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9章 父女
兩輛掛著軍牌的車駛向了天鵝湖別墅區，頭一輛車裏，坐著薑老虎跟薑恒，第二輛車裏則坐著袁琳，薑楠還有薑備母子三人。
“你說我是不是錯了？”薑老虎一臉凝重的看了薑恒一眼問道。
“爸，您指的是十年前的那決定？”薑恒小心翼翼的問道。
薑老虎沒有回答，卻是目光落在窗戶外麵，良久才發出一聲苦澀的歎氣：“如果十八年前我撇開那所謂的門戶之見，那所謂的觀念之見的，成全了他們，現在事情也就不會變得如此的棘手。”
“爸，沒有如果。”薑恒微微苦笑了下說道，“而且在當時的那種環境下，您的決定也不能說是錯的，人言可畏啊，您也是為了咱們薑家才出此下策的。”
薑老虎搖了搖頭，像是有些疲倦的似的，緩緩的把眼睛閉上，薑恒也不敢打擾他了，當下目光落在窗戶外麵，靜靜的想著事情。
另一輛車裏，袁琳仍舊一臉心疼的看著兒子薑備說道：“你爺爺也不知道怎麽搞的，竟然非讓你去不可的，你看看你，一身傷的……”
其實袁琳的心裏是很不舒服的，因為當薑恒把王梓的一些事情告訴他之後，他的心裏隻剩下一個想法了，那就是王梓真的太優秀了，而他越是優秀，越是讓袁琳的妒恨心越甚的，她很薑如意沒事把兒子生得這麽優秀幹麽的，以至於現在老爺子都趕著要過去勸薑如意趕緊把王梓給認了，這樣一來，王梓非但不會找薑家麻煩了，反而會看在薑如意的臉麵上在一些事情上拉薑家一把的。
不過這樣一來，那不顯得自己生的兩個兒子都是孬種？
“媽，他真的那個所謂的姑姑的兒子？”薑楠一臉傻乎乎的問道，“這太不可思議了，而且這麽一算的，我算是他的表哥，薑備算是他的表弟的，他怎麽還下手這麽狠呢？”
對於薑楠提出如此幼稚的問題，袁琳真心的有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這麽顯而易見的問題他怎麽就不明白呢？
車很快的到達了天鵝湖別墅區，最後在薑如意所居住的那棟別墅的門口停了下來，此時別墅裏燈光透過玻璃透了出來，很顯然的，裏麵的人還沒入睡。
當下五個人下了車，薑老虎走在最前麵，其他四人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後，幾個人來到了大門跟前，然後薑老虎手緩緩的伸到那門鈴跟前，又是微微一聲輕歎的，然後按下了門鈴。
不多時，別墅的大門被打開了，一個仆人打扮的老太婆出現在門口，然後表情淡漠懷有一絲敵意說道：“幾位可是來找我們家夫人的？”
薑老虎不以為意的點了點頭說道：“我有事想找一下如意。”
老太婆點點頭說道：“進來吧，夫人在佛堂誦經，我去請她下來。”說著讓開了一條路讓薑老虎一行人進來，然後顫顫巍巍的爬樓梯上了二樓了。
袁琳瞥了老太婆一眼了，心想薑老虎也真是的，不就是服侍薑如意的一個老太婆嗎？幹麽非得這麽客氣的？
老太婆來到位於二樓的那佛堂跟前，敲了敲門，然後推開門走了進去，看著跪在蒲團上一身素衣的，嘴裏正念這經文的薑如意說道：“夫人，您的父親過來了。”
“他還是知道了……”薑如意喃喃自語了句，然後站了起來看著那老太婆說道，“我知道了，麻煩你去弄點茶過來。”
“好的，夫人。”老太婆說道，然後晃晃悠悠的離開了佛堂。
樓下，薑老虎等著的功夫，心裏卻是在重重的歎息著，薑家在燕京好歹也有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自己好歹在軍中也有一定的威望的，可是卻是讓自己的女兒過著這種近乎與世隔絕的清苦的日子，實在是讓他難以心安，而且現在那個王梓隱隱的有對薑家下手的趨勢了，更是讓薑老虎寢食難安。
正想著事情的時候，輕微的腳步聲響起，卻見足足有一年未曾見麵的薑如意緩緩的從樓上走了下來了。
“瘦了……”薑老虎在心裏輕輕一聲歎息的，雖然這個女兒讓他失望，但是終究身體裏流著他的血，見她如此的，薑老虎莫名的有些心酸跟自責。
“爸，大哥，大嫂，楠二，備兒，你們來了。”薑如意走到跟前一臉平靜的問候道，目光更是在包都就像木乃伊似的薑備身上多停留了幾秒，嘴巴微微一動的卻是沒說什麽。
薑老虎再次暗暗歎息了下然後說道：“如意，其實你本不必如此的。”
“父親是因為什麽事情而來的？”薑如意卻是答非所問的，直接步入主題。
