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道出原委
“白氏一族曾經在天下最出名的並不是它的武功秘籍，而且白氏一族的聖女，這個聖女可以與天地對話，但隻能嫁給族長，為其誕下一名女兒，而這個女兒在年滿十二歲後，就會繼承上一任聖女的能力，繼續與天地對話，成為白氏一族裏新的聖女。每一代聖女壽命都不長，往往活不到三十歲，所以每一任族長都在聖女上任不到兩年後便將她們占為己有，讓她們為自己生育女兒，以便十二年之後，她們能順利繼承聖女的身份。”白朔景仿佛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中。
“天呐……”阮綿綿沒忍住驚呼出聲。
“隻能嫁給族長？那要是聖女沒有愛上族長怎麽辦？也要嫁給族長嗎？”這聖女實在太慘了，簡直就像是一副工具。
十二歲的她們……就算是十四歲也還隻是孩子啊！阮綿綿知道這個時代女子出嫁的早，可她內心還是有些不能接收，怎麽說都得年滿十八才行吧。
白朔景沒有回答她，而是有些麻木地繼續說著，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
“聖女在白氏一族中相當尊貴，十二歲之前的生活猶如全族的最珍視的孩子，會得到全族上下所有人的寵愛，她們天真爛漫，心智單純，不諳世事，這樣成長下的她們才能保持天性純良成為與天地對話的白氏聖女。她們是全族的孩子，唯獨不能見的人竟然隻有聖女，也就是她們的母親，因為擔心聖女會將自己的遭遇告訴她們，所以到死，她們都不可能見到自己的母親。”
“殘忍……這太殘忍了……”阮綿綿喃喃低語，為那些見不到自己母親的孩子難過，也為那些見不到自己孩子的母親難過。
她知道這種心情是怎麽樣的，曾經在那個世界裏她也是無時無刻的想要見到自己的母親，可是她怎麽都沒有等來他們的消息。
白朔景抬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動作是那般溫柔，像是在安慰她一般，讓她不要難過。
阮綿綿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自己流淚了，要不是白朔景的動作，她都沒有發覺。
“當她們年滿十二歲，真正的噩夢也就正式開始了。全族上下都會像看押犯人一樣盯著她們，囚禁她們，讓她們與天地對話，有些時候這些法術會讓她們身體受到重大的創傷，甚至精神恍惚。但卻不會停止，因為世人需要，有錢、有權、有勢的人都想得知那些他們所追求的事情。所以她們的生命被快速透支，加上有些聖女因為生的是男嬰，是無法繼承聖女的身份，聖女生下的男嬰則都會被當場被處死，獻祭給神壇。而那些聖女則會被一直被迫受。孕，直到她生出一個女兒，能夠繼承她聖女的身份為止。”
說到這裏，他突然停頓了一下，看著淚流滿麵的阮綿綿，那雙通紅的眼睛正盯著自己看，突然心中的抑鬱一下就散開了。
“怎麽哭地這麽傷心……”他低喃道，言語間帶著一絲無奈，他仔細地替她擦去了淚水，可又有新的淚泉湧出來，白朔景被她那滾燙的淚滴給怔住了。
“聖女實在太……太讓人心疼了！怎麽可以這樣對待她們，那些人太可惡了！！她們明明都隻是孩子，怎麽可以這般傷害她們……為什麽都這麽自私，隻為了想延續那什麽天地對話，就把這些無妄之災施加到她們身上！”
聽到阮綿綿能這麽說，他心中不免欣慰，原來世人之中還是有清醒的，哪怕白氏一族早已從這世上覆滅。
白朔景點頭輕語：“是啊，為了那可笑的天地對話，多少代聖女都這樣生不如死的苟活，多少個男嬰被獻祭在那神壇之上。”
“那為什麽後來白氏一族會……消失了呢？”阮綿綿雖然知道有壓迫就會有反抗，可是怎樣的契機讓白氏一族走上了覆滅，這是她想知道的，而且白朔景又和白氏一族有著怎樣的關係。
“因為我的母親，她也曾是一名聖女，但她沒有嫁給族長而是和一個族外人逃走。就這樣二十多年前，白氏一族失去了聖女，全族人為了能夠找到我的母親，不惜動用了各種勢力，最後他們殺了我的父親，帶回了我的母親，而我因為被母親托付給了別人，逃過了一劫。母親回到族裏以後，依然被強迫嫁給了年邁的族長，但……她並沒有為他生下女子，而是在成婚那夜殺了族長並含恨自盡。白氏一族一夜之間失去了族長，也失去了聖女，族裏有些人認定母親她不貞，將她暴屍在門樓上。失去了聖女的白氏一族，被曾經多方勢力壓製，成為了他人的魚肉，便漸漸從江湖上消失了……”
