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0章 孩子沒了
“當時由於李剛的死，我已然身心飽受著煎熬了。”頓了頓之後，薑如意深呼吸了一口氣後接著說道，“聽到我父親竟然要我去把孩子打掉的，我更是嚇傻了……對於那時候的我來說，李剛已經不在了，我肚子裏的孩子就是我繼續活下去的希望了。”
“那時我跪著向我那父親磕頭的，我使勁的磕頭，我拚命的磕頭，我把自己的腦袋都磕破了，我祈求他別殺死我的孩子……”
曾小柔跟曾婷聽著已然已然跟著抹起眼淚來了，特別是曾小柔的，那眼淚掉的就好像沒有擰緊的水龍頭似的，簡直沒完沒了的，這也讓王梓對曾小柔有了一個新的認識的，原來這麽一個總是喜歡放屁接著給人一腳的火爆女警原來也有如此喜歡哭的一麵。
至於王梓，雖然為了他那高大帥氣的形象沒有抹眼淚的，但是心裏卻是萬分的感慨，腦子裏也形成了一副栩栩如生的卻又讓人極度火大的一副畫麵的……有這麽一個剛剛見到自己心愛人的屍體的，那一張原本充滿陽光的現在卻是變成行屍走肉般地悲痛麵孔的女孩子，就這麽跪在地上瘋狂的折磨自己的請求她那個一臉禽獸樣的父親的，求他放過自己的孩子。
王梓覺得，如果當初自己在場的話，他一定會把那個冷血父親直接暴揍一頓的，從病房的窗戶扔出去的。
像是很疲倦似的，薑如意又和了幾口茶水的，這才像恢複一點力氣似的接著說道：“可是我的父親……嗬……他說我肚子裏的孩子就是野種，生下來的話隻會敗壞薑家的臉麵，隻會讓薑家在其他家族麵前抬不起頭來，隻會把他釘在恥辱的十字架上。”
“太過分了。”曾婷邊抹著淚邊說道，“怎麽會有這樣的父親呢？好歹肚子裏的那孩子是他的親外孫啊。”
“就是。”曾小柔附和著說道，臉色泛紅，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可惜當時我沒在場，否則一腳踹死他。”
像是沒有聽到曾婷還有曾小柔的言語似的，薑如意聲音很低沉的繼續響起：“那時我的腦子裏隻有一個想法，我不能讓我跟李剛的孩子就這樣沒了，李剛已經死了，我不能讓他的那未出世的孩子緊接著就隨他而去的，所以我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我一臉猙獰的看著我的父親，我說誰敢砰我肚子裏的孩子，我就跟誰拚命。”
“我父親從來沒想到我還有如此剛烈的一麵的，當下愣了幾秒之後，更是暴跳如雷了，指著我的鼻子大罵我不孝，並且還讓家裏的其他人拽住我，要把我強行拉走去把孩子拿掉的。那時我瘋了，我咬他們，我撓他們，我詛咒他們……但是我所做的一切是如此蒼白無力的，我被他們死死的拽著，強行的拖著……”
“砰！”的一聲脆響的打斷了薑如意的言語，卻見曾小柔兩眼通紅，一臉戾氣的將手裏的茶杯狠狠的砸在了桌麵上，瞬間將那杯子摔碎了。
“一群沒有人性的畜生！”曾小柔氣得全身隻哆嗦的。
王梓看著她微微苦笑了下，然後將自己那茶杯遞到她麵前說道：“喝杯茶，消消氣。”
曾小柔這才發現自己的表現太過了，雖然他們真的不配做人，但是好歹也是薑如意的父親還有其他親人的，自己當麵罵他們不是人的，想必薑如意心裏會更難受吧？當下低頭喝起王梓的那杯茶來了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薑如意一臉苦澀的搖了搖頭，旁人如此評價她的父親還有其他親人的，她怎麽可能一丁點觸動都沒有的？曾經她也一度極恨自己的父親，但是想起自己如此護著自己那為尚未出生的孩子的，自己也是他的骨肉啊，他能不護著自己？現在他如此狠心對自己的，恐怕他有什麽難言之隱吧？
生活在那種家族裏，難言之隱的事情太多了，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也太多了。每每一想到這裏，薑如意對自己父親的那種恨也就煙消雲散了。
當下一陣沉默的，這才接著說道：“就在我萬念俱灰的，打算認命然後隨著我那孩子一起去找李剛的時候，我外婆出現了，她那雙溫和的眸子裏充滿了殺氣，她像是一隻隨時為了自己的孩子而跟老鷹戰鬥的公雞似的手裏手裏還拿著一把手術刀，她就那樣拿著手術刀對著自己的手腕的看著我父親說，要麽放過我跟我那孩子一馬，要麽從她的屍體上踩過去。”
