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紅燭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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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真的不進去?”楚風走到一輛馬車前,猶豫了一下,還是出聲詢問到。
“你去把禮送到就好,我們回吧,沈姑娘還在等著。”青冽的聲音從馬車內傳出,平靜又遙遠,仿佛在說一件和自己並無太大關係的事。
“……是,少主。那我把東西送進白府便回來。”
“嗯,替我……祝福她。”青冽看著手上的錦盒,盒子裏裝著的是白朔景一直想要的東西,通過沈家他們青門順利拿到了最重要的那味藥材,門主身上的毒可以化解了,在去取回藥材的時候意外的發現了這張地圖,可能就是白氏一族原先祭壇的所在地。時隔這麽多年,可能這是他唯一能幫白朔景的,也算還了他一個人情。如今沈家對青門有恩,不出意外他很快就要和沈小姐成親,京州恐怕以後他會常來……
如果可以,其實他更希望自己不要出現在京州。
青冽從窗子裏遞了錦盒交給楚風,眼角瞟到了那街市上掛滿的紅綢和燈籠,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從馬車內傳出,淹沒在那一片璀璨的煙火聲裏,如此熱鬧的街頭,行色匆忙的人潮,熙熙攘攘,卻唯獨他覺得心裏空曠的很。
“少主,屬下去去就回。”楚風皺著眉,緊捏著手中的這枚錦盒。
青冽不再回話,馬車沿著裝點滿是燈籠紅綢的街道,漸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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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府內,阮綿綿正站在白朔景的身側,兩人手裏握著同一條紅綢,仿佛是他們今生的牽著的紅線。
高堂之上坐著白老爺子和阮母,他們臉色洋溢著笑意,相互道賀,以白府在京州的地位和財勢,能讓阮母和他平起平坐,可見對其的尊重和這門親事的滿意。阮繼裕今日夜到場了,還帶著一位姑娘,阮綿綿透著紅紗蓋頭瞧見那姑娘一直站在阮繼裕的身邊,是一位生麵孔,估摸著是大哥喜歡的姑娘,看來他也是好事近了。
這正廳裏的人。大部分都是沒見過的,有些是上回來京州時見過的,但也都叫不出名字。
滿桌賓客,座無虛席。
阮綿綿隻覺得自己腦袋一片空白,原來成親是這樣的場景,她每一步都走地很慢,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在正廳眾人麵前出醜。
管家在廳上高聲喊道:“吉時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
眾人歡呼。
就這樣在眾人的見證下,白朔景與阮綿綿成了親,簡單卻又很容重。滿座地人都知道,白家把白朔景這個媳婦看得極重,就更別說白朔景對她有多寵愛。
他們在東市遊街時的場景早就傳回了府內,遲遲沒有進府,白府老爺子雖然怕誤了吉時,但也沒有讓人去催促,隻因為白朔景的一句話,他的女人喜歡看煙火,他要陪她看完煙火再回府拜天地。這要是換了尋常人家,根本不會被允許,也就是白朔景能這般給自己拿主意。“送入洞房——”阮綿綿聽到這句時,身邊突然多了兩個丫鬟,一人攙扶著一邊把她往後廳領,一路也是掛滿了紅綢,燈火通明,格外喜慶,不知走了多久這才停了下來。
“少夫人,到了。奴婢扶您進去,一會少爺敬完酒就會來,還請少夫人在屋內先等著。”一位丫髻說著,上前將門推開。
屋內紅燭搖曳,點著清幽、好聞的香,阮綿綿隻覺得這香味十分熟悉,一轉念終於知道為何白朔景身上總是有一種木質的淡香,原來是出自於此。
丫髻們扶著阮綿綿在喜床。上坐好,這才退身出屋子,臨出門前對阮綿綿道:“少夫人,您要是有任何吩咐都可以喚奴婢,奴婢們就在門外候著。”
阮綿綿隻是應了聲,也沒有多言,憑著燭光,透過那紅紗蓋頭隱約地瞧見她們都從屋內退了下去,並合上門。她才悄悄地掀起自己的蓋頭,仔細打量起這間屋子。
這那是一間屋子,簡直是比她平日裏住的大了不知道多少倍,這床榻……怕是快有她屋裏的兩張寬了,難怪進了屋還走了那麽一大段路。這屋裏還有書桌、書架、茶室、棋台……甚至還有一個劍閣,繞到後麵,竟然還有一個開鑿在室內的溫泉,泉內設有假山、綠植、水車,再往裏走,還有冰室,這通常是有錢人家為了夏季避暑準備的,這樣夏季的時候能吃到不少冰鎮的食物。
阮綿綿看得一愣一愣,這真是……要啥有啥……她感覺都不用離開屋子就能度過春夏秋冬了……這才是真·有錢人的生活狀態!哪裏像她,後起之秀——勞碌命。
她在屋裏繞了三四圈,要不是得等白朔景來掀蓋頭,她可能都想寬衣下溫泉去泡一泡了。可一想到今晚怕是就要和白朔景……那啥……洞。房了,她就滿臉通紅,忍不住在腦海裏想入非非……
“啊——冷靜!!一定要冷靜!!!”她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可收回手,就覺得整個身子都隨著情緒微微地輕顫起來。
“畢竟是今生第一次……”阮綿綿小聲地安慰到自己,也沒有這方麵的經驗,會緊張是很正常的,可……可按理說這之前不應該有人來告訴她……這要注意什麽?要……怎麽做?
