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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失控

  侯聰早上起來,自然要先去莫昌的帳篷,確認一切無恙。接著,他看著手下心腹們清點人數、拔營收物、晨炊、整隊,一片忙碌。


  唯獨不見了白衣。


  視線掃過之處,那棵三人抱的大樹是被挖出,又栽好了,長空、獨孤正像什麽都沒發生那樣,各自忙碌著。


  侯聰終於發現了一個人元又,他和魚鐵、衛瑤兩個一起,查看莫昌一會兒要騎回大路的馬匹是否安全,又商量著衛瑤應該先走,回去把馬車也實現檢查好了。真議論著呢,隻聽到侯聰在身後叫了一聲“毛。”


  元又顛兒顛兒地走過來,一臉純真無辜。“大公子,早上吃魚粥,正熬著呢。”


  “嗯。”侯聰已經聞到味道了,他愛吃魚,猜到這是慕容行的細心之處——反正要想獨孤正、元又這麽體諒關心自己,一時還隻能是做夢——“人數都清點好了嗎?”


  元又在心裏“吃吃”地笑著,心想“怎麽做個月老兒,這麽好玩兒啊,”臉上還是一本正經的,“這事兒,是賈方管著。”


  侯聰心想“我還不知道是咋滴?值日表就是我安排的!”


  好在,誰又不是個小機靈鬼兒呢?他伸出手。


  “繩子呢?”


  昨夜,元又就是因為派去給遭遇偷襲“縛殺”的白衣解繩子,才得以逃過懲罰,侯聰覺得要繩子真是合情合理,這下,元又該“順便”匯報白衣的情況了吧。


  元又一拍腦袋,“壞了!昨兒太迷糊了,大公子,您罰我吧,繩子解開我就放下了,我們倆聊天去了!不過,應該丟不了。”


  元又與侯聰的目光一起看向白衣的帳篷,嗯?已經拆了。


  湖光草色裏,侯聰換了件半舊的青磚色外衫,沒穿軟甲,漆黑的頭發用玉釵綰著,絕美的側臉上是欲言又止的神情。元又覺得鬧夠了,該給個答案了,就叫了一聲“大公子,早上熒光來接洽,提前帶著白衣姑娘走了,白衣說要和您說一聲,我覺得這也沒啥,就做主放人了。她們兩個好憨的,說不完的話。”


  侯聰笑了笑,似乎放了心。


  大隊人馬從湖邊穿過矮山和樹林,賈方、賀拔春帶著士兵在周邊確保沒有刺客埋伏,慕容行殿後,元又開道,獨孤正和長空帶著人,緊緊跟在莫昌的坐騎周圍,李安都自從做了裁判,也與莫昌走得近,這時候,騎馬跟在翠竹旁邊,並不知道翠竹對他滿心厭惡。


  侯聰依舊在隊伍的後三分之一處,時不時前後巡查。三刻鍾後,他們重新回到大路南行,女兵隊伍進來匯合,淩霄陛下臉色蒼白,就在隊伍最前麵,對侯聰福了福,就規規矩矩站著了。


  隊伍的最後麵,是熒光和白衣。


  他本來就在找她,拿不準今天她是不是要鬧脾氣,沒想到她一身紅衣,看到他就笑了笑,膚白勝雪,眼黑如漆,打馬上前。


  白衣和她的馬一直沒停下,徑直朝著侯聰過來。眼神也一直鎖定侯聰,可以說除了眨眼,就在看他。


  ——“盯著他看,就是那種,往死命裏看。懂嗎?很簡單。”


  昨夜,元又就是這樣叮囑白衣的,不僅如此,還做了示範。這事兒,放在別的姑娘那裏,不太好執行,一是害羞,二是好麵子,三是想的多。再加上剛被侯聰整那麽一處,絕對無法勸說任何女人同意。可是,白衣不是“別的姑娘”,她信任元又,心思單純,還帶著呆氣。


  她答應了的事情,決定了的行動,一定能執行下去。


  侯聰被白衣看得臉發燙,心“突突”地跳,由著她騎馬,在自己周圍繞了一圈兒,隻能開口搭訕,“你吃了嗎?早上是魚粥。”


  這時候,白衣剛繞完他,騎馬並肩和他走了一段兒,一隻手是捏著韁繩,但是眼睛不看路,看他,另一隻手在他肩膀胳膊上戳戳弄弄。


  ——“另外,他呀,他巴不得自己是你懷裏的小侯聰,你怎麽戳弄小侯聰,就怎麽戳弄他。”這是昨夜元又囑咐的第二條。同時,也加了示範。


  別的姑娘肯定問為什麽,但是白衣不會問,反正也挺想那麽幹的。


  別的姑娘一定在意別人的眼光,白衣也不在乎。反正整支隊伍裏,就分兩種人,一種是早就見慣了他倆做出些“非常”的事情來的那些,另一種高是正在習慣當中的那些。


  侯聰又問了一遍,“吃了嗎?”


