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搶糧
周捕頭一驚，下意識的看向王福：“王管事，這？”
王福不甘的盯著清秀少年：“臭小子，就憑你三言兩語就能嚇到我？我可以先將你們抓起來，等曲將軍帶人趕來，怕是已經晚了。”
周捕頭一臉附和的點頭。
清秀少年對著正準備開口的書安做了個“噓”的手勢，好笑的看著王福：“王管事，這位公子帶來的運糧夥計人數足足有三十多個，如果這群夥計拚盡全力反抗，恐怕你們一時三刻也不能將他們製服吧？”
王福及一眾官差離開後，書安終於說上了話：“你是林姑娘？”
不等林星雨答話，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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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差大人，時間都過去了，哪來的什麽糧車，您該不會一直在騙我們吧？”
“欽差大人，我們這麽相信您，您怎麽能騙我們呢？”
“嗚嗚，如果沒有吃的我們可怎麽活啊！”
不少老弱婦孺開始低聲哭泣起來。
也不知道誰喊了一句：“這群狗官不給咱們活路，咱們也不必跟他們客氣，大家夥一起去搶那些貪官的府邸，他們家中一定還存有餘糧。”
所有人都跟著喊：“走，搶了那群貪官的府邸！”
場麵徹底失控。
維持秩序的數百官兵在上萬災民麵前基本上不起什麽作用。
“瑾之，你還是別留在這裏了，我命人先送你回去。”曲將軍擋在樂青麵前盡量不讓災民碰撞到他。
兩日滴米未進的樂青一臉慘白，整個人看起來既虛弱又憔悴。
“公子，曲將軍說的不錯，咱們還是先回吧！”小童伸手將一個朝他撞過來的災民推開，著急的開口。
樂青緊抿著唇瓣不語，似乎在等什麽。
眼看場麵越來越混亂，有的災民甚至奪了官兵手中的佩刀。
曲將軍也不管樂青是否同意，拉著他的胳膊就往外擠。
“咦？快看，那是？”
“那車上是糧食，滿車都糧食，啊，欽差大人沒有騙我們。”
看到一排排的兩輪板車，慌亂的人群更是沸騰起來。
“公子，一定是柳家的糧車。”小童看著突然出現在菜市場的車隊，興奮的衝著樂青道。
樂青嘴角帶出一絲笑，六郎你終於來了。
還沒等一旁的曲將軍加大麵上的笑意，就發現情況似乎不太妙：“不好，災民這是準備搶糧。”
樂青也發現了。
曲將軍煩躁的衝著人群大喊：“大家不要亂，不要搶。”
小童在樂青的授意下，提起內力同樣喊出安撫人群的話。
可惜，陷入饑餓恐慌中的災民們早已失去了理智，哪裏能聽得進去他們的話。
牽著馬的一個個夥計們試圖護著車上的糧食，可被糧食衝昏頭腦的災民哪裏是幾十個夥計能夠攔得住。
裝糧的麻袋被人拉開，一粒粒珍珠般的百米散亂的到處都是。
坐在馬車頭抓著韁繩的書安早就被眼前的情景給嚇傻了。
聽到動靜的玉麵公子慌張的從馬車內鑽出來，也同樣愣住了。
跟著玉麵公子從馬車內出來的清秀少年，在短暫的手足無措之後，咬牙奪過玉麵公子腰間的佩劍，迅速衝向糧車，瘋了般揮著手中的利劍亂砍亂刺。
“啊，殺人啦！”
尖叫聲不斷，糧食是保住了，但出現了小型踩踏事件。
“公子，啞姑娘她瘋了？”隔著人群，小童吃驚不小。
樂青不語。
曲將軍先是一驚，緊接著卻是滿臉欣賞的盯著人群中跟發狂了一樣的人影：“我倒是認為啞姑娘以暴製暴的手法，用的恰到好處。”
小童疑惑的啊了一聲。
曲將軍笑而不語。
“大家冷靜了？”滿臉鮮血的清秀少年，此刻握著帶血的長劍站在糧車上，仿佛從地獄中爬出來的修羅，讓人望而生畏。
膽小的災民們瑟瑟發抖的抱成一團，害怕的偷望著那個渾身是血的少年。
膽子大些的眼底露出不甘且怨恨神色。
“啞姑娘的嗓子竟好了。”小童再次驚訝。
曲將軍看了小童一眼：“原來這啞姑娘不是天生的啞巴。”
樂青雖驚訝，但那淡漠的性子讓他生不出別的情緒來。
清秀少年悶不作聲的跳下板車，伸手在底下抓了一把，一粒粒白米混合著稀泥被他抓在手心，攤開手看著災民問：“大家可知道這是什麽？”
有人說是白米，有人說是稀泥，有人說是白米跟稀泥混合。
清秀少年一臉可惜的道：“這些原本是能夠讓大家充饑裹腹之物，此刻混合了稀泥就隻能變成不能食用的泥。”扔掉手中的泥巴，環眼看向四周：“請問大家來這的目的就是為了糟蹋人家大老遠給咱們運來的糧食？”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搖頭否認。
清秀少年將目光移向人群中的樂青。
樂青朝他點點頭，朗聲接下少年的話：“大家方才搶奪的這些是廖城柳家救災的糧食，一共八百石。但在剛才搶奪的過程中，恐怕已經損失了將近一石的糧食。如今一石糧能夠救活上百個人的性命，可卻被那些可笑的私欲給白白的糟蹋了，樂某看了很是難受。”聲音慢慢變緩，最後無奈的歎息一聲：“說這些樂某不是想阻止大家分糧，隻是想告誡大家，如果這懷州奪糧一事傳出去，恐怕會寒了那些前來賑災商賈們的心。”
場下徹底安靜了。
過了許久，不知誰弱弱的說了一句：“我們不過是餓急了，想早點拿到糧食罷了！”
樂青疲憊的扶額：“你們想領糧沒錯，可卻不能像強盜土匪一樣，直接蠻力的去搶。”
“就這麽點糧食，這裏這麽多人，如果不搶恐怕也吃不了兩頓就沒了。”
“難道就因為這樣，你們就要一個人霸占數人的口糧，甚至不惜對街坊鄰居大打出手糟蹋糧食？”小童終於看不下去了：“那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這些年輕力壯的人將糧食奪走，那些沒有拿到糧食的老弱婦孺該怎麽辦？”
也不知是良心發現還是怕搶了這批糧食，以後朝廷就不會再管他們，總之此話一出，一眾災民老實的將肩上、懷中的白米默默放下。
那些搶了官兵手中佩刀的災民也緩緩將手中的刀還給了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