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三十五章:安得海的無奈
“都少說二句吧,你倆就不怕讓底下的弟兄們聽到後怎樣看待你們呢?”安得海實在聽不下去了,忍不住朝他倆個說了一句。然後,便朝熊苟史責備道。
“還有熊苟史,不是我說你,你能不能別把心思都往歪門邪道上使。你真以為日本人靠得住嗎?咱們這身皮也穿了有幾年了吧?被人指著背脊罵漢奸,到頭來,讓自己落個怎樣的下場都不知道呢?”
罵完了熊苟史後,他又轉向朱安清責備道:“還有你這張嘴,就不能少發幾句牢騷嗎?這日本人是什麽德性你不懂嗎?老祖宗早就說過,禍從口出,你不想活了,弟兄們還要活著呢。”
你還真別說,這個安得海威信還是很高的,一頓罵帶著一陣訓,倒讓朱安清和熊苟史兩個低著頭,不敢再吭聲,都默默地趕著路了。
“司令官閣下。我們今天到冉莊掃蕩的經過就是這樣了,這和八路軍打了一仗,隻打死幾十個土八路,而我們的弟兄卻損失了一個連。至於糧食嘛,也就征了區區三車,真是辜負了您的期望了!”
一回到縣城,安得海便讓熊苟史代表自己去向小田切匯報。而熊苟史也巴不得已,便屁顛屁顛地趕到守備司令部找小田切匯報今天的情況。
“喲西,你們辛苦了!警備團今天的任務完成得大大的好!我的會派人給你們送去美食慰勞的幹活。”而小田切聽完報告後,心情非常的好,當場就當熊苟史的麵對警備團大加表揚,並且還要慰勞。
“司令官閣下,我們這是受之有愧啊!這下去一天了,一個團隻征得三千斤的糧食,沒有受到懲罰就非常感謝您的寬容了,怎敢接受您的獎賞呢?”而熊苟史立馬奴顏媚骨地假意推辭道。
“熊桑,我的獎罰分明,該獎賞的必須大大地獎賞,你的,不必推辭。”小田切微笑地堅持了幾句後,臉色又突然沉下來,冷臉說道,“如果該罰的,也一定嚴懲不貸!”
“是,是。我非常的明白!”熊苟史瞬時就被唬得一個激靈,連聲回應道。
“如果沒有其他的事,熊桑,你就回去好好地休息吧。”小田切覺得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便下了逐客令。隨即又假惺惺地關切了一句,“熊桑,你的傷到醫院裏去治療吧。辛苦了!”
“我能為您效勞,這點傷真算不得什麽!”一聽到主子賞給一塊骨頭,熊苟史立即就搖尾諛媚起來。
“對了,你回去後,請轉告安團長,命令他們明天繼續去冉莊掃蕩,搜查收繳糧食。”小田切又朝正要離開的熊苟史交待了一句。
“什麽,明天還去冉莊掃蕩搶糧?”熊苟史聞聲,不由地驚恐地問道。
“是的。難道熊桑有什麽更好的建議嗎?”而小田切立即黑著臉反問道。
“沒,沒有。我一定轉告安團長,一定!”熊苟史深怕小田切翻臉,哪裏還敢再疑問,立馬就駭怕地回答道。
而心裏卻想到明天自己可借口有傷在身,這事也就與自己無關了,管他安得海他們會怎樣呢。
果然,當熊苟史回到警備團,說小田切命令明天警備團的任務是繼續到冉莊搶糧時,安得海立馬就瞪著眼睛疑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是不是聽錯了?”
“老安。這麽大的事,我敢馬虎嗎?小田切司令官就是這麽說的。當時我也提出了疑問,差點就翻了臉呢。”熊苟史卻苦著臉,向安得海肯定地回答道。
“他媽的,這豈不是想讓我們去送死嗎?!”安得海不由地不禁打了個寒顫,吸了一口冷氣,滿臉的驚駭道。
“咱們原本就是日本人的炮灰。隻不過是早點還是死些晚死而已,有什麽大驚小怪的。”而一旁的朱安清聞聲,眸中閃過一抹駭然之色,心中也是一驚,但嘴上卻不冷不熱地憤懣諷刺道。
“朱安清,你能嚴肅點嗎?這可是要命的差事!今天咱們已經得罪了八路軍,觸犯了冉莊的老百姓了。明天如果再去冉莊,這豈不是明擺著是去挑事嗎?”
安得海此時心裏十分的複雜,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席卷心頭,心中充滿了憤怒與悲傷陰沉著臉,坐在椅子上發呆地想著心思。
“老安。沒有其他事,我這就到醫院去看看傷口。弄個不好,可能還得住院治傷呢。”熊苟史看到這番情景,立馬就想要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這胳膊上的傷是明擺著的,安得海也不能留下他,再說,看到熊苟史心裏就不舒服,於是便擺了下手,讓他趕緊滾蛋。
“大哥。這事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咱們明天下去,吩咐手下的弟兄們都收斂一些,不要做得太過火了,人家八路軍也不會對咱怎樣。實在不行,咱們也學陳誌國,幹脆投了八路就得了。”
看到熊苟史走後,朱安清便朝苦眉愁臉的安得海勸說道。
“二弟。事情哪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啊?這小田切老小子心裏陰險毒辣著呢!這裏麵肯定是包著什麽險惡的用心,卻不向咱們透露絲毫。想起來就讓人毛骨悚然。”
安得海深深地歎息了一聲後,沉重地推心置腹的向朱安清說出自己駭怕的原因。
看到安得海這副哀聲歎氣,愁眉苦臉的樣子,朱安清氣就不打一處來,非常憤恨地大聲責問道。
“大哥。您也別想太多了,這樣的日子,您還打算過多久呢?咱們好賴也是中國的軍人,可咱都在幹些什麽呢?連人家婦幼都知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呢。老子早就想拉出去幹了!”