阮綿綿漲紅了張俏麗,隻能憑空自己瞎想。雖說沒吃過豬肉,可她到底是新世紀女性,見到豬跑的機會還是非常多的,就算不是全程明白,但基本步驟她都知道。
“唔——真是羞死人了!”她可是學醫的,這些不都早就見過了嗎,如今不過是要和白朔景行夫妻之實,又有什麽可怕的!但阮綿綿轉念想到這是和自己最愛的人在一起,不激動、不緊張、不興奮反倒是說不通了。
阮綿綿掰著手指,坐在床榻上,結果發出哢嚓一聲,把她嚇了一跳,起身一摸就瞧見錦被上撒滿了紅棗、桂圓、花生、蓮子……
“咳咳!”她下意識地輕咳出聲,這……是什麽意思她當然能猜到……
早生貴子。
阮綿綿先是嬌羞,而後卻突然心思一沉,忍不住就想起了白朔景身上那血蠱……她不知道如果他們真的有了孩子,這孩子會不會也帶著血蠱。也或者,沒等他們的孩子出世,她就要沒有以後了。
“不想這些了,順其自然吧!”她看著那一床的討喜氣吉利的紅棗、桂圓、花生、蓮子,大半天沒吃東西的她竟然還有些餓起來,她起身朝桌上張望了一下,隻瞧見放了兩隻白玉酒盞和一隻酒壺,連份糕點都沒有。
“呃——以前看電視裏那些古裝劇不都會在屋裏也擺桌酒席嘛,至少也放點糕餅之類的東西吧,新娘這麽幹等一晚上也是會餓的啊。”她苦了一張臉,坐回了床邊,隨手在床。上摸了一把。
得了,她就講究的吃點這些吧!
阮綿綿丟了一顆紅棗在嘴裏,嚼了嚼,還行蠻甜的,竟然沒有去核!差評!又苞開了一顆花生,倒出三粒紅皮的花生米往嘴裏一放,呃!怎麽是生的!幹巴巴的,差評!
接著是桂圓,一壓“噶卡”把黃色的幹殼去了,露出厚實的肉,嗯!不錯,又甜肉又多,果核還不大,軟彈適中,是今年新風幹的貨。如果做藥用,能算上層。一會兒,她得多翻幾顆桂圓吃吃!
最後是蓮子,好吧,她就不該吃蓮子,差點沒把她的牙給崩掉,這大冬天的,蓮子用的都是幹蓮子,又硬又幹,根本咬不動!差差評!!
氣得阮綿綿把蓮子往床。上一摔,繼續去摸桂圓去了。
隻可憐這蓮子本來也不是用做吃食,不過是討個吉利,這還被阮綿綿給嫌棄了。
一根紅燭過半,阮綿綿吃了一地的桂圓殼,白朔景還沒回來,她隻覺得口渴的緊,可看著一地狼藉,這會要讓丫髻進來怕是得笑話她了。
她起身,想在屋內找個掃具,卻轉了一圈也沒瞧見,無奈之下隻能提腳把那些桂圓殼都全往床底掃落進去……等明兒再想把弄掉它們。
“白朔景,什麽時候才回來?”阮綿綿對著門外問了聲,本以為會是丫髻們回她話的,結果沒想到回答她的竟然是小黑。
“少夫人,嘿,主子在前麵被纏住了,恐怕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屬下幫您去前麵瞧瞧,您在屋內等著,主子肯定也想早點回來的。”
“小黑!你怎麽來了,小奉、七樂呢?”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阮綿綿倒是定心不少,連忙問到自己身邊的那幾個丫髻、小廝,她突然被拐來成親,還不知道他們知不知道。
“她們都在呢,正在前麵招呼著,回頭明日一早就讓她們來伺候少夫人。”小黑跟在阮綿綿身邊許久,哪裏會不知道她的擔心思,一語便說中了她的心思,的確比起陌生的白府丫髻,哪有自己的人用來順心。
“多謝,小黑。”
“少夫人,您嚴重了,主子對您是真的上心,您擔心的那些,主子都想到了。”
阮綿綿怎麽會不明白,隻是此刻的她還不知道白朔景要何時才能從那賓客間抽身回來,她一個人在屋裏幹坐著,反倒有些忐忑和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