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自我懷疑
隨著童芯的聲音落下，酒吧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目光齊唰唰地落到宋希汐和童芯的身上，成了眾人的聚焦點。
這兩新人是誰呀？膽子也太大了吧，竟然敢跟薛迤民這樣說話。
“她遲到了，這確實是她的錯。但路上發交通事故堵車了也是事實。”童芯走到宋希汐身邊，抓起她的手，“五車連環撞，車流堵了七八公裏長，她為了準時準點趕到劇組拍戲，從沒碰過自行車的人，摔了三四跤，衣服擦破了，手也受傷了。”
童芯擼起宋希汐的衣袖，手臂上有數道深紫色的淤痕，與雪白的肌膚形成強烈鮮明的對比，看起來觸目驚心。
宋希汐向來驕傲，不喜歡這樣“賣慘”，把衣袖放了下來，“好了，童芯你別說了。”
“薛大導演，人生意外無處不在。就算是你，也沒有辦法掌控人生所走的每一步都在你的規劃範圍裏。”童芯與薛大導演四目相視，“所以，懇請薛大導演再給她一次機會。”
薛迤民目不轉睛地盯著童芯看了許久，一語不言。
宋希汐看了眼薛迤民，又看了眼童芯，總感覺他們兩人是認識的。
但兩人的關係，應該不太好。
薛迤民身邊的副導演不耐煩地衝著宋希汐和童芯擺了擺手，“規矩就是規矩，既然是你們不遵守規矩在先，那也不要怪別人不留情麵。薛導他可沒有那麽多功夫聽你們瞎攪蠻纏。”
童芯緊盯著薛迤民，語氣不太好，聽上去硬巴巴的，“薛大導演，當真狠心不肯給一次機會嗎？”
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她這哪是求人的態度啊？說逼威更加貼切一點。
副導演眉頭都快要擰成一道直線了，心裏忍不住罵道現在的新人真的越來越不像話了。
真當四海之內皆你媽，都得慣著你們的壞脾氣！
薛迤民還是沉默不語，望向童芯的目光意味不明。
童芯勾起一個略帶諷刺的冷笑，挽過宋希汐的胳膊，“希汐，我們走！”
副導演都快要被童芯給氣瘋了，扯尖著聲音罵道“我說就你們這是什麽態度？別說薛導他……”
薛迤民沉聲打斷副導演的話，“帶她去化妝。”
“薛導，你……”
迎上薛迤民淩厲的目光，副導演默默地把話咽回了肚子裏，吩咐一邊的化妝師，“快快快，帶她去化妝。”
黃色爆炸頭，緊身性感短裙，濃妝豔抹堪比換頭改臉，宋希汐都快不認識鏡子裏的自己。
一邊的童芯幾乎看傻了眼，忍不住吐槽道“我去！純情校-花秒變流氓小太妹的即視感啊！”
她上下左右打量肆無忌憚地宋希汐，要不是宋希汐的顏值在撐著，這造型簡直lo爆地心。
童芯俯在宋希汐的耳邊低聲說“我真心覺得你這個造型……婉轉一點叫浮誇，直接一點叫lo爆。希汐，你剛是不是做了什麽事情得罪造型師了？”
劇組工作人員重重地敲了幾下門，語氣不甚客氣地大聲嚷道“化好妝了沒有？準備開拍了。”
宋希汐回應道“好了，馬上就來。”
隨著場記板聲的落下，全場肅靜。
酒吧的燈光昏暗中透著說不出來的曖昧色調，尤小佳坐在吧台上，露著兩條光潔修長的大長腿，嘴裏叼著一根煙，煙視媚行，並伺機招攬“生意”。
“卡——”
薛迤民來來回回看了兩遍監視器，眉頭緊皺，“你這眼神不對。”
宋希汐怔了一下，虛心請教問道“眼神不對？薛導，你覺得哪裏不對？”
薛迤民從頭到腳審視了宋希汐一番，這女孩雖然說是一身風塵女子的打扮，但是她的眼睛實在是太幹淨太清澈了，哪像是在風花雪月場裏的打滾過的，分明是涉世未深不食人間煙火的溫室嬌花。
“尤小佳她是一個墮落風塵的陪酒女郎，她舉手投足間都是能蠱惑人心的嬌媚。眼神很重要，又欲又媚，懂嗎？”
“又欲又媚？”宋希汐反複這幾個字。
“卡——”
“卡——”
“卡——”
……
接連拍了幾條，薛迤民還是不滿意，而宋希汐顯然也有些急了。
數次ng，拖延了工作人員的下班時間，難免讓大家頗有微辭。
“她到底會不會拍戲？這麽簡單的一個鏡頭，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吃ng。”
“就是啊！演技不行的話，就回學校多練幾年嘛，知不知道耽誤別人下班罪大惡極。”
“這種演技也能接薛導的戲，怕不是帶資進組的吧？”
“要是個個都像她這樣，那我們這部電影猴年馬月才能殺青？”
……
周圍的質疑聲隻字不漏拯傳入宋希汐的耳朵裏，她的心如同投湖的巨石重重地往下沉。
電影可以通過特寫表現演員的微表情，對細節的把控要求極高。
而她今日的表現，明顯是差強人意的。
副導演看了眼時間，對薛迤民建議道“薛導，如果她實在是演不來的話，要不就換個人來演吧。”
尤小佳隻不過是個小角色，並不會影響劇情的主線。他們不可能會因為一個小角色浪費寶貴的時間的。
副導演的話無疑是往宋希汐的心上插刀。
可越是被人打擊，宋希汐不服輸的勁兒就越上頭。
“薛導，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把尤小佳這個角色給演好的。”
“你還想要機會？”副導演翻了個不耐煩的大白眼，“你自己說一說，薛導給了你多少次機會？宋希汐，你能不能體諒體諒大家？你再這樣拍下去，大家還要不要收工吃飯？”
“就是啊！沒有那金鋼鑽就別拿那瓷器活兒。演技那麽差，就不能回學校好好練練嗎？”
“我覺得副導演說得對，她演不了就換個人來演啊。”
……
薛迤民麵無表情，看不出喜怒，“時間不早了，收工吧！”
如同一盤冷水從頭潑下，宋希汐渾身僵硬，通體發冷。
直至薛迤民走遠了，宋希汐才反應過來，拔腿急急去追他。
“薛導，薛導……”
薛迤民立定原地，定定地看著宋希汐。
宋希汐努力平複自己的氣息，語言十分懇切，“薛導，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遇到挫折就退縮放棄，不是她宋希汐的性格。
霍祁和劉暮年都說她在演技上有天賦有靈氣，但今日宋希汐看清楚了，老天爺厚賜的遠遠不夠。
她的演技，仍然有極大提升的空間。
“就算我今天再給你一次機會，結果還是一樣。”薛迤民道。
宋希汐默然。
薛迤民的話雖然難聽，但她知道，他說的是事實。
“你現在已經陷入了固定的思維裏，說白了，你現在的腦子已經疲憊了鈍了，就算再讓你拍十次八次，還是過不了關的。”薛迤民眼角餘光看了童芯一眼，“你先回去休息吧，三天後，再重拍今天的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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