“那你為何還要找白氏一族……”阮綿綿不解地看著他，既然這白氏一族已經消失，族長也已經死了，找到白氏一族的意義又是為什麽？
“他們都曾經是凶手，怎麽可能讓他們自在的活著，我母親的屍首至今都沒有找到，我一定要還她一個公道，讓這些人為她陪葬！！”
白朔景說著握緊了手中的拳頭，仿佛有無限恨意正充斥著他。
“白朔景……”
阮綿綿一時也說不出安慰他的話，如果換成是她，她也一定會要那些人都來陪葬。可是，這些人之間，恐怕也並不全都該死……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為什麽不能珍惜眼前，好好活下去，複仇之路總是凶險的。
“白朔景，你一定會找到母親的，然後我們一起找個風水寶地，讓她得以安息……”她實在開不了口讓他不複仇，“隻要你覺得是對的，那就去做，不用管我……”
“綿綿……”他似乎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一把將她揉在懷裏，此刻的他們都沒有說話，仿佛世界安靜了下來，隻聽到他們一致的心跳聲。
這麽多年，終於有個人能傾聽到他內心的聲音，藏在心裏這麽多年的秘密，也終於得以與她相說。
白朔景深呼一口氣，他從來沒有如此輕鬆過。
“都會過去的，綿綿……相信我……把這件事處理完，我再也不會讓你擔心……”
“嗯，我相信你！白朔景。”
阮綿綿靠在他的懷裏，隻覺得這個懷抱及溫暖又安全，哪怕前一秒他還冷血的說著要將那些殘存的族人全部處死，可她卻一點不覺得他冷血無情，更多的隻是心疼他，為何要背負那麽沉重的仇恨……無法自在灑脫……
“白朔景，那血蠱呢？”既然他已經說清楚的白氏一族，那阮綿綿自然是要在問一下血蠱的事，對她來說，血蠱才是最重要的。
“血蠱，其實是每一代聖女的詛咒，聖女不能動情，隻要動情血蠱就會萌動，所以每一代聖女被迫嫁給族長，不對族長動情，她們活的時間就會長一些。而且血蠱是會隨著血脈相傳的，每一代聖女自從生下後就身中血蠱……血蠱無解，這也是為什麽聖女壽命都不會太長。”
“那……原來血蠱是這樣的……”她喃喃低語，白朔景的母親恐怕也是知道自己的血蠱醒了，她會因為感情從白氏一族逃出來，作為聖女生下白朔景，那麽血蠱自然就被延續到了白朔景身上。白朔景他可能以為血蠱隻會傳承到聖女身上，而他本該與那些男嬰一樣，無法存活於世，自然是不會知道身上也帶了血蠱。
血蠱，都說是血脈相承。
這世上沒有解不出的蠱，她記得一冊古籍上就說過，相生相克，既然有生，就一定會有相克之物，隻要找出來白朔景身上的血蠱就一定有辦法化解。
看來，也隻能找到白氏一族，才可能有機會找到這個化解的辦法。
“白朔景，我會陪你一起找到白氏一族，你答應我，這一次帶上我，隻有這樣我才能放心。我不希望，你再一次身臨險境。”
既然知道了血蠱的來曆，也和青冽之前提到的一致，白朔景的血蠱是從娘胎裏帶來的，那白朔景是白氏一族聖女的孩子的這件事，就肯定還有別人知道。那個人既然會知道血蠱，就應該知道更多關於白氏一族的事情，也許……會知道白氏一族藏身在何處，找到他們才有希望解開白朔景身上的血蠱。
看來她有必要和青冽聯係一下，勢必要見一見那位知情人。
而白朔景這邊也有打算，阮綿綿提出要跟著他去一起找白氏一族的下落，這倒是在他意料之外。其實之前他已經查到了線索，靈山上藏著一些族裏的人，他們隱姓埋名混在煙塵霞莊之內。如果不是拾雪當時設計暗算，恐怕他已經找出那些人了。
白朔景沉默了片刻，拗不過阮綿綿的堅持，最終還是答應了。
“嗯，好。你陪我一起去。”
他隱隱地覺得，阮綿綿一定要陪自己一探白氏一族，是有原因的，可是他沒有問，而阮綿綿自己也沒有說明，那就順其自然吧，等找到了那些人，一切都會解開，也不急於這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