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1 章
高考這件事, 從踏入高中校門的那一刻就開始縈繞在耳邊了。九百多天的時間聽著很多,真過起來嗖嗖地像飛一樣。
高三考生的時間太緊張,以至於張雁聲今年十八歲的生日也就是在家吃一個蛋糕而已。
再一眨眼, 人已經坐在了高考的考場上。
在這個考場上,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人都是為了給自己奔一個前程。隻有百分之零點一的人像張雁聲這樣, 家裏有礦,隻為了一個自身的求證。
心態就能放得很平穩, 一點都不緊張。張寰都可能比她還緊張,每天考完了親自來接她。
但最後一天張雁聲打開車門隻探進來半個身子,問:“我包呢?沒忘帶吧?”
張寰把她包包遞過去:“這呢。你幹嘛呀?”
張雁聲把考試文具袋扔給了他:“我不回家了, 出去放鬆幾天。”
挎上包包, 砰地就關上車門, 人跑了。
張寰:“……”
張寰挪過去那一側,放下車窗探出個腦袋喊:“早點回來啊, 注意安全!”
再一看, 滿眼都是考生和家長, 人多得讓人眼暈,哪還有張雁聲的影子。
嗬!騾子出欄似的!可勁撒歡去了!
張寰哼唧幾聲,告訴自己的司機:“走吧,回去吧。”
但是考試剛散場,人實在太多。有些學生考完了還不離開,還紮堆在那裏說話, 有人歡喜有人憂愁,還有從考場出來就大哭的,也有一蹦三尺高狂奔的。
“哎呀, 這他媽就是青春啊。”張寰感歎著,笑著。
這個考場大門口隻是一條小馬路, 兩個方向的車道間也沒有欄杆,張寰的車和一輛跑車會車而過,沒有發現那個車的司機是嶽鬆。
嶽鬆說:“累了就睡一覺。”
張雁聲說:“哪睡得著,精神著呢。”
嶽鬆說:“行了,以後就輕鬆了。”
張雁聲閉上眼睛,發出一聲長長的、愜意的歎息。
重生三年,把曾經荒廢的高中時代全部推翻重來了一回。
這期間付出的辛苦和努力,自我的調整,打碎與重塑,心路的曆程,那些甜酸苦辣的滋味……隻有她自己一個人懂。
張雁聲忍不住微微側過頭去看著嶽鬆――好看的下頜線,雪白的襯衫領子,長長的脖頸。
她閉上眼睛,腦海中閃過了前世的那一幕。
他橫抱著他,下頜和襯衫領子上都濺了些別人的血。她又想起了那個在她靈魂深處響起的聲音――
【願你來生,走正道。】
“你說,”張雁聲忽然問,“人這一輩子,究竟什麽才是正道?”
但她沒等嶽鬆回答,就自問自答:“其實也就是……好好學習,好好工作,好好生活,對吧?也翻不出更大的浪花了,對吧?基本上大家都是這樣的,對吧?”
這一串兒“對吧”,把嶽鬆逗笑了,“一場高考還把思想升華了?開始思考這種社會哲學性的問題?”
張雁聲不理他的調侃,隻問:“你就說吧,我現在這樣子算不算是走正道?”
這是一個剛剛經曆了高考的女孩子,剛剛結束了疲憊的高中生活,很多孩子在這個時候可能精神上比較脆弱,雖然嶽鬆覺得張雁聲不會,但他還是小心地回答她:“當然是了。”
語氣非常堅定,給了張雁聲一個肯定。
張雁聲又發出了一聲愜意的歎息,然後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到機場了叫醒我。”
……
……
張雁聲推開門走到了露台上。
這座度假屋建在半山處,遠處是皚皚的雪山,腳下是緩而闊的山麓。沒有太多的樹,放眼望去,綠色的野草中雜滿了各色的花。空氣中都是清新的氣味,天空高闊深遠,幹淨無比。
讓人覺得自身都渺小了。
“睡好了嗎?”木製的露台上,嶽鬆坐在躺椅上問。
“睡好了!”張雁聲伸了個懶腰,露出一截平坦結實又雪白的肚皮,“徹底恢複過來了。”
“過來坐會兒。”嶽鬆說。
張雁聲調侃他:“你這樣子像那些風景明信片裏的老頭子。”
“老人家什麽都經曆過了,才知道什麽是最好的。”他拍拍自己的腿,“來。”
張雁聲過去,無視了另一張躺椅,坐進了他懷裏,躺靠。
兩個人不說話。
過了片刻,張雁聲輕輕地說:“好靜。”
不止是世界靜,心裏也靜。
嶽鬆說:“你該多來來這種地方,靜靜心,改一改你那爆脾氣。”
張雁聲轉頭就咬了他下頜一口:“死心。別的事都能改,就這個脾氣改不了。”