“二弟,你這麽大聲嚷嚷的幹什麽?不怕被小田切聽到嗎?你這樣遲早會害死自己,拖累全團的弟兄們的!”安得海一聽,立馬就驚慌地嚴厲製止道。
“害死弟兄們的,就是您這優柔寡斷,逆來順受的性格。您什麽時候才能清醒過來呢?我的大哥!”而朱安清忍耐已久的怨恨和怨氣都暴發出來了,完全是不管不顧地大聲責備安得海。
“……”而安得海一時也被責問的不知如何回應朱安清,睜眼驚訝地看著朱安清,半晌都沒有吭聲。
“對不起,我不該這樣與您說話。”朱安清發泄完後,看到呆若木雞的安得海,心裏又有些不忍地道歉了一句。
“不。是我對不起你和弟兄們,這麽多年來,一直讓弟兄們忍氣吞聲活得憋氣。是我太無能了,不配做你們的大哥!”
束手無策的感覺讓安得海很難受,而心中的傷心和憤懣充斥心頭,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他也第一次地當著朱安清的麵,承認自己的無能害了全團的弟兄。
於是,房間裏頓時便陷入沉默,兩人都喘著粗氣坐著久久沒有作聲。
最終,漸漸冷靜下來了的安得海,朝朱安清交待道。
“二弟。明天下去,一定要提醒弟兄們都小心謹慎。好在熊苟史肯定是不會去了,這樣也就好走個形式,呆到一定的時間便回城。這樣應該不會出什麽大的事吧?”
“好吧。這您放心好了。”也一樣冷靜下來的朱安清,明白安得海的苦心,輕輕歎息了一聲,也默默地回應了安得海。
而蘇誌文帶著縣大隊和陳誌國的那個連,回到冉莊後,立馬就組織弟兄們幫助漸漸回來的鄉親們恢複家園。直到天黑很久後,才匆匆地吃了晚飯。
安置好忙累了一天後的縣大隊弟兄和陳誌國的那個連弟兄睡下後,蘇誌文和郝政委帶著陳誌國一起,趕到五裏外的縣委駐地,向縣委匯報了一天來的戰鬥情況。
“你們做得非常好!”一聽完蘇誌文他們的匯報,縣委書記立馬就非常肯定地表揚了一聲。然後才說道,“損失一些糧食是難免的,隻要鄉親生命避免受到傷害就算完成任務了。”
他這個話說的十分的實在。因為,這秋糧才剛剛收回家,你能不讓日偽軍搶走一些,這些畜牲會放過鄉親們嗎?
隨即,縣委書記又轉向陳誌國,熱情洋溢地說道:“陳連長。我代表安平縣委歡迎您和弟兄們!能在這個時候,棄暗投明,加入我們安平縣大隊,說明你們是一個有良知的中國軍人!”
“謝謝!”陳誌國立馬就站起來,真誠地敬了一個軍禮,同時感激了一聲。
縣委書記還了個禮後,沉吟了一會後,又看向蘇誌文他們三個說道。
“還有,我這裏有個建議,供你們三個考慮一下。陳誌國同誌和他們那個連,畢竟是剛剛加入我們八路軍縣大隊,在這最近的一段時間裏,是不是先做個休整和學習我們八路軍有關政策和紀律等知識。”
“這樣啊,那真是太好了!”陳誌國一聽,兩眼一亮,大聲地驚喜道。
“我同意。”蘇誌文立馬就表態道。
“這樣最好不過了。能讓這些新加入的弟兄們得到學習受訓,對於他們的成長大有好處!”而郝政委也高興地讚同。
“那今晚就先談到這。你們也辛苦一天了,回去早點休息。明天又不知道有怎樣的任務在等待著你們去完成呢。”縣委書記見時間已經不早了,便催促他們三個回去休息。
於是,蘇誌文三個告辭了縣委書記,連夜趕回了冉莊。
翌日一早。熊苟史的副官就趕來替他向安得海請假,說醫生非要他住院醫治不可。
安得海早就算著他這一招了,於是淡然地準許了熊苟史留在縣城住院治傷。
同時,安得海也將熊苟史的那幾十個親信,以保護他的名義留在縣城,以免下鄉後給自己添麻煩。
對於安得海的這個決定,朱安清立馬就悄悄的豎起拇子,表示了佩服。而安得海看到後,卻是搖搖頭表示自己這也是無奈之舉。
“出發吧。”經過一番的忙碌準備之後,安得海便下令出發了。
然而,讓安得海和朱安清十分意外的是,隊伍才剛剛走出縣城不遠,便有一個小隊打扮成警備團的小鬼子在等待著他們。
“安團長。我的是守備大隊第一中隊永山小隊隊長,奉小田切司令官的命令,參加你們警備團下鄉掃蕩的任務。請多多關照!”等到安得海他們一走近,一個鬼子的小隊長就上前自我介紹道。
“可是,我們沒有接到司令官閣下的這個命令啊?”安得海立刻下意識地回答了他一句。
“八格,皇軍的行動需要向你們支那人先報告嗎?”而那鬼子小隊長身旁的副小隊長,立馬就十分傲慢地罵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