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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墳前

  關鍵時刻,李安都心裏感慨,一向清高孤傲的自己,頭低得很快,比賈方那個前皇族快。


  “第一個錯,你們太神秘了!太子府裏,空雀軍中,大概做得好的校尉銜兒以及以上的軍人、文人,就算我不認識,我總聽說過,就算我沒聽說過,我身邊的人也不會不知道。既然知道,就等於清楚底細,反而不會太讓人生疑。你們憑空冒出來,很難讓我放心;放棄老人兒,用新人,也許好控製,卻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第二個錯,太子爺同樣是為了控製好你們,做到了讓你們忠誠於他,卻忘了另外一件事——讓你們彼此團結。以你們的能力,如果能彼此透明,信任,團結,也許早就把別人耍得團團轉;當然,這一切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第三個錯,好好說話不好嗎?為何要無事生非和我玩陰的呢?你們此行另有目的,我不需要調查都猜的出來,難道我會坐以待斃嗎?’


  李安都也笑了,“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您的鈞意是什麽?”


  “哦,”侯聰目不轉睛看著李安都,“你現在要審問我了?對嗎?”


  “不敢。”


  “我的意思,是你們自己商量一下,你們這裏,誰的行李裏麵有金鈴,供出來。這件事,就此作罷。我也不是喝昏了頭,難道要對太子殿下的人大開殺戒嗎?”


  最後一句話,其實依然是謊言,可是卻正中李安都等人的下懷。他們也自信地認為,侯聰絕不可能一路南下,把太子弄進自己隊伍的人全部搞死。


  搞死一個,或許是可行的。


  李安都知道,太子爺表麵上讓所有人聽命於自己,可是暗地裏將一顆金鈴交給了魚鐵。魚鐵出身低微,無可依靠,比自己這個文人更可信。關鍵時刻,魚鐵可以拿金鈴號令眾人,甚至把自己壓下去。


  李安都對衛遙,則一直有所顧忌。因為自己一時得意忘言,曾經在一次酒後,太子派衛遙送自己回住處的時候,說過應該深藏於心的話。把這兩個中的誰推出去,是個艱難的選擇。


  於是,李安都、賈方、賀拔春、魚鐵、衛遙,各自打起了算盤。


  第一個說話的是衛遙,“我當過和尚,不打誑語,我曾在魚鐵那裏看見過金鈴。”


  魚鐵沒說話。他等著下一個人的供詞。


  李安都附和了衛遙的話。


  賈方明白了李安都不甘於人下的心思,他為了保住太子真正的目的,開口指認衛遙,“屬下曾被他拿金鈴下過命令,他與魚鐵同住,很容易栽贓。”


  這時候,魚鐵開口了,魚鐵自然是複議賈方。


  隻剩下賀拔春一個人沒說話了。


  賀拔春知道賈方在撒謊。因為李安都仍然是太子旨意下、名義上的總指揮,如果李安都之後的那個人開始拿著金鈴出現了,他怎麽會不知道?


  由此可證,魚鐵才是拿金鈴的使節。


  賀拔春看了看侯聰,他想知道侯聰想要誰死。


  四目相對僅僅一瞬,賀拔春明白了侯聰的意願打掉真正的太子使者,不需要再繞彎子。


  賀拔春把甲方的話幾乎重複了一遍,但是內容不太一樣“賈方說謊了,金鈴使節的確拿出過金鈴命令我們,但是那人是魚鐵。”


  侯聰看了看莫昌,莫昌歎了口氣,“讓這麽尊貴的人,給我駕車,真是對不住了。我相信李校尉和賀拔校尉的話。”


  侯聰點點頭,“那麽,覬覦碧霄姑娘的金鈴使節地位,偷盜金鈴,假傳太子旨意,禍亂南下隊伍的罪人,有了。情急用權,我們保衛陽獻王殿下安危的任務特別,不用審訊,不用回報京城,執行吧。”


