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進入秋天, 氣溫就很快涼了下來。緊跟著就是期中考試。
這是進入一中的第一次期中考,這一次考試之後,就是新高一麵臨的第一次人員流動了。
張雁聲如臨大敵, 考試那一周天天晚上在家閉門學習。
兩小隻嘀嘀咕咕的,被張寰聽見, 好奇地問:“你姐怎麽了?”
張鶴翎還沒說話,張碩成幸災樂禍地搶著說:“我姐變成書呆子了哈哈哈哈!”
張鶴翎敲了他腦袋一下, 跟張寰說:“我姐現在學習特別努力。我夜裏起來喝水,看見她門縫裏還有光呢。”
哪個家長會不喜歡自家孩子學習努力呢。張寰當即便露出笑容,又繃起臉:“你們看看姐姐, 再看看你們, 去去去, 學習去。不好好學習打屁股!”
沒有小孩樂意被大人訓斥。兩小隻頓作鳥獸散。
張寰溜溜達達地上了二樓,一看張雁聲果然關著門, 他上去敲了敲門。
張雁聲過來開門, 看見他有點詫異:“幹嘛?”
“最近老熬夜怎麽回事?”張寰關心地問。
張雁聲不耐煩地說:“要期中考試了。”
張寰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 囑咐她:“別熬太晚,得注意身體啊。”
說這種廢話又不能替她去考試。
張雁聲翻了個白眼:“半學期調整一次人員流動,末位淘汰製。你要不想我掉到普通班給你丟人,就別耽誤我複習的時間。”
張寰忙說:“好好好,不耽誤,你學, 你學。”
張寰還想說話,張雁聲已經砰關上了門。差點夾著張寰的鼻子。
張寰縮了縮脖子,把嘴湊到門縫上喊:“你早點睡啊, 別太辛苦啊。”
又喊:“爸爸給你加零花錢啊。”
張雁聲的手機很快就響起了提示音。張雁聲撈起來一看,額外加的零用錢到賬了。
前世她那麽需要他來關心來管教的時候, 他怎麽對她不聞不問呢?
這輩子她自覺自動地學習了,根本不用他操心了,他怎麽上趕著往前湊?
純粹是瞎搗亂!做題的思路都被打亂了!
張雁聲沒好氣地把手機扔到一邊,跟這道大題死磕。
越死磕越覺得頭昏,死活解不出來。明天還是得找張誌源好好給她講講解題思路!他講得最明白了。
……
等最後一科的期中考試終於也結束,卷子收上去,下課鈴也響起來的時候,張雁聲發出了一聲大大的“呼”的聲音。
不料她這一聲卻淹沒在了同樣的一片呼氣聲裏。扭頭四看,同學都是一副“終於結束了”的死樣子,有的調皮的甚至直接趴在桌上翻眼白:“我已死,有事燒紙。”
張雁聲覺得好笑。
她以為這個班裏隻有她是臨時抱佛腳硬擠進來的學渣,其他都是真學霸,所以隻有她麵對考試壓力才這麽大。沒想到原來大家其實壓力都這麽大。
她忍不住勾唇笑笑。
前麵的女生回頭想跟她說話,忽然目光一閃,湊過來壓低聲音,鬼鬼祟祟地說:“張誌源看你呢。”
張雁聲一回頭,正撞上少年的目光。
少年有了一瞬的無措,隨即硬是別過頭去跟別人說話。隻是那姿態不免有些不自然。
前麵女生笑得可歡了,還跟其他女生擠眉弄眼。教室裏仿佛充斥著青春期的荷爾蒙。
張雁聲轉回頭來。
前麵女生壓低聲音問她:“說實話,你們倆是不是……”
張雁聲揪她兩腮的肥肉:“本校校規,禁止早戀。”
“別扯,快放開!我臉本來就大!不能更大了!”女生拍打著掙脫張雁聲的魔爪,揉著臉說,“大家都說你們倆是一對兒呢!你真不夠意思,都不跟我們說!”
