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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七章 一場誤會

  而不遠處的青冽雖然一直沒有加入,卻遠遠地望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方才阮綿綿所跳的那一舞,紅袖招招,他盡收眼底,每一個動作都猶如刻在心頭一般,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


  他終於體會到了,在這茫茫天地間,唯有那一抹。紅豔,濃烈得撩人心魄。


  看著白朔景極具占有欲的將阮綿綿一把拉進自己懷裏,被他整個人包裹住,如此緊密,以至於他都找不到那抹。紅影。


  青冽隻覺得自己的胸口被人狠狠地撞擊了一下。


  他收回目光,沉默地看著眼前跳動的火苗。


  “少主,這是阮姑娘派人送來的,您嚐點嗎?”楚風將手裏捧著的羊肉,還有一碗麵湯遞上前,雖然他很想也獨占了這一份,但畢竟是自家主子。


  青冽看了一眼,轉而又環視一周,見圍坐在火邊的兄弟們都正吃著,她開始就已經將他們這群人算在內了,所以才會忙乎這麽久準備這頓餐食。


  “嗯。”他伸手接過,喝了一口麵湯,還是那時在逢知樓嚐過的味道,青冽知道這是她親手做的。


  “少主,那個……阮姑娘還讓人送來蓋毯……”見他臉色似乎好一些了,楚風指了指一旁堆著的七、八條羊毛蓋毯,都是習武之人餐風露宿倒也不講究那麽多,但冰天雪地的,有個蓋毯驅寒總歸是好的,可以少耗費寫內力。


  楚風見青冽隻顧著喝湯吃肉,並沒有說話,以為他是不想接受這個好意。


  “她那自己夠嗎?”青冽看著那些蓋毯,不禁好奇起這幾輛馬車裏到底都裝了多少東西?

  他事先並沒有告訴她自己會緊隨其後,並要一路同行。這些物資可能都是從他們自用裏勻出來的,若是這樣,他並不想收下,至少不能說為了自己驅寒而讓他們受凍。


  楚風跟在青冽身邊多年,自然是一下就明了他的意思,招呼了一個人收拾了吃完的碗具,拿上蓋毯就準備還回去。


  “等下,你吃完了,難道不給人家洗幹淨?”青冽掃了他一眼。


  “屬下糊塗了,一時竟忘記了……”楚風楞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他就急著想去還蓋毯了,沒想到這碗具得洗了。


  “那屬下先去把蓋毯還給阮姑娘。”


  青冽無視篝火邊一圈人哀怨的眼神,毅然地點了點頭。


  楚風就一個人抱著一摞蓋毯往另一處燃著篝火的營地走去,他皺著眉,隻覺得自己後背一陣一陣的涼意,“不好意思啊,各位兄弟,我也想收下,可惜少主不讓呀……少主的命令不能違背啊,別怨我……”


  七樂見青冽身邊的護衛帶著蓋毯過來,連忙幾步上前攔下,道:“楚護衛,這是?”


  楚風回身看了一眼,果然自家主子正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撇嘴說道:“我們都是習武之人,這些蓋毯姑娘收回去吧,我家少主感謝阮小姐的好意。”


  七樂有些為難的退了一步,小姐讓送出去的東西怎麽可以接回來。


  見楚風不肯接受的架勢,看來小姐之前就考慮到他們可能不會收這些蓋毯。


  “可是……可是小姐說如果你們不收,就讓我把這些都丟進火堆裏……”說完她就預上前把那蓋毯往篝火裏掀。


  “等等!!姑娘……這燒了你們用什麽?”


  “我們?我們車上備了很多,並不差這幾條蓋毯,若是青公子不肯收下,楚護衛大可替我們家小姐把這些蓋毯燒了。隻是這蓋毯燒起來恐怕位不好聞,還勞煩楚護衛丟進你那邊的篝火裏焚了就好!”七樂說完便“噗呲”輕笑了一聲,轉身連忙走開,也不再搭理這抱著一摞蓋毯的年輕護衛。


  “那個……姑娘……姑娘請留步,你家小姐可在?我直接還給她吧!”


  “小姐不在,她方才帶著小奉去前頭的水源清洗炊具了。”七樂指了一下位置,然後自顧自地就走了。


  這可真是難為楚風,如果這時候他把這疊蓋毯再搬回去,肯定得挨青冽一頓白眼。


  可一想到人家財大氣粗的壓根不缺這幾條蓋毯,都說要讓他直接燒掉,就算他們拿來蓋蓋也沒什麽不行吧。


  無奈之下,他隻能灰溜溜的抱著一摞蓋毯又回了營地。


  “怎麽又拿回來?”青冽也不看他,言語間倒也平和,他之前已經看到他們在那說了半天,隻是沒想到幾句話的時間,楚風會又原封不動的把這些蓋毯搬回來。


  “少主,不然你去還吧?人家阮小姐是送來給你的,我們不就是沾個光。再說,人家根本不缺這些蓋毯,讓你如果不要就直接拿來當柴火點了。”說完楚風把蓋毯一股腦往他身邊一放,繼續啃起那根還殘留著點肉渣的羊排。


  “是她親口說的?”似乎是聽到了那句“送來給你的”,青冽的眼神明顯一亮。


  “阮小姐不在,是她家丫頭說的,說是阮小姐的原話。少主,你看這蓋毯扔火裏燒了也可惜,不如分給兄弟們禦寒,明日還要趕路,能多保存點內力也是好的。”他的眼下之意就是:你不要,我們還稀罕呢!


