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被追捕的人-5
張子昂看著我好一會兒,雖然他的表情並沒有什麽變化,但是我卻感覺有些不一樣,接著他問我:“為什麽會是他?”
我說:“他和白崇他們一樣是戰友,而他是整個連環凶殺案中唯一死掉的這樣的人,所以我認為這一起連環凶殺案其實都是在掩飾他的死亡。”
張子昂說:“推理太單薄了一些,沒有足夠的理由。”
我想了想說:“目前這是我在案件裏發現的唯一不同的地方,如果連環凶殺不是為了掩飾肖從雲的死亡,那麽又會是誰?”
張子昂說:“肖從雲的身份的確特殊,可是一旦你察覺了他身份上的聯係,馬上就會注意到他的特別,這對於整個案件來說太顯眼了,在這樣匪夷所思的案件裏,這種明顯的很容易就被大多人捕捉到的線索,很顯然不會是真正的答案,於是我們進一步推測,凶手為什麽要製造肖從雲死亡的案件,以這樣顯眼的目標來吸引視線,想告訴我們什麽?”
我說:“是和他的身份有聯係的人?”
張子昂卻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我,問我:“那麽接下來呢?”
我說:“於是和他身份上有聯係的,尤其是他的戰友,全都是可疑的。”
張子昂聽見我這樣說問我:“我們剛剛見了石冰和白崇,那麽他們是凶手或者嫌疑人嗎?”
我發現問題繞了一圈竟然又繞回到之前的問題上去了,而且甚至張子昂已經說過了自己的見解,我稍稍有些訝異地看著張子昂,我問:“那麽不是他們的話這就很難了。”
張子昂說:“很顯然,這才是凶手的目的,把案件引向一個難度極大的方向,甚至是一個死胡同裏,讓思維陷入僵局,而且破案就像是走迷宮一樣,你推理的越深,就越容易迷失在迷宮的深處,除非你想從頭再來,但是就像迷宮一樣,你一點進入迷宮裏麵,甚至連進來時候的路也忘記了,破案也如此,當你想回頭再看的時候,發現線索和證據都已經沒有了。”
我聽張子昂的這些話裏麵有很強的畫外音,我問:“你是說肖從雲並不是真正凶手要殺的人,而隻是用來誤導我們的?”
張子昂點頭說:“是的,目前我是這樣認為的,從第一起死亡案件發生到你接觸到肖從雲的死亡,你的感覺是什麽?”
我說:“很意外,尤其是他的死法,很怪異,雖然方明和鄒林海的死亡已經很怪了,但是肖從雲的死亡好像更加怪,更重要的是肖從雲的死亡之中處處透著詭異的氣息,總讓我覺得不對勁。”
張子昂說:“最重要的一點應該是他的屍體是在方明家裏被發現的,對不對,正是因為他屍體被發現的地方,才讓他的死亡顯得更加怪異。而且隨著你對他身份的進一步了解,發現這個人身上謎團越來越多,於是你開始覺得這個人或許是整個案件的關鍵,找到他死亡的原因,或許就能找到連環凶案的關鍵,甚至是凶手。”
我說:“我的確是這樣想的。”
張子昂說:“如果這就是凶手想要通過肖從雲的死亡達到的目的呢,借此轉移視線,為自己爭取時間處理最關鍵的屍體,抹去最關鍵案件的所有信息,即便事後我們再反應過來想要探查這個案件的時候,卻發現很多線索都已經沒有了,於是案件再一次進入懸案階段,凶手隱匿,有一個懸案誕生,我們不得不等待他下一次作案,可是到那時候,又是多少人的災難?”
我的確沒有想到這一層,我於是順著張子昂的思路去想,我說:“這樣說的話,那麽問題的關鍵就變成了肖從雲的死亡可以掩飾什麽?”
張子昂說:“很簡單,還是回到你的視角裏的案件的時間線,在肖從雲死亡之前,哪些人死了?”
我說:“方明,李浩宗和鄒林海。”
張子昂說:“所以這個連環凶殺案,真正要掩飾的死亡之人,一開始就出現了,後麵這些詭異的案件和死亡方法都是在掩飾這個人的死亡,讓他的死亡變得不被重視,甚至成為後麵這些詭異案件的鋪墊和犧牲者,一旦我們這樣認定,那麽凶手的目的就達到了,到時候一個封閉的迷宮就形成了,我們將一直在這個迷宮裏打轉,找不到在最後的真相,加上證據的缺失,就像我之前說的,一個懸案就誕生了。”
我看著張子昂,他的思維和條例簡直清晰到就像是看著凶手在行凶一樣,我問他:“你是怎麽能想到這麽詳細的?”
張子昂沒有回答我,他問我:“那麽這三個人,誰才是最關鍵的那個死者?”
方明,李浩宗,鄒林海。
這三個名字在我的腦海裏打轉,我首先就排除了鄒林海,因為鄒林海是自殺的,而且鄒林海的自殺很顯然是為了隱藏方明和李浩宗死亡的秘密,那麽是方明還是李浩宗?
在我的時間線裏是方明先死亡的,接著才是李浩宗,但是真正的順序是李浩宗先死亡,再到方明,可是目前兩個人為什麽會死亡卻依舊還是謎團,但是很顯然方明和蝴蝶屍案有關,而且他和我去過第一期蝴蝶屍案現場,那麽李浩宗呢?
我這樣想著,就在要得到一個答案的時候,也就是方明的名字漸漸在我的腦海裏清晰起來的時候,甚至這個名字已經到了我的嘴邊,即將從嗓子裏發出這個名字的音節的時候,我忽然改變了想法,於是“方明”兩個字在從我的嗓子裏發出來的音節生生變成了——不對!
不對!
這是我猛然之間意識到的問題,為什麽我從一開始就輕而易舉地排除了鄒林海,為什麽我從一開始就不覺得他是案情的關鍵?
然後我猛地抬頭看著張子昂說:“難道是鄒林海?!”
張子昂眯起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對,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