薑老虎麵色一僵的，當下再次歎氣：“如意，我知道你恨我，可是……”
薑如意搖了搖頭說道：“爸，我從來都沒有恨過你……”說著心想，心已冷不算是恨吧？她知道當年李剛的死跟她那剛出世的孩子被一具冷冰冰的屍體掉包，都跟薑老虎有關，但是她不敢懷疑，也不能懷疑，隻因為他是她的父親，站在他的立場來看，他是為自己好的。
一旁的薑恒見薑如意如此的，莫名的也有些心酸，而袁琳見薑如意一副風輕雲淡裝逼樣的，卻是有了一種想給她幾個巴掌的衝動了，這個賤女人直到現在還在裝清高！而且當初她生的那個兒子為什麽不直接掛了得了呢？還得她如此帥氣的一個兒子差點就被打殘了。
“如意，其實，我是來……”薑老虎看著這張有些消瘦的臉，猶豫著要不要把今天的來意給講出來，沉吟了下咬了咬牙說道，“你做親子鑒定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事實證明那個王梓正是你的兒子，我的外孫子……”
“外孫子？”薑如意喃喃自語了句一臉平靜的看著薑老虎，“您的外孫子不是一出生下來就去世了嗎？”
薑老虎臉皮一僵的，這種事情大家不都是心知肚明的嗎？說出來也就沒多大意思了。薑如意知道他那孩子是被薑老虎指使人偷走的，然後拿一具屍體糊弄他，而薑老虎也知道薑如意其實早就知道那具屍體不是她的兒子。
但是所有人都很聰明的保持著沉默，就好像當初她那剛出生的兒子真的已經死了似的，有時候，沉默是解決那些所謂的矛盾的最好方法！
當下被薑如意看得莫名的有些心虛了的同時卻不得不硬這頭皮說道：“如意，我是這樣想的，十八年了，你最希望的不就是早日找到我那外孫子嗎？現在終於如願以償了，何不趕緊跟他相認然後母子團員呢？我跟薑家也好好好的彌補一下這十八年來對他的虧欠……”
“彌補？虧欠？”薑如意繼續盯著薑老虎看，“父親，你言重了，你並不虧欠他啥，他也不需要您跟薑家的彌補……至於相認？我現在已然不敢奢望，我隻希望他平平安安的，這就足夠了。”
“如意，你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呢？”薑恒說道，“他可是你的兒子，也就是我的外甥，身上可有一半咱們薑家的血液，怎麽能不想認呢？”
薑如意微微搖了搖頭說道：“爸，大哥，夜深了，在這邊住一晚？住的話我去收拾一下房間……”
“……”薑老虎跟薑恒麵麵相覷了下，已然說不出來了。
袁琳更是氣得肺差點都氣炸了，可惜這裏還真的沒有她說話的份，否則她就指著薑如意的鼻涕痛罵一頓的，這真是典型的給臉不要臉啊！
薑老虎滿嘴苦澀的說道：“不了，你休息吧。”
“父親，慢走。”薑如意一臉平靜的說道。
薑老虎微微點了一下頭的，然後率先走出了別墅，而薑恒有些無奈的看了薑如意一眼的，然後快步跟上自己的父親，至於袁琳跟她的那兩個兒子根本就是過來打醬油的，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的。
“夫人，喝杯茶吧。”老太婆手裏拿著一個冒著熱氣茶水，顫顫悠悠的走到了薑如意麵前說道。
薑如意接過那杯茶，然後說道：“謝謝你，楊婆婆，不過這茶出來得可有些晚了。”
“我老太婆不想送茶給那些我看不上眼的人喝。”老太婆說道，那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然後勸道：“夫人，很晚了，今天就別念經了，早點睡可好？”
薑如意點了點頭，然後由衷的說道：“謝謝你，楊婆婆，這十幾年如果不是有你，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度過。”
老太婆搖了搖頭說道：“夫人，當初若非你收留了我，我老太婆隻怕早已經餓死冷死街頭了……算了，不說那些了，夫人，你早點休息吧，把身體養好了，哪天少爺回來，看著也舒服。”
薑如意心微微一顫的，然後說道：“楊婆婆，你說得很有道理，我這就去休息，你也早點休息吧。”
目送著薑如意上了二樓之後，老太婆才晃晃悠悠的走到別墅大門跟前，看著天上那輪彎月的，眼裏頓時迸射出一絲精光，旋即又恢複成原先的渾濁狀態，然後緩緩的把門給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