說起自己的外婆後，薑如意那慘白的臉上那出現一絲紅潤的，嘴角也噙著一抹笑意：“外婆還是那樣，如此的寵愛我，即便天下間所有人包括我的親生父母都打算逼我走上絕路了，她仍然把她的一切都給了我，包括她的生命。”
“我父親跟我母親那時候嚇壞了，他們敢對我那孩子下死手的，可是他們萬萬不敢傷害外婆一絲分毫，所以我父親便讓人把我放了，並且陪著一張笑臉的讓我外婆先放下刀子，我外婆很是幹脆的給了我父親一巴掌的，說她沒有他這個女婿，又給了我母親一巴掌的，質問她這個媽怎麽當的，說她沒有那個女兒，還讓他們滾，有多遠滾多遠的，以後不準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否則她就跟他們拚命。”
“我父親跟那些人很識趣的都離開了，我便抱著我外婆痛哭了起來了。”薑如意聲音低沉得有些詭異，“我外婆抹著眼淚緊緊的抱著我跟我說，乖孫女別哭了，動了胎氣怎麽辦？以後外婆會好好照顧你跟我那小外曾孫的……”
“從那天起，我離開學校了，我跟外婆住在了一起，像是為了保護我似的，一直到我那孩子即將出來的那天，外婆始終對我寸步不離的，嗬護有加……”
說道這的時候，薑如意那好不容易才放鬆一點的身體又劇烈的顫抖起來了，臉上的肌肉也隨著顫抖著的，顯然那顆心正在飽受煎熬著，她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淚如雨下。
曾婷見薑如意如此，已然急壞了，當下緊緊的摟住她，輕聲的安慰她的：“小妹，沒事的，一切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曾小柔有了一種悲痛莫名的感覺，當下手伸了過去的，緊緊的摟住王梓那帶著溫度的手，這才覺得自己的心裏好受一點。
對於薑如意如此的反應，王梓除了一聲歎息之外，卻是什麽都坐不了，他不能像曾婷那樣，過去摟抱著她安慰她，也不能像曾小柔那樣像是突然間瘋了似的一下子把茶杯砸碎了發泄一下自己心裏頭的怒火。
他知道，要讓薑如意重提當年之事，相當於讓她再一次承受那種失去自己孩子的痛苦，所以薑如意有如此反應的，也是人之常情的。
好一會兒，薑如意才緩和過來一點，示意薑婷自己沒事了之後，這才聲音沙啞低沉的接著說道：“我還清楚的記得那天，我肚子突然一陣劇痛的，我感覺到了，我肚子裏的孩子在動，他急著想出來看看這外麵的世界。外婆高興壞了，她連忙送了我到醫院。而一到醫院之後，我便被送進產房了……”
“當時我隻覺得很疼，很痛苦，甚至都快失去思考的能力了，但是我卻又很欣慰的，李剛雖然走了，但是還有這個小生命能陪我的……後來一陣又一陣的撕心裂肺的劇痛之後的，我突然聽到一陣響亮的哭聲，耳旁似乎還有人在在那邊說是男孩，是男孩的……”
“那時我隻覺得我的心被濃濃的母愛給填充滿了，我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努力的睜開那沉重的眼睛，我努力的想說讓我抱一下我的孩子，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說不出話的，手也舉不起，眼睛也睜不開……”
聲音戛然而止，又是一陣沉默！薑如意一臉死灰到極點的表情，表情愣愣的看著桌麵上的一盤糕點，就仿佛上麵有一隻令人作嘔的蒼蠅似的。
其餘三人的目光全部落在她的身上，有著心酸，有著同情，還有著……鼓勵！鼓勵的眼神來自於王梓，他希望她能繼續說下去，說出來之後她的心裏也會好受一點的。
良久，薑如意很是艱難的抬起頭來看了王梓一眼，下一秒，就像是感受到王梓那鼓舞的眼神似的，薑如意繼續開口說道：“等我醒過來之後，整個空曠的病房裏就隻有外婆跟我兩個人，沒有孩子……孩子沒有在我肚子裏，也沒有在我的旁邊躺著……我問外婆，我的孩子呢？外婆隻是抹著眼淚的……我著急了，我大聲質問她，大聲質問那個一直護著我的外婆，孩子呢？孩子哪去了？”
“外婆淚流滿麵的跟我說，孩子沒了，孩子一出生下來就因為什麽感染去世了……當時我驚呆了，我像是瘋了似的，我死死的抓著外婆的手臂，我跟她說不可能，我……我聽到孩子那洪亮的哭聲了，我還聽到了是個男孩，他不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