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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兄妹

  莫豔陽傳完了宮裏來的聖意,氣呼呼地回到自己房間。她也猜不透做皇帝的親哥哥和做太後的親伯母之間,昨天聊了什麽,做了什麽決定,對自己做的事情,和心思,知道多少。沒想到呆坐了片刻,宮裏又來了人,說是太後召見。


  她連忙收拾了收拾,坐了輛馬車進了宮。


  倚蘭殿裏,林太後正在看新花樣子,一見了莫豔陽,就笑了笑,讓她坐。“你瞧瞧這瓜果的紋樣,比起鳳凰啊牡丹啊,格外有一種清新的感覺。”


  公主就著太後的手看了看,果然如此,想想這種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如果能給侯聰那樣的郎君欣賞,何嚐不是一種美事。


  這時候,隻聽太後說,“你呀,讓人拿著當槍使了,還沒有賞銀,這塊料子給你了。”


  莫豔陽接過來,謝了恩,好像猜到了太後想說什麽,“謝娘娘。我以後絕對不會再被侯聰那種人擺弄。”


  “侯聰?他能擺弄你嗎?你自己哥哥不允許,誰能糊弄你。”


  公主看看太後的臉,心裏一寒。這事兒,倒是真的。如今,查白家舊案查了半天,雖說半途而廢,自己惹了一身怨恨,得益的人唯有皇帝莫榮。她和侯聰查到的事情,都事無巨細整理了,寫成折子上報給了皇帝。


  這種事,唯獨太後這個地位的人敢說。可是,她說出口,也不過是要離間自己親兄妹而已。好呀,莫榮、侯聰、林太後,都利用自己。好呀。


  豔陽公主敷衍了太後幾句,拿了賞賜回公主府。把曆來辦事得力的心腹們都叫來,依次把要忙的事兒,該問的問了,該吩咐下去的再吩咐下去。她沒有歇息、苦惱的時間和資格,身為皇家公主,也不過是被命運和大局推著走而已。


  宇文家兄妹在平都的街上被行人推著走。因為白衣說鳳團好吃,長空記得那家店,又給白衣買了兩個。


  “哥哥,對不起,讓你擔心了。”白衣吃了一口鳳團,才說出這句話。


  “唉,你就是倔強嘛。”


  白衣想了想,終於是忍不住,把聽太後說的話,告訴了長空,“哥哥,咱們宇文家,真的是從江南給理國皇帝拐孩子做刺客的嗎?”


  長空笑了笑,“這事兒也不是隻有咱們做,南方人也做。就理國來說吧,也不是次次輪到宇文家,但宇文家做的最好。爹爹帶回來你那次,你不知道,同船的還有好些孩子。但爹爹把你留在了咱家,不讓你做刺客。懂嗎?”


  一幕幕往事浮上白衣心頭。雨意變成雨滴,平都被裹在雨裏,白衣被哥哥牽著手,拉到街旁小店裏避雨。宇文長空也不忍心欠人家人情,看到店裏是賣竹籃子的,先掏錢買了兩個。


  店主哪有什麽不知道的,不肯賣,最後爭了半天,賣了一個,還千恩萬謝地拿出了椅子、茶水,“公子好心人,必然有好報。”


  然後,就後麵忙自己的去了,任由人家兄妹坐在門口椅子上,聊自己的事兒。


  宇文興不讓白衣出門,隻把她當女兒養,不想她被人發現了,非要她執行什麽任務。沒想到,這竟是阻止不了的。


  白衣透過雨聲,想起被養父第一次抱在懷裏的時候。從那天起,她就是宇文白衣。可她的心和魂,總留著七分在白家,未曾顧到宇文心操碎了的心。


  她忽然覺得自己太任性,養父和哥哥,一直希望自己活下來而已。


  包括侯聰。


  他們要保護自己。


  如果理國皇家因為白衣沒有執行替死者的任務怪罪下來,大家會願意一起想辦法,一起頂著,是她任性地要靠自己。


  她向哥哥笑了笑,像小時候一起坐在屋頂看天空那樣,靠在長空肩頭,說了一句,“哥,你是不是和大公子鬧別你了,我看他總不理你。”


  “鬧什麽都是為了你。”


  “那以後,我乖乖的。”


  雨,又下了好幾天。


  侯聰雖然和白衣鬧脾氣,但是沒有因為下雨就不忙了。他和秦賢緊密合作著,總算是打通了一個重要關節——離浴佛洗辱大典還剩一天,侯聰來找白衣,帶著她與秦賢匯合。


  秦賢帶這兩個人,默默騎馬走了一會兒,又換了船,然後拐到一條街上,暫時看旁邊無人,停止了腳步。“一會兒姑娘守在外麵,千萬小心,小心前往,我與小侯將軍入內,那裏麵就是明兒要用的大佛。我們在最後時刻,把機關改過來。你們誰都不用死。”