  侯聰笑著看了看白衣。


  一陣殺氣刺穿走廊,聽說過白衣威名,卻沒見識過的人,全部微張著嘴巴和雙眼,看到她就像沒有重力的蝴蝶一樣飛向前方一步,又退了回去。


  魚鐵,倒在了地上。


  魚鐵身邊的衛遙,隻覺得半邊身子都在冰水裏泡軟了。


  這時候獨孤正回來了。侯聰不說話,莫昌也不說話。


  整個客棧一片安靜。


  過了一刻鍾,有零落的腳步聲響起,有兵士從一樓回來,匯報從魚鐵行李中找到金鈴。


  “交給李校尉保管吧。散了吧。”侯聰說。


  魚鐵、碧霄的屍體,被埋在了胡商旁邊。


  拉屍體去的人,是衛遙。他沒吃下去午飯,聽到侯聰下了這個命令,而且已經租好了本地的馬車,急忙趕了出來,有兵士抬著兩副棺材放到了車上,他走到駕駛的位置,看到旁邊坐著白衣。


  獨孤正和熒光騎馬陪著。馬車向香陌鎮外的那片農田走去。


  魚鐵被草草埋了,但是白衣、熒光給碧霄燒了紙,獨孤正采了一束野花,放在她墳前。


  “如果想我,到我夢裏找我吧。沒有立場的對立,我可以疼你,不會顧忌什麽。”獨孤正說。


  熒光拉著白衣的手,“這碧霄啊,好看是好看,就是太好看了,不免有些貪心。說起本事來呢,哄男人從來不是真正的本事,虛著呢,進我隊伍裏,多好的機會,教什麽都不好好學。論起野心,論起哄男人,淩霄比她差,反而傻人有傻福。”


  衛遙遠遠站著,除了盯著馬,還閉目默念著記憶中的佛經。


  他睜開眼的時候,發現白衣無聲無息到了自己身邊。


  “衛大哥,今日你受驚了。”


  “不敢不敢。”


  “我想請教你一句話。”白衣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在暮春初夏的麥田裏,她的衣衫隨風飄著,整個人好像隨時可以毀滅一切。


  “不敢不敢。”


  白衣側臉看著他,“李安都為什麽怕你?”


  衛遙歎口氣,“阿彌陀佛,真是造孽,今日我害了魚鐵,又要害李安都了。他怕我,是因為在我麵前酒後失言。李安都實際上,是因為身為水龍先生的嫡傳弟子,而被簡大人帶到京城的。隻是,他認為,比起天下各地,靠傳言了解水龍先生的人,他真正掌握了水龍先生的精髓。知道最深的秘密。隻是,他有不同的看法。他不認為世界會跟著水龍先生的預言去發展,他認為有識之士、有誌之人,要利用水龍先生的知識,改變發展方向,扭轉時局,方成大業。簡大人那邊對他沒有重用,他才轉頭太子。那次的酒後,他認為,太子隻要聽他的,就能改變一切。而他,就是最大的功臣。這些話大不敬,也許他怕我告訴別人,尤其是告訴太子,所以……”


  白衣打斷他,“你怎麽看?”


  “嗯?”


  “你認為預言一說有道理嗎?如果有,人能改變這一切嗎?”


  衛遙笑笑,“小的隻覺得,李安都是另一個碧霄。”


  “怎麽說?”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獨孤正和熒光走過來,正好聽到這一切。


  “你錯了,”熒光說,“心高不是錯,玩火才。”


  獨孤正也表示讚同“就是這樣。心再高,命再薄,但凡行善、守本分,誰都不能拿你怎麽樣。招惹旁人,背後搞小動作,手伸得太長,心存僥幸,自己開了這個頭的話,就別怪別人有一萬種辦法加倍還給你。”


  白衣點點頭,說了聲,“走吧,咱們回去吧。”


  一行人剛回到客棧附近,就看到長空、元又兔子一樣,又蹦又跳,已經回來了,撒歡兒地跑向白衣、獨孤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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