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凶手的陷阱-9
我去的時候莊羽青就在聶隊的辦公室裏坐著,但是聶隊卻不在,她好像預料到我回來,故意在這裏等我一樣,看到他的時候我愣了一下,我問她:“你怎麽會在這裏?”
她隻是笑了一下,接著站起來,她和我說:“何陽,聽說你在查我。”
我愣了一下,卻不知道要怎麽回答她,她接著問我:“那你查到了什麽沒有?”
我說:“你並不在法醫中心工作,而且法醫中心也沒有你說的那個助手,你騙了我。”
她再次笑起來說:“我沒有騙你,隻不過我和你說這件事的時候,還沒有成為事實而已,我是在董成死了之後,才正式進入法醫中心工作的。”
我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竟不知道她的哪句話是真的,我眯起眼睛問:“那麽你說那個死掉的腳蝴蝶的女人是你的助手,又是怎麽一回事?”
莊羽青說:“很快她就是我的助手了不是嗎?”
我沒有再說話,這個女人太過於神秘,而且身上總有股子邪乎勁兒,這種感覺好像在什麽地方經曆過,一模一樣的危險感覺,似乎是在河西村時候,又像是在何家莊。
之後我就沒有說話了,我坐下等聶隊,她和我說:“今天聶隊不會來了。”
我問:“你怎麽知道?”
莊羽青說:“我在這裏等你,就是知道你會來找聶隊,因為你有問題想問聶隊對不對?”
我看向她問:“你想說什麽?”
莊羽青說:“何陽,你的行蹤並不是什麽秘密,你昨晚上回了家裏一趟,很顯然是回去找什麽東西,我猜是一件和案情相關的東西,所以你現在需要聶隊給你解答心裏的疑問,可是……”
我皺了下眉頭問:“可是什麽?”
莊羽青說:“不如我帶你去法醫中心,解答你心中的另一個疑問怎麽樣?”
我問:“什麽疑問?”
莊羽青說:“另一個你沒有留意到的疑問。”
我沉吟了幾秒,回答她說:“好。”
法醫中心裏董成已經變成了屍體被放在冷櫃裏,他是被高蘇凡擊斃的,但是我始終覺得,最後的那個時候,董成並沒有想過要殺我,不過這又隻是像我的一種錯覺,我總覺得他想告訴我什麽,可又像什麽都沒有說,到現在我都沒有徹底明白,他究竟要我去那個倉庫裏的目的是什麽,難道就是為了讓我將疑點轉移到我大哥身上,提醒我整件事裏有我大哥的影子在裏麵?
我覺得不是這樣,他一定還在暗示別的東西,隻是我沒有明白。
莊羽青給我看了他的屍體,我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這樣做,而且她什麽也沒有說,我問她:“為什麽給我看董成的屍體?”
莊羽青說:“我以為你會想看一看。”
我覺得她雖然輕飄飄的一句話裏卻有什麽深意,我仔細看了莊羽青的屍體,但是畢竟不是法醫出身,並不能看明白什麽,我問:“他的屍體有什麽異常?”
莊羽青卻反問我:“你覺得他的屍體有問題?”
我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在想什麽,我又問:“你真的是法醫?”
莊羽青笑了一下,然後熟練地戴上了手套,她翻開了董成的脖頸,我看見他的脖頸下麵有一塊淤青,我問:“這是……”
高蘇凡擊中的是他的胸膛,難道是他倒地時候擦傷的,但是莊羽青說:“這是外力造成的淤青,從淤青的程度和顏色變化看,應該是死亡前兩三個小時形成的,而且你看。”
說著莊羽青又將屍體的手臂翻過來,隻見他的手臂上也有這樣的淤青,還有後背和肋下等處。莊羽青說:“很顯然,在他死亡之前兩到三個小時左右,和人激烈搏鬥過,從而留下了這些淤青,也就是說他在見你之前,見過別的什麽人,之後起了衝突。”
我回想著我們見麵時候的場景,我們都是因為留下的那句話——來找我,來到法醫中心的,所以莊羽青想說的應該是,董成是怎麽得到這個訊息的,難道就是這個他見到的人,可是他見到的又是誰,而且顯然他在這個人麵前吃了虧。
莊羽青問我:“這算不算你沒有留意到的疑問?”
我看著她,我說:“的確是,你知道什麽,為什麽不能直接告訴我?”
