,立即就鄙視地懷疑道。
“他不行你行?茅坪嶺這次的事還真的怪不到他頭上去,你他媽的少給我惹禍,明白嗎?”廖行鍵聞言,皺眉責訴了他一句。
這個副官是他的三姨太的堂弟,正是仗這層關係,平時飛揚跋扈,沒少恃強怙寵,得罪了不少人。
“什麽是你?關桑。”渚頭俊一郎的參謀長,多宇看到關應文帶著副官和一名翻譯一起走進客廳,立馬就皺眉不滿意地問了一聲。
但此時關應文也正值火頭之上,如果不是廖行鍵要自己代表他出麵來接見多宇,他也不會相見這日本人。
於是,關應文也是首次擺著臉色沒有回應,直接走到客廳的主位上坐下後,才皮笑肉不笑地說了一聲:“多宇參謀長,不必多禮,請坐下說話吧。”
無形之中,關應文戲弄了多宇一回。而且臉上的神情帶著一抹譏笑。
“你——”
多宇是個中國通,自然聽得懂關應文的話,更能聽明白關應文的諷刺之意。心裏頓時就騰地一下衝出了一股火氣,可是卻又遠處可發火,隻好強忍奈下來。
“為什麽你們的廖行鍵軍長不來見我?!”待了一會後,多宇這才冷冷地責問道。
“我們軍座軍務繁忙,還有許多要事需繼續處理,沒有空暇來見你,如果多宇參謀長有什麽事,盡管和我談是一樣的,正好我們都是參謀長。”關應文卻不冷不熱地回應了幾句。
“八格,你敢對我們大佐如此的無禮?!”多宇下手的一個小鬼子中佐聞聲,便跳了起來,大聲地責罵了一句。
“多宇參謀長,你們今天是來說事的,還是來吵架的?”關應文已經明白了廖行鍵的意思,自然也就沒有去理會那個小鬼子,而是看著多宇問道。
“千葉君,請勿急躁。”多宇似乎也看出這次廖行鍵已經被逼急了,心裏立馬就迅速地調整了一下態度,朝剛才那個小鬼子中佐製止了一句。
“哈依!”千葉中佐聞聲,便頓首坐下來。
“關桑。我們今天是來和你們談協作的,當然不是來吵架的。我為剛才千葉君的失禮,向地表示歉意。”隨即,多宇轉向關應文虛情假意地頓首致歉了一句。
“多宇參謀長,我們也是彼此老熟人了。有什麽話就請說吧。”看到多宇已經服軟了,關應文立馬就滿臉諂媚地討好道。
“既然關桑這麽客氣,那麽,我就代表我們渚頭將軍,向廖將軍詢問。這次貴軍為何連續三次襲擊我們大日本帝國皇軍?造成了近一千的帝國勇士玉碎!這個後果非常的嚴重,需要你們給予解釋!”
而多宇轉眼之間就是一臉猙獰,惡人先告狀地大聲向關應文責問起來。
“咳,咳,咳……”關應文一聽這話,立馬就被嗆得咳嗽了起來,竟然說不出話來了,硬喘息了一會後,才憋紅著臉回應道,“多宇參謀長,您這話又何從說起?”
“八格,從何說起?你這個參謀長就是策劃者之一,難道還不懂得怎樣說嗎?”而那個叫千葉的小鬼子中佐這時又站起來,蠻橫地責罵道。
“多宇參謀長。這三天裏確實在我們這裏發生了不愉快的交火,但是,哪一次不是你們偷襲我們的?在茅坪嶺發生的三次交火,都是你們日軍對我軍驀然發起襲擊!強占了我們國軍的茅坪嶺。”
一想起茅坪嶺被襲擊,關應文也是一肚子火,非常激動地站了起來反駁道。
“我們先的不說茅坪嶺,就說龍山據點和盤山亭這二次襲擊帝國皇軍的事件吧。”茅坪嶺集鎮的事件,是什麽回事多宇當然是心知肚明。於是,他便將話題轉到另兩處。
關應文聽多宇提到這兩處,他是確實不知道。龍山據點受到奇襲,完全是預備團所為,而盤山亭的伏擊戰,本來就是廖行鍵針對八路軍的,而且那時,他還被困在茅坪嶺,又哪裏知道這些?
“這二次交火,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也已經向貴軍解釋過了。”於是,關應文倒是回答得十分從容。
“納尼?”多宇看著關應文的臉色不像是說假的神情,於是不由狐疑地一愣,又跋扈地責問道,“那些人都是你們新一軍的軍服,手上拿著的也是你們新一軍的武器,難道帝國皇軍還會冤枉你們嗎?”
其實,多宇自己心裏都沒有搞清楚,就憑新一軍的戰鬥力,怎能給帝國皇軍造成那麽慘重的打擊?
龍山據點遭到襲擊,僅是半個小時,皇軍就被殲滅了一個中隊。而盤山亭一戰,更是二個大隊被全殲,二十多萬斤軍糧被劫,到現在還查不出原因。
因此,與其說是懷疑廖行鍵這個毫無戰鬥力新一軍,還不如說是八路軍。經過一番的分析,三十五師團和渚頭旅團都已經形成了共識,起碼盤山亭這場戰鬥就是八路軍幹的。
既然明白廖行鍵部沒有這個本事,也沒有這個膽量,更不會主動挑戰小鬼子,那麽多宇這個老鬼子又為何打著這個問責的旗號,來尋找廖行鍵的麻煩呢?
其實,這是渚頭俊一郎欲加之罪,借故來逼迫廖行鍵做兩件事。
其一,他要廖行鍵將在茅坪嶺秘密軍火庫得到的武器交給自己;其次,就是重新密切對太行軍分區根據地的封鎖協調。
半晌之後,關應文苦澀地反問道:“多宇參謀長,您能確定我們新一軍什麽時候這麽能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