張雁聲說:“別瞎說。”
女生做了個鬼臉,顯然不信。
張雁聲卻因此被提醒了,覺得自己需要收斂一下。
作為重生者,張雁聲其實一直用一種看小弟弟小妹妹的眼光看同齡的同學。這態度弄得現在班裏的女生都喜歡跟她撒嬌了,她對男生們也沒什麽感覺。對張誌源,她是覺得物盡其用,放著一個高考狀元在身邊不能白白浪費,學習上有不明白的,她常常找張誌源求教。
張誌源也總是很耐心地幫助她。
張雁聲覺得這沒什麽。其實要是別人的話,張雁聲其實覺得他們就算是高中談個戀愛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但張誌源不一樣,他是高考狀元。
高考,萬人擠獨木橋,那是何其激烈的競爭。
要是因為她影響了張誌源令他錯失Q大,或者是哪怕沒有錯失Q大,但是丟了狀元這個頭銜……張雁聲覺得都是罪孽深重的。
以後得注意跟張誌源保持點距離,張雁聲老神在在地想。
隔了兩天讓大家提心吊膽的期中考試成績出來了,同時老師宣布了這屆新高一第一次的班級人員調整名單。
誰都想不到第一次調整,有兩個學生進入了尖子班,卻竟然有五個人掉到了普通班。
同學們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巨大的競爭壓力。
張雁聲的期中考試成績在二班排倒數第十一,比之前的月考排名還要好一些,安全著陸了。
張雁聲抹去額頭一把冷汗。
再看張誌源的成績,果然,不出聲地又往上躥了。
這男生不是那種出類拔萃的驚豔,卻穩紮穩打,一點點向上走。
這成績的一路攀升,讓張雁聲隱隱從其中感受到了一種說不出來的力量感 。
她情不自禁地又扭頭向後看,又一次撞上了張誌源的視線。
這一次少年沒有躲避,他迎著她的視線,抿嘴一笑,還比了個大拇指。不知道是在自豪自己的進步,還是在誇讚張雁聲的進步?或者二者兼之?
總之很青春,很可愛。
張雁聲沒控製住,忍不住對少年笑了。
笑完才想起來不是想好了要跟對方保持點距離的嗎?趕緊收了笑意,轉回頭來。
而後排,張誌源努力想控製住自己的笑意。那嘴角卻總是忍不住地上翹。
那五個同學走得特別悲壯。大家都繃著臉,嘴角緊抿,仿佛要赴刑場一樣。
班裏別的同學大多注視著他們,有種兔死狐悲的難過,仿佛下一個要離開的就是他們似的。
從尖子班掉下來的學生進班的時候是垂著頭的,也不跟人打招呼,似乎對認識新同學不感興趣。可以想象他們班那五個掉下去的人,去了普通班大概也是這種模樣。
隻有從普通班爬上來的學生,進門的時候臉上都是發著光的,眉眼間都帶著點激動或者是喜色。
坐下後也積極主動地和周圍的同學互通姓名,顯然是想盡快地融入新的班集體。
截然不同的心態。
張雁聲托著腮看,頗有感悟。又想按照張誌源這進步的速度,他大概下次調整的時候,就要去尖子班了吧?然後一路向上。
雖然是在同一個學校,可在這個班級裏,什麽青春疼痛,什麽曠課逃學,什麽抽煙喝酒,什麽深夜流淚,那都是什麽玩意?上輩子的醉生夢死仿佛隻是一場夢。
張雁聲不由露出微笑,心情開闊舒朗。
期中考試之後,氣氛明顯地輕鬆了幾天,沒有之前連課間都靜悄悄大家玩命刷題的境況了。
當然學習的氣氛一直都保持著的。隻是沒之前那麽壓抑緊張了。
這天張雁聲正在上課,班主任老師忽然出現在門口,跟任課老師打了個招呼,然後把她叫了出去:“你爸爸打電話來幫你請假,說你家裏有點急事,他過來接你,一會兒就到。”
張雁聲一驚,問:“他說了什麽事嗎?”
“沒有。”班主任安慰她說,“別著急,什麽事都有大人呢。”
班主任跟張雁聲想一塊去了,這家長突然打電話給孩子請假,一般都是什麽家裏人突然病倒啊或者出了意外情況啊。
既然是張寰打來的,他本人應該是沒事的。
那麽會是誰呢?如果是梁瑩瑩,張寰不可能給她打電話,他又不是傻子。梁瑩瑩出事幹她屁事。
難道是鶴鶴?或者是奶奶?
張雁聲匆匆忙忙收拾了東西離開了教室。跟她關係好的女生們還有後排的張誌源,都擔心地看了她一眼。
張雁聲快步趕到校門口,果然沒一會兒張寰的車子就到了。
不等司機下來開車門,張雁聲自己就拉開車門上了車,張寰正坐在裏麵,皺眉看著她。
張雁聲心裏一沉,壓住焦躁,盡量冷靜地問:“出什麽事了?”
“啊……”張寰卻欲言又止,仿佛有什麽話不太好出口。
這使得張雁聲焦躁感加倍:“到底怎麽了?”
張寰清了清喉嚨,終於說:“咳,那什麽,沒什麽事,就是……碩碩班主任打電話叫我過去一趟,我想著,他不是比較聽你話嗎?就想你跟我一起過去。”
張雁聲:“……”
車裏的空氣安靜了幾秒。
張雁聲二話不說反手就去拉門鎖!
“哎雁雁!雁雁!雁雁!”張寰趴過來按住她胳膊,“給爸爸個麵子!啊,給個麵子!就陪爸爸去一趟!”
“爸爸給你零花錢翻倍!”
“翻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