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凶手的陷阱-6
雖然他這樣說,但是他卻沒有走,而是點了第三支煙,我依舊那樣看著他,我感覺這個時候的我就像是一個手足無措的小孩,大哥一直默默地抽完這支煙之後,將煙頭丟在地上,卻沒有踩滅,然後就離開了。
我一直沒有動,甚至都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就看著他這樣離開,一直消失在夜幕裏。我卻沒有動身,我忽然想起來口袋裏好像裝著一顆糖,我拿出來好像還能吃,我把糖紙剝掉放進嘴裏,用牙齒一點點咀嚼著。
我機械地重複著咀嚼的動作,我也不知道在看什麽,在想什麽,反正我就是看著夜裏,眼前是一片一片的黑暗。
大約是好久好久之後,我才察覺到黑暗中,站著一個人,好像他一直站在那裏,又好像是忽然出現那裏的,而從他悄無聲息的樣子來看,我意識到他已經站在那裏好久了,我好像知道他是誰,又好像不知道。
但我好像能猜到他是誰。
但是我沒有出聲,我隻是看著他站著的方向,他察覺到我發現他的存在之後,他才走到了我跟前,我看著他,雖然夜裏看不清,但我還是能認出來是張子昂。
他說:“何陽,你沒事吧?”
我感覺鼻子酸了一下,但是我忍住了,我沒有說話,張子昂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雖然他一聲沒說,但是我知道他這是在安慰我,或者說,他早就知道了一些事實。
我抬頭看著他,我問:“你早就知道了?”
但是我的聲音裏卻明顯帶著一些哽咽,張子昂見我這個樣子,他說:“夜裏冷,先回去再說吧。”
我卻沒有動,我理了理自己的情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正常,我說:“你知道為什麽我會半夜坐在這裏嗎?”
張子昂說:“我不知道。”
我說:“大哥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提起了當時他和我到田野裏去玩而我失蹤的事,你知道我是怎麽失蹤的?”
我看了看張子昂,我繼續說:“我是被綁架的,那個在河裏淹死的人綁架了我,他把我帶到了河邊,他用繩子綁在我的腰上,把我丟進河裏再把我拖上來,好似這是一個遊戲。但是當我再次被拖上來的時候,發現把我拖上來的這個人已經不是他了,他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我不知道他怎麽樣了,但是當我看見他這個樣子的時候我竟然笑了起來,我覺得很開心,我甚至忘記了把我拖上來的是另一個陌生人。”
我頓了頓,繼續說:“這個人接著把繩子拴在了他的身上,然後把他扔進了河裏,他把繩子拴在河邊的一棵樹上,然後和我說——這是我們的秘密,你不能告訴任何人,否則到了半夜的時候我就會來找你。我點頭答應他,我隻記得當時已經是夜裏,但究竟是什麽時候我不知道。之後這個人帶我回到了田野裏,我自己回了家,至於我在河邊的經曆和見聞,我誰都沒有告訴。”
張子昂沒有出聲,因為聽到這裏,他估計已經聽出來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我接著說:“所以我大哥說起了第二件事,就是我母親自殺的事,他說這些並不是隨口說的,都有他的暗示在裏麵,他說第一件事,是告訴我他已經知道那一夜發生了什麽,否則他不會說起我母親自殺時候的事。”
張子昂問:“這件事和你母親自殺有什麽關係?”
我說:“因為我在河邊的這段經曆,我後來告訴了我母親。”
張子昂聽了說了一聲:“難道說你母親自殺是和知道了這件事有關?”
我說:“我此前一直覺得應該是這個原因,但是一直也不敢肯定,畢竟我母親臨死的時候也沒有這樣說過,但是今晚見到了我大哥之後,我知道這是真的,因為我告訴了她這件事,所以她死了。”
張子昂說:“那麽那個半夜出現在你窗外的人,你其實知道是誰!”
張子昂或許根本想不到,我一直知道是誰在我的窗子外麵,包括大哥為什麽會提起他戴著豬頭麵具站在窗外,是因為他發現了我知道站在窗外的人是誰,而這個帶著豬頭麵具的人,很明顯並不是我見過的這個人。
所以這個時候張子昂問我:“那麽你見到的這個人究竟是誰?”
我說:“我不能暴露這個人的身份,這是我和他的約定。”
張子昂問:“連我也不能說嗎?”
我說:“正因為是你才不能說,我好像有些明白為什麽你會和我在一個中學了。”
這下換做張子昂看著我,我也看著他,我說:“張子昂,你是否明白今晚之後,我大哥再也不是我大哥了。”
張子昂說:“何陽……”
我說:“我曾經和你說,在我母親自殺之前他曾經和我父親激烈爭吵過,我認為是我父親的原因讓我母親自殺了,所以我恨他,後來離開之後就基本不再回去。這件事上我說了謊,你應該也發現了,因為我一直知道我母親是因為什麽死的,我之所以不再回去見他們,是因為我大哥。”
張子昂問:“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