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消失的屍體-4
昏暗的屋子,空曠的屋子,寂靜的屋子,隻有我一個人。
但是詭異的聲音卻從詭異的地方傳來,是樓上,有人在樓上走動,聲音很輕,卻又十分清晰,而這個屋子裏,明明隻有我一個人,那麽發出這個聲音的人是誰?
我沒有立在原地側耳細聽,而是看了看樓梯的方向,往樓上走了上去。
樓上依舊是空曠的,同時也是詭異的,我不知道這種詭異的感覺來自哪裏,好似在這個空蕩蕩的屋子裏,存在著一種莫名的恐怖,而這種恐怖我能感覺到,卻不知道源自哪裏。更加奇怪的是,當我來到了樓上,聲音又在樓下出現,好似在和我捉迷藏一樣。
我於是又走到了樓下。
聲音消失了,這個詭異的人,好像也隨著消失了。
如此反反複複都是這樣奇怪的感覺,但我就是覺得這個屋子裏有一個人,卻不知道他在哪裏,他是誰。
我試著離開這個屋子才發現,我找不到出去的門,好似這裏完全就是一個封閉的空間一樣。
接著我聽見“吱呀”一聲,是門被打開的聲音,我看見是房間裏的門自己打開了一條縫,我整個人徹底被吸引了過去,於是走到房門口,看著被打開了一條縫的房門,輕輕推開了。
在門被推開的時候,我看見地上躺著一個人,但是當我看見他的時候,我既覺得腦袋“嗡”地一聲,徹底失去了判斷的能力,因為地上躺著的,正是我自己,他的眼睛睜著看著我,但是卻毫無焦距,整個人靜謐得就像是一個完全不存在的人一樣,我才意識到,他已經死了。
我愣神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走到了他的身邊,看著和我一模一樣的臉,但是此時這張臉上已經徹底沒有了生氣,我在內心問——這是怎麽回事,如果他是我,而且已經死了,那麽我又是誰?
在我這樣想著的時候,我聽見那個一直徘徊在屋子裏的腳步聲緩緩朝著房門這邊走過來,逐漸,逐漸走到了房門口,然後站在房門口。
我看清了他,不是別人,正是張子昂,他站在門口看著我,眼神還是那樣的冰冷和平靜,我此時的神情卻不像他那樣冷靜,我感覺此時我的神情一定是驚恐的模樣,而還不等我開口,我聽見他說:“何陽,該離開這裏了,再待下去,他們就找來了。”
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沒有絲毫的起伏,我卻聽了有些莫名其妙,我問:“他們?他們是誰?”
張子昂看著我,我感覺他眼睛裏的那一潭靜謐的湖水好像湧了出來,車江將我淹沒,再接著我就又醒轉了過來,但是當我醒過來的時候,我卻並不是真正地醒過來了,因為我躺在一片林子裏,一片深不見底的林子裏。
我感覺自己還在段家銘的這個村子裏,隻是換了一個地方,換了一個場景,因為這個時候我還殘留著在屋子裏的那種感覺,雖然已經換了一個地方,但是我依然覺得這裏有一個人,一個看不見,但是存在的人。
而整個林子裏雖然有風吹動樹木的聲音,卻更襯托得整個林子的靜謐和死寂一般的詭異。
我緩緩站起來,有些茫然無措地站在樹林之間,然後我順著感覺在裏麵走著,但是沒用,我感覺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轉,這裏好像是一個迷宮一樣,我根本走不出去。
直到我看見了一個人。
這個人背對我站在林子之間,起先我以為是一棵樹,可是隨著越走越近,才發現是一個人,而且依舊是一個熟悉的人。
直到走到了離他隻有三四米的距離的時候,我認出來了他,正是樊隊。
我問:“樊隊,你怎麽在這裏?”
樊隊這時候才轉過身來,他的神情很是嚴肅,雖然他平時也很少笑也很嚴肅,可是卻比這個神情要緩和許多。看見樊隊是這樣的神情,我心裏莫名地悚了一下,接著我聽見樊隊和我說:“何陽,你不能再走進去了。”
我問:“走進去哪裏?”
樊隊說:“想一想,你是怎麽到這裏來的,你從哪裏來的?”
我隱隱約約記得自己之前好像在一間屋子裏,在那裏我看見了一具屍體,但是卻記不清楚了,我說:“我好像是從一間房子裏出來的,一間有一具屍體的房子。”
樊隊問我:“是誰的房子,屍體又是誰?”