  白衣方才明白今晚行動的意圖。她向秦賢點點頭,又向侯聰笑笑,說了一句“放心。”


  本來都走了,侯聰又回過頭來湊到她耳邊逗她“我說我有辦法,你還不信,隻管鬧,早這樣乖多好。”


  侯聰拿了做傀儡和風箏的精細,與同樣善於營造的秦賢,在努力了半個時辰後打開了大佛,又找了半個時辰,終於把毒針找了出來。


  如果今天不來改動這個大佛,明日,眾目睽睽下,莫昌會按照禮儀,在方圓十幾丈內沒有旁人的情況下,一步步靠近大佛為其洗浴,也接受大佛裏的機關倒出的聖水的洗滌,從此脫去俘虜的身份。可是,不會有“從此”,他會倒下,死去,看起來,就像佛也不容他。


  改動完畢之後,兩個人滿頭大汗地互相笑笑,悄無聲息地離開。在外守候的白衣撲進侯聰的懷裏,向秦賢笑笑。


  一切,或許該結束了。


  兩下裏,都平安。


  豔陽公主府裏安安靜靜。莫昌因為熱,又要再沐浴。獨孤正伺候不了,浴桶、香料、一個一個細節,都是公主那邊派來的太監宮女兒來做的。


  莫昌輕輕拉住了一個宮女兒的手。


  “殿下,不,不行——”宮女兒說是這樣說,看著浴桶裏黑發玉麵的皇子,她也並非全然抗拒。


  莫昌柔和地搬過她的臉,湊近自己,耳語,“我告訴你件重要的事,你聽好了,一個字一個字地去辦。你現在出去,換別人來伺候。你去看廂房裏,是不是小侯將軍不在,然後立即去告訴你們公主。讓她派人去看秦賢在不在,再去查大佛是不是被改了。讓她找人帶迷藥給我。”


  小宮女臉紅心跳,卻也不愧是跟著主子見過大世麵,答應了一聲,匆匆走出了房間。


  等這邊兒收拾了要睡下的時候,豔陽公主急匆匆趕來了,說是要和莫昌單獨說幾句,讓獨孤正退下。


  想到莫豔陽明天要靠典禮殺莫昌,今夜也不可能動手,想著人家畢竟兄妹一場,總有些話說,獨孤正自然從命,到月色下花香裏等著。


  莫昌擦著頭發,“怎麽了,查清了嗎?”


  “還沒。哥哥是什麽意思?”


  “我猜,你們在大佛裏做了機關害我。而理國的計劃,是讓白衣替死。她的功夫,做得到。”


  莫豔陽有些明白了,“哦,那麽,侯聰這些人忙了半天,就是不舍得那個女人死。”


  “沒錯。等一會兒,你的人如果查清了,會明白機關被改了。有秦賢幫他們。”


  “你告訴我這個幹嘛?”莫豔陽不太明白。


  莫昌笑了,“大家都利用你,我就不能嗎?你跟著莫榮,不過是掌兵,跟著我,我會封你鎮國大長公主,想做什麽做什麽。所以,你派人,把機關改回來,讓莫榮該害人害人,把真麵目暴露出來。而你,支持我就行了。”


  “你死了我怎麽支持?還是你舍得宇文白衣去死”


  “我死不了,我也不會讓白衣死,侯聰的功夫也足以救我,看你舍得舍不得。”


  莫豔陽大笑離去。之前,她親自把迷藥給了莫昌。


  獨孤正沒聽到裏麵說什麽,隻覺得不生在帝王家是對的,低頭恭送公主,然後進了屋子。


  長空從自己的廂房裏出來,誰都沒注意到。


  他躲到了房頂。他很少當這個差,不過隻要他想,能做得很好。


  過了一會兒,侯聰與白衣回來了,親親膩膩進了侯聰的屋子。


  又過了一段時間,莫昌的房門開了。裏麵傳出獨孤正轟天的鼾聲。


  莫昌進侯聰房門之前,向裏放了煙。


  長空知道,莫昌進入房間內,會看到香豔旖旎的一幕,會親眼看到白衣躺在侯聰懷裏。這個人對自己真狠啊。


  長空正想著這些,侯聰持劍,逼在莫昌頸上,踉踉蹌蹌來到院子裏。


  莫昌在笑,“我給白衣下的料,能保證她明天醒不了。至於你,不影響。正好替貴國皇上當差,保護我,拜托了!你不會孤單的,你很可能見到秦賢。與他一起把我所有的卑微、經營,作為秘密,留在地府一起談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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