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張雁聲比較不敢相信的是, 這一屆的省狀元張誌源,他竟然不是在尖子班,竟然是在預備班混著?這太讓人驚訝了, 以至於她去還筆記本的時候, 忍不住說:“你成績這麽好,怎麽會在預備班?”
張誌源詫異說:“月考成績已經出來了?”
他們剛剛才月考完, 總成績排行還沒出來呢。
張雁聲自知失言, 掩飾說:“下午才出來吧?我是說, 我看你筆記記得這麽好, 學習習慣一定很好, 成績也應該會很好。”
張誌源羞澀笑笑,說:“初中的時候還可以, 但一中是K市最好的高中, 所以……你看。”
據說學霸都很虛偽, 他們的“還可以”、“還湊合”跟你的“還可以”、“還湊合”決不是一回事。你要當真你就傻了。
張雁聲理解他話裏的含義,大致猜得出他在原來的初中應該是那種數一數二的領頭羊。但一中是K市金字塔尖, 所以他進了一中, 就成了一個“普通的優秀”學生。
但優秀努力的人是掩不住鋒芒的,在接下來的三年,這個男生依然會脫穎而出, 放出他自己的光彩。
同樣是三年,人家的三年和自己的三年……張雁聲默然。
“張雁聲?”張誌源有點擔心地問, “沒事吧?”
“沒事,走神了。”張雁聲笑笑, 把本子還給了他, “我把你的筆記拍照了,我也要學學你記筆記的方法。”
張誌源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等張雁聲走開, 他才悄悄地吐出一口氣,真正放鬆了下來。
旁邊的座位的男生則對他擠眉弄眼。張誌源耳根有點紅。
下午果然第一次月考的成績出來了。
張雁聲的臉色很不好――她總分排行在全班倒數五名之內,她是個吊車尾。根據一中的分班規則,每半學期調整一次,如果普通班裏有人成績超上來了,預備班的末尾就會被擼下去。
對十幾歲的孩子來說,這種末位淘汰製還是很殘酷的。
甚至對重生的張雁聲來說,都……壓力很大。
張雁聲特意看了一下張誌源的成績,果然比她好很多。但也不是特別好,在二班大約就是中等的成績。
所以人家果然是用了三年的時間,把自己努力成了狀元啊。
張雁聲忍不住回頭朝張誌源的方向看了一眼,不料正對上了張誌源看過來的視線。男孩子有點緊張,飛快地移開視線,假裝在看課本。隻是那翻頁的速度有點太快。
濃眉大眼,卻青青澀澀的,很有點可愛。張雁聲忍不住嘴角勾了勾。
放學的時候才走出學校大門,忽然聽身後有人喊她。張雁聲回頭,張誌源小跑著過來,遞給她一個折得方方正正的東西:“那個……這是我的物理卷子,你拿回去參考吧。”
張雁聲詫異地看著他。
男孩子撓撓頭,有點羞澀,說:“我看了一下,你物理拉分拉得特別厲害。我這個,嗯,我物理一直都還可以,解題思路還比較清楚的,你拿去看看,應該能有點幫助。”
張雁聲明白了他的好意,說:“我拿走了你怎麽改錯?”
卷子改錯也是今天的作業,明天要交的。
張誌源卻說:“我已經改完了。”又拍拍書包,說:“而且錯題我也拍了照了,回家用錯題打印機打印出來,再做一遍就行。”
上輩子的真?學渣張雁聲感覺自己被打開了一個新世界的大門,她問:“錯題打印機是什麽東西?”雖然聽名字大致能猜出來,但還是驚奇。
“啊?你不知道嗎?”張誌源也感到驚奇,“錯題打印機、錯題膠帶,你平時都不用嗎?”
張雁聲心想,我聽都沒聽過。但這話說出來,太暴露自己的學渣屬性了,饒是張雁聲,也感覺有點丟臉。她隻問:“好使嗎?好使的話我也買一個。”
“挺好使的。”張誌源說,“我把X寶鏈接給你吧。你別買錯牌子,各個牌子也是良莠不齊的。”
“好。”張雁聲欣然說,“你從班級群裏加我吧。”
“好。”張誌源問,“你往哪邊走?”
張雁聲打馬虎眼:“我往地鐵那邊。”
“哦,我往這邊。”張誌源揮手,“那,拜拜。”
“明天我給你把卷子帶回來,謝謝了。”張雁聲道謝。
張誌源耳根又紅了:“沒事,沒事。”
才和張誌源分開,走了沒幾步,徐立晨就跟上來了。
“挺受歡迎的啊。”他似笑非笑地調侃。
張雁聲沒理他,戴上太陽鏡,大步朝前走。
徐立晨卻也戴上一副太陽鏡,跟上了她。
一中要求周一必須穿校服,其他時間都可以便服。往地鐵去的路上可以看到一些穿便服的一中學生,但戴墨鏡的就他們兩個。
而且這兩個人的氣質都迥異於別的學生,看起來都……不太學生氣。一個看起來冷淡孤傲,一個看起來很社會。
落在別人的眼裏,反而覺得他們兩個人無論穿衣還是氣質,竟然都很般配。和他們兩相比,別的學生總顯得有那麽一點點稚氣。
“他是你們班的啊?”徐立晨追著問。
張雁聲說:“不幹你事。”
徐立晨是個醋壇子。上輩子就這樣,雖然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但張雁聲要是對哪個男生多關注了點,他就會吃飛醋。
眼看著地鐵站就在前麵,張雁聲停下來:“別跟著我!”