我說:“我記不清了,那裏好像和這裏一樣詭異。”
樊隊說:“翻一下你衣服的口袋。”
我不明所以,但還是用手伸進了衣服的口袋裏,在左邊的口袋裏摸到了一張紙條,我拿出來,感覺有些莫名其妙,於是我打開紙條,隻見上麵寫著——457。
在看見這個數字的時候,我忽然感覺自己身處的林子天旋地轉起來,接著我感覺眼前的一切都在消散,再接著我就醒了過來。
我醒過來的時候靠在沙發上,隻見銀先生站在離我不遠的地方,我直起身子看著他,好似意識到發生了什麽,我說:“你剛剛,催眠了我?”
銀先生說:“可是很快就觸發了你腦海中的防禦機製,所以你醒過來了,一分四十秒。”
我問:“什麽一分四十秒?”
從你被催眠到醒來,一共經曆了一分四十秒。
我不明白這個數字的意義,我問:“這個時間是什麽意思?”
銀先生說:“你在變強,第一次你被催眠到醒來的時間,是兩分十秒種,可是這一次隻有一分四十秒,比上次快了三十秒。”
我說:“你以前催眠過我?”
銀先生說:“還記得之前的問題嗎?”
我站起來,我記得一些,但是我沒有說出來,而是等銀先生自己開口,他說:“我之前問過你,你體內這個連自己也不知道的自己,是什麽時候開始成形的?”
果然是這個問題,我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很顯然銀先生也知道這一點,他並沒有等我回答,而是說:“是從段家銘帶你到那個村子,你回來之後,這個你就已經成形了。”
這也是為什麽催眠之後我會出現在段家銘的屋子裏的原因,聯係我之前失蹤的那七天,那七天究竟發生了什麽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但是肯定的是我再一次去了段家銘村子裏的屋子,但是我為什麽要去那裏,在那裏我又經曆了什麽?
我問銀先生:“你究竟在找什麽?”
銀先生說:“我在找誰是何陽,或者說,我在找何陽是誰。”
我定了定心說:“我就是何陽。”
銀先生卻並不認同我這個答案,他反問我:“如果你不是呢?”
我沒有接話,我知道銀先生會繼續說下去,他說:“當我們知道何陽這個名字的時候,何陽就出現了,這是不是太巧合了,還是說,何陽本身就是一個陷阱,引誘我們來探查你的秘密,來給你設下重重陷阱,希望能探知你的身份。”
他說的我沒全部明白,我隻是覺得他的話語中透出一種非常不好的信息,我於是問:“你是凶手?”
銀先生說:“從一開始我就告訴過你,我不是凶手,我是追尋真相的人。你所追查的凶手,和我一樣,也是追尋真相的人,不過他用的手法不一樣而已。”
我問:“你認識凶手?”
銀先生說:“我不認識,是你認識,何陽。”
我問:“他是誰?”
銀先生說:“就像你問我是誰那樣,我還是那個答案,你想知道他是誰,首先你要先知道自己是誰。”
又是同樣的答案,可是這個奇怪的答案究竟是什麽意思?
我自己重複了一句:“我是誰?!”
銀先生說:“這個答案的線索,隻在一個人身上。”
我第一個想到的是我的第一任養父——何白華,但是我沒有說出來,我聽見銀先生說:“張子昂。”
完全不同的名字,從他的嘴裏說出來,讓我頓時驚得有些說不出話來,我失聲:“怎麽會是他?”
銀先生說:“因為你的名字最先以線索出現,就是從他那裏得來的,他讓‘何陽’這個名字成為了一條線索,而這不僅是一條線索,它還是一把鑰匙,一把能打開一個答案的鑰匙。”
我問:“什麽答案?”
銀先生說:“當年,那一百二十一個人的神秘消失事件,這個事件答案的鑰匙,就是你。”
果然,他們最終的目的是這個事件,那麽這樣說起來,凶手的最終目的也是這個,銀先生說凶手和他的目的是一樣,隻是手法不一樣而已。
我說:“為什麽你們如此肯定,萬一我並不是呢?”
銀先生說:“你離開吧,如果你真的是這把鑰匙,那麽我們還會再見的。”
我也打算離開這裏,因為這裏的詭異勁兒開始和夢裏相似了起來,不過我卻沒有立刻走,而是說:“我有一個問題也想問你。”
銀先生說:“什麽問題?”
我問:“為什麽你的麵具是銀色的?”
我感覺銀先生的眼神變了一下,但很快就有一種鋒利的感覺撲麵而來,隻是他的聲音依舊不變:“為什麽這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