  “她人呢?”青冽答非所問道。


  “和一個丫頭去河邊洗炊具了。”見青冽看向自己,楚風忙順手指了一下位置。


  “把剛剛收拾的碗拿給我。”


  一旁的護衛連忙將一疊碗端到青冽麵前。


  “那這些蓋毯呢?”楚風還是念念不忘這些蓋毯,沒青冽的發話大家都不敢動。


  “既然人家有心,就收下吧,我去把這還給她,隨便替你們道謝。”說完他拿著那些碗具,幾個健步淩空消失在那個方位。


  什麽替我們道個謝,明明是自己想起找人家小姐搭話,楚風心裏暗忖道,唉!感情這種事,無法冷靜,便隻能身陷迷途。


  青門的少主會主動去幹刷碗的活,這要是讓江湖上那些愛慕青冽的女子知道,不知又要掀起怎樣的熱議。


  江湖兒女自然是比那些大家閨秀要好相處許多,不知為何他家少主就偏偏一個都看不上。


  楚風搖了搖頭,拿起一條蓋毯,往火邊坐去,該說的不該說的他都說過了,這次出門的時間也就僅限於護送白朔景一行人到京州,到時候就算少主不回去,門主也派人把他逮回去。


  ****

  青冽遠遠地就能找到她,在那灰白交錯的世界裏,出現了一抹。紅色。


  那抹。紅色很淡,淡淡的,宛如是這幅山水畫中筆墨不小心滴落在山水間的一粒朱砂,可隨著他的腳步不斷地靠近,那點朱砂卻漸漸變得清晰,然後越來越明亮。


  那抹身影,如盛放的紅梅一般,濃烈而沁人心脾。


  站在冰封河麵的女子,青絲曳地,身上的紅衣卻襯得她麵容幽若春日的桃花,明明是冰天雪地,卻燦爛明豔。


  有些適合白衣,比如白朔景,而她,的確是更適合身著紅色。


  阮綿綿的唇畔微微勾起,一雙眸子明亮璀璨好似聚集了星光,她便成了他眼中唯一的色彩。


  青冽下意識地伸手按住了胸口,隻覺得此刻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驅使著自己,忍不住地想要更近距離的靠近她。


  等他回過神時,自己已經站在了她的麵前。


  “青冽?”她疑惑地看著一臉木然的青衣少年,她竟然從他的臉上讀出了一絲羞澀,記憶裏,這仿佛是當初在慕容別院時第一次見到他時的表情。


  “如果當初我沒有歸還那枚白玉佩,你是不是就會在我身邊?能把你擁入懷裏的那人是不是就應該是我?”


  青冽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激動,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以至於沒有注意他所禁錮的手腕正是她每日割開的傷口的位置。


  “嘶——”阮綿綿隻覺得手腕處傳來一股鑽心的疼痛,但她並沒有甩開他的手,隻是有些茫然地看著眼前的男子。


  “你說啊——”他拔高了聲音又問了一次,原本俊秀的麵容因情緒的扭曲而帶著無奈與苦澀。


  “青冽,你先冷靜一下,並不是這樣……我們之間可能從開始就誤會了。”她想試圖解釋,可又不知道如何才能既不傷害他,又把想表達的說明白。


  “誤會?什麽是誤會?”青冽的眼神有些迷離,那雙黑眸向沒有焦距一般直直地盯著她。


  阮綿綿想抽回吃痛的手腕,卻發現不論她怎麽掙脫,他始終沒有鬆開的跡象,反而越臥越緊,仿佛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要斷了。


  “那塊白玉佩,並不是我的,之前已經和你解釋過了!那白玉佩是白朔景的,你與他同行,相信你應該有見過,我早在你給我青玉令牌之前,就收下了他的信物。所以,你我之間就是一場誤會……可能是我當時沒有和你說清楚,讓你一直誤會這麽久,你是我很珍視的朋友。青冽,希望你能理解。”


  阮綿綿說完,便垂下眼眸,不再看他。


  “原來從始至終,都是我一個人在自作多情……”他先是一臉絕望,而後露出了痛苦的譏笑,他以為自己隻是錯過了她,沒想到,其實是他從未遇到過她。


  或許從白朔景從湖裏將她救起的那一刻開始,他們的命運就已經糾纏在了一起,自己隻是一個嘩眾取寵、自作多情的旁觀者。


  “哈哈哈哈——”青冽的眼中充滿了血色,那笑聲聽起來是如此的苦悶而悲痛。


  也許她應該更早就說清楚,或許他也不至於如此痛苦。


  阮綿綿的手腕處的疼痛似乎已經到了極限,她隻覺得左手慢慢變得冰冷而沒有了知覺,她的手腕湧出一股熱流,紅衣的確隱蔽,不曾察覺一絲血色。


  隻是在她的足邊,冰封河麵上染出來一朵朵豔麗的紅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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