莊羽青說:“我什麽都不知道,我隻是將屍體身上留下的訊息告訴你,至於這些是什麽訊息,由你自己判斷。”
嫌疑人太多了,他可能見到的人也太多了,我沒有任何思路,但是我是如何得到這張紙條的,我卻已經有思路了,是大哥,我的那張紙條是大哥留下的,所以在高蘇凡擊斃董成的那一瞬間,我忽然意識到了這一點,而這些都得益於他給我的兩次催眠,好像喚醒了我記憶深處的記憶,雖然在夢裏我始終都沒有見到那個人的臉,但是夢裏的感覺,再醒來之後讓我深信不疑,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就是我的大哥,或許這就是他屢次催眠我想讓我知道的東西。
正是順著種奇怪的感覺,我意識到方明和李浩宗的死亡事件中那個出現了又好像又不存在的影子一樣的人,就是大哥。
果不其然,我在方明家的樓下,見到了他。
為什麽會是方明的樓下,是因為那次我在方明家裏在樓下看到的那個人,當時我看見那個站在燈下黑的人,正是大哥,隻是我當時並沒有看清楚他的容貌,也沒有意識到會是他,難怪當時看到他的時候,我會生出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樣。
所以根據這些種種提示,我終於在方明家的樓下見到了他。
我正想著這些前因後果的時候,忽然聽見莊羽青說了一句:“何陽,如果這自始至終就是一個陷阱呢?”
我猛地回過神來,我問:“陷阱?什麽意思?”
莊羽青說:“如果董成的死亡隻是一個陷阱,你是那個獵物,那麽……”
我看著莊羽青,我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也絲毫沒有察覺到,甚至莊羽青已經這樣說了,我也沒有察覺到這個陷阱是什麽,我說:“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麽?”
莊羽青又帶我去看了另一具屍體,這具屍體正是肖從雲的,這是最開始的那一具,也就是在郊外廢棄的倉庫裏,和董成一起唄運回來的,可是法醫中心裏那一具另一個肖從雲的屍體,卻不見了,而且除了我和董成,並沒有被別的人發現。
我於是問:“另一具肖從雲的屍體呢?”
一具屍體是有肝癌的屍體,一具沒有,兩個人,一個是死在方明家裏,一個是我在地下監獄見過的人,兩個人究竟是怎麽回事,難道其中一個也是消失者?
可是消失者究竟是什麽?
莊羽青似乎知道這另一個肖從雲的存在,她問我:“你見過他的屍體?”
我說:“我見過,當時他的屍體就放在解剖台上,而現在我們看到的這一具屍體是從郊外的倉庫裏帶回來的,可是法醫中心出現的這具屍體卻不見了。”
莊羽青說:“原來這才是陷阱所在。”
我問:“你說什麽?”
莊羽青說:“你還沒意識到嗎,這個陷阱的目的。”
我始終像是在迷宮之中打轉,並沒有走出來,也沒有明白莊羽青所說的這個陷阱是什麽,我問:“你究竟在說什麽?”
莊羽青問我:“獵人為什麽要設下陷阱?”
我說:“自然是為了捕捉獵物。”
莊羽青又問:“那麽獵物是誰?”
我說:“是我。”
莊羽青說:“那麽引誘你進入陷阱的誘餌是什麽?”
我看著莊羽青,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一樣,我說:“是董成,他是這個誘餌。”
我的大腦迅速地運轉著,從董成出現開始的所有信息都在腦海裏翻轉著,最後我大腦裏飛速閃過的畫麵最後定格在了那個出租屋裏的蟾蜍屍身上,我猛地看著莊羽青說:“是蟾蜍屍,它才是真正的誘餌,凶手用它設了陷阱。”
如果真要說的話,這個陷阱其實很早就已經設下來了,那麽是否意味著,從我第一次見到蟾蜍屍,就已經開始步入陷阱之中,也就是說,從地下監獄的這段經曆,本身就是陷阱的一部分,尤其是我在那個奇怪村子裏的遭遇。
想到這一層的時候,我忽然看著眼前的莊羽青,我看著這個我完全不了解的女人,我問:“你究竟是誰,為什麽你會知道這些?”
莊羽青似乎早就做好了準備,在她和我說這些的時候,已經知道我會意識到這些,會這樣問他,我隻見她將衣袖緩緩卷起來,直到手肘的部分,然後她將手肘伸直,伸到我的的跟前,我看見在她的胳膊上,有一個像是紋身一樣的圖案,不是別的,正是那個奇怪的圖案。
再一次看到這個圖案的時候,我驚了一下,我問:“這是什麽?”
莊羽青說:“正如你所猜測的,我也是當年一百二十一個人之一,隻是在所有人中,隻有我的胳膊上留下了這個圖案。”
我說:“你和聶隊他們是同一批進入地下監獄的人?”
莊羽青點頭,她看著我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