  白衣答非所問“熒光說,大公子喜歡吃魚,討厭吃蝦。”


  “蝦多醜啊。”


  “就你好看。”


  侯聰雖然覺得這段對話非常幼稚,但是好像白衣沒有鬧脾氣,也就放下心來,“那你到底吃了嗎?”


  “我想吃蝦。”


  “到鎮上給你買。”


  白衣還是死死盯著他,侯聰簡直想和她商量一下,要不要換邊兒盯,隻看一側,讓他體溫都不均衡了。一邊兒冷,一邊兒熱。


  白衣笑得很曖昧,元又囑咐過她,讓她回憶一下晚冬和早秋的笑容來著,並且不能免俗地親自給她做了示範。


  白衣就按照元又到方式笑著,讓人忍不住探究笑容背後的含義,“你怎麽不問問,我和熒光為什麽背地裏噘裹你的事兒?”


  侯聰的心又一跳,“為什麽啊?”


  白衣湊近他的耳朵,“因為我昨夜說的話兒啊。”


  說完,白衣打馬加速,向前回到自己的崗位上莫昌的馬車旁邊。


  昨夜說的話,就是喜歡他,想做他的新娘子。還說,她反正是個很快要死的人了,就這一個願望。


  他怎麽會忘呢?

  說實話,這些年他接觸到的女人,都是樓上的姑娘。溫情脈脈也有,閨中情趣也曾,他並非沉迷,但也算是樂在其中。自以為什麽市麵都是見過的,甚至是把玩熟練的。可是沒有經過與白衣這樣的關係。


  將軍與校尉,既非是花魁與公子,指定了要發生些什麽的;也非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同樣指定了要如何如何的。


  他和白衣,本來就不該有什麽。


  難道讀過的那些輾轉反側、相思成灰的詩詞,是因為詩詞裏頭的人,都有過這樣的一個過程?——他此刻在經曆的這個過程?

  失控了。


  侯聰嚇得呼吸停止了半拍。即便是曾經和白衣親昵狎戲過,也沒做過多的想法;即便是想過很多和她香豔的場麵,他認為都是道理之中。說起來,的確縱容她,但是她年紀小,又呆氣;也的確時常牽掛她,甚至討好她,可是人家是替死者,是連皇帝都要給足麵子的國士;有時候太過在意她,那是因為輸給過她。


  可是如今呢,她說喜歡自己,問自己對她有沒有男女之情。實際上,侯聰連男女之情是什麽都不懂。現在算起來,白衣想要自己的心,愛,情,當然,還有身子。


  侯聰嚇得哆嗦了一下,正好看到白衣人在前方馬上,腦袋還是扭回來的,就那樣,死死盯著自己看。


  他臉紅了,定了定神,想起還要四處巡視一番,接洽了幾個人,問了幾件事,全都結結巴巴。每次回頭找到她,她都還在看自己。


  長空時不時與她竊竊私語,那時候更可怕,因為兄妹倆一起死盯著侯聰,看個不夠。


  “昨夜還認為有高人指點白衣呢,今兒看來沒有,這麽傻的事,誰能想得出來呢?隻有白衣自己。”


  元又打了個噴嚏。


  侯聰還在那裏胡思亂想,“白衣做這些,為了啥?就是誘惑我嗎?她是多想得到我?論說,她作為替死者,一切條件應該盡量滿足,我就是她的條件嗎?要不然,我就滿足了她?”


  侯聰連忙晃晃腦袋,把這個想法晃出去。


  這個想法在空中繞了半圈,又回來了,一直繞著他轉。


  慕容行快馬加鞭探路回來,回報前方一切平靜,午時左右,隊伍能進入香陌鎮。鎮上沒什麽特別的,但是商旅農工都有。侯聰於是命令隊伍繼續前進,午飯放到鎮上吃,到了鎮上找到客棧休整,明日再次出發,下午可以自由活動,采買物件。


  他說完這些指令,發現自己正騎馬走在白衣旁邊。


  她正貪婪地望著自己。


  好像自己是世界上最香的花兒,最好吃的肉。


  “那個,拂蕊校尉,到鎮上後,你也別亂跑,我要和你單獨聊聊。”侯聰擺出長官的款兒來。


  “是。”白衣回答。


  侯聰去別處了,依然是芒刺在背,因為覺得白衣的目光,還在烤著自己。元又顛顛兒地騎馬過來了,連獨孤正也湊了過來。


  隻有慕容行兢兢業業忙碌著,又準備帶人先去鎮上定客房了。他過來瞪了獨孤正一眼,讓他別隻顧鬧,當差要緊。


  獨孤正敷衍著笑了笑,催著慕容行趕緊走了。


  元又拉著白衣的馬到一邊兒,唯恐莫昌聽了去,“大公子說什麽了?”


  “一會兒到鎮上,他要單獨找我聊聊。”


  長空和獨孤正剛要開口,一個的嘴巴被白衣捂住,一個被元又捂住。元又整個人,已經得瑟得快要從馬背上掉下來,“你倆不許說話。白衣,你聽我說哦,阿又哥哥,都給你設計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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