她麵對徐立晨的時候,既有心理年齡上的優勢,也有上輩子對他的熟稔,更有她本身性格強勢的因素,說起話來態度很不客氣。
但徐立晨不以為忤。他就喜歡張雁聲這個腔調。
最開始,他隻是覺得她漂亮才追她。但現在,他喜歡她這個人。
張雁聲對他凶他也不在意,笑嘻嘻地說:“我回家呀。”
蒙誰呢,他家根本就不往這個方向走。但張雁聲已經開始注意起說話來,不打算再讓徐立晨再發現她語言上的漏洞。這小子,說起來,其實還挺敏銳的。
他腦子不笨,但就跟張雁聲一樣,不好好學習。
張雁聲知道徐立晨一貫都是這樣痞痞的,他臉皮厚,跟他正經說話也不管用。
她翻個白眼,扯扯書包帶,繼續往地鐵那邊走。
徐立晨追上她,笑嘻嘻地問:“哎,我還沒問你呢,昨天你是一個人打汪倩她們六個人是嗎?”
張雁聲說:“問她們去。”
徐立晨問:“你肯定練過吧?練的什麽?”
張雁聲直接了當地告訴他:“你打不過我。”
徐立晨驚了:“你這判斷哪來的依據?我跟你說,我也是練過的。”
上輩子出去打架,汪倩就是仗著人多瞎打。徐立晨卻是和張雁聲一樣練過的,他練的自由搏擊。他人狠手黑,在打架這件事上,還很有點小名氣。
上輩子張雁聲和他實力在伯仲之間,但這輩子張雁聲膂力大增,她自己估量,徐立晨不是她的對手了。她隻“嗬”了一聲,並不解釋。
走過地鐵站,看到自家的車和司機小周,張雁聲又停住了腳步。
另一輛豪車跟她家的車首尾相連地停著,小周正跟那個車子的司機談笑風生。那車那司機張雁聲都認識――徐立晨的車,徐立晨的司機。
張雁聲摘下太陽鏡,轉頭看了徐立晨一眼。
徐立晨聳肩攤手,痞痞一笑:“我說了,我回家。”
真沒說謊。
汪倩在校門口就看到徐立晨站在那裏,看張雁聲跟另一個不認識的男生勾三搭四的。
徐立晨看張雁聲的眼神和神情,讓汪倩又嫉妒又著迷。
她想過去,又猶豫。今天一天她跟徐立晨說了十幾句話,徐立晨才漫不經心地搭理她一兩句。她雖然臉上一貫能忍,可心裏也十分惱火,暗暗記恨。
她坐上自家的車,跟司機說:“往地鐵那邊走。”
司機起步,她又說:“開慢點。”
她一路緩緩跟著徐立晨和張雁聲,從車子裏盯著他們。
可恨又可笑的是,徐立晨在班裏對她愛答不理的,結果在張雁聲麵前化身舔狗,無奈何張雁聲對他也愛答不理。
汪倩心裏又痛快,又惱怒。
當然這份惱怒,都記在了張雁聲身上。
這會兒是放學時間,有很多接孩子的車在後麵按喇叭。司機慢悠悠開了一段,被後麵的車一直嘀,無奈地說:“不行,會堵著別人。”
說著開始提速。
這時候汪倩正好看到張雁聲停住腳步,扭頭看徐立晨。徐立晨衝她嬉笑著聳肩。
汪倩還看到了徐立晨家的那輛邁巴赫停在地鐵站後麵的路邊,她的司機變燈前開過了這個路口,緊跟著就是過馬路的如織人流,什麽都看不見了。
汪倩扭回頭來,冷笑。
剛才張雁聲一路都不搭理徐立晨,傲得很。可還不是沒下地鐵,跟著徐立晨去他的車那裏了。
徐立晨家的車以前明明是到校門口接他的,今天突然停到地鐵這裏來,遮遮掩掩躲躲藏藏的,搞不好就是張雁聲怕同學看見她坐徐立晨的車,特意讓他停到這邊來的。
她還以為張雁聲是個多清高的女神呢,原來……也不過就是個拜金女。
汪倩輕蔑地一笑。
真?完美女神無懈可擊;拜金女,那簡直渾身都是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