嶽鬆扣住她的後腦,低頭吻了下去。
張雁聲閉上了眼睛,感覺無比地放鬆。這大概是她重生三年以來,最放鬆的時刻了。
年輕情侶間的吻纏綿持久,兩個人難以分開,但嶽鬆最終還是停下了。張雁聲能感受到他淩亂的呼吸和身體的異狀。
作為高三女生的男朋友嶽鬆這一年過的其實還蠻辛苦的――約會很少,怕影響張雁聲學習的心態,他也時時刻刻地收斂著自己。當然,這其中還有對張雁聲的年齡的顧慮。
就算**再熾烈,人也總不能禽獸不如。
好在她終於長大了,他的女朋友如今已經成年了。
張雁聲用手指勾勒他好看的下巴和性感的喉結,心想,這個人總是忍耐的太多。
但這會是陽光正明媚的下午。她改變了話題,說:“這個房子很有意思,所有的東西都是一對的,露台上的躺椅,壁爐邊的沙發……”還有很多小細節,都給人一種成雙成對的感覺。
嶽鬆無奈地笑:“被你發現了。”
“我們家全世界各地的這些度假屋,基本上都是我爸我媽置辦的,他們兩個人……”他有點說不下去了。
但是張雁聲懂了。這一對福窩裏出生,蜜糖裏泡大的男女,從年輕到中年,一直都過著二人世界。所以他們在全世界各地的度假屋,都呈現出一種二人世界的狀態。
“我爺爺不愛來這些地方。”嶽鬆說,“因為他每次看到我爸媽布置的這種度假屋,就會生氣。不過他本身也不喜歡休假,他是個工作狂,從年輕的時候就是這樣的,跟我爸完全是不同的人。”
張雁聲摸摸他的臉說:“他是不是要把你也培養成那樣的人?”
“那可不行。”嶽鬆的眼中閃過狡黠,說,“我跟他可不一樣,他是單身,我可是有女朋友的。”
張雁聲大笑。
他們離開了度假屋,在山坡上漫步,摘了大把的野花,做成了花束帶回到度假屋裏。
晚上嶽鬆親自下廚,牛排,紅酒,燭光。這裏的海拔和氣候使得午間炎熱,清晨和傍晚又像深秋一樣寒涼,從早到晚一天之內能經曆不同的季節。嶽鬆點燃了壁爐,驅走寒氣,房子裏便變得暖和了起來。
壁爐前的地板上鋪的不是地毯,是獸皮。躺在在上麵,皮毛柔軟,舒服極了。
在溫暖跳躍的火光裏,兩個人的影子相疊。
但嶽鬆最終猶豫。雖然他和張雁聲在一起已經一年了,他仍然會擔心年齡差,擔心現在會不會太早?
但張雁聲老實不客氣地奪取了掌控權,已經開始take off his clothes。
嶽鬆:“……”“喂。”他按住了她的手,看著這個放肆的女孩。
張雁聲不滿:“這種時候不該保持安靜嗎?”
“過分了,張雁聲。”嶽鬆盯著她,“真的覺得自己是阿爾法?”
張雁聲眼神挑釁:“不然呢?”
“你就算是阿爾法,”嶽鬆翻個身搶回了主控權,目光幽邃,“可我也不是歐米伽。”
張雁聲嘴角勾起,不客氣地伸出手……
火焰跳躍,鬆木嗶啵,滿室散著木頭的清香。
人像浮在潮汐上。
每一個毛孔,每一個細胞都被打開,舒暢極了。
當潮水褪去,嶽鬆撐著頭,將張雁聲擁在懷裏,握著她的手,輕輕摩挲。
“張雁聲……”他俯下頭去,輕吻她的耳垂,“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
“嗯?”張雁聲鼻音裏帶著事後特有的愜意,“多久?”
嶽鬆吻她的臉:“從第一眼開始。”
張雁聲吃吃地笑:“見色起意。”
“誰不是呢?”嶽鬆的掌心有溫度,走到哪裏,哪裏就溫熱又舒服,“人類的需求和情感,哪個不是激素決定的。你的開心、生氣、難過,統統都是激素告訴了大腦,你該有什麽情緒。”
“真可悲。”張雁聲歎息,“人就是這麽低級的動物。什麽時候能擺脫這些低級的需求呢?”
“為什麽要擺脫?”嶽鬆又壓住她,“難道你的激素沒告訴你,這使你快樂嗎?”
“告訴了。正在告訴呢。”張雁聲摟住他的脖子,笑著說。
才研究過人類的低級需求,第二天便接到莫琳的電話。
莫琳顯然是考慮過之後才打了這個電話。
“理論上來說,我不該幹涉客戶的私生活。”她說,“但咱們兩個,也不止是客戶的關係,而且這個事是因為我才有的,我考慮了之後,還覺得應該讓你知道。”
事情其實挺簡單的,就是張寰跟一個嶄露頭角的小女明星勾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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