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善罷甘休
在聽完阮繼裕為何會被囚禁在沈府的原因，阮綿綿大致明白了一些。其實這事，也算是自己惹的禍，若是當時她不去與沈嵐芷較真兒，沒有反擊，或許沈嵐芷也不會借著她家勢力對大哥阮繼裕下手。
“小妹，我是怎麽也沒想隻是和沈府做個生意，就是把我們家那些賣不出去的藥材低價轉給他們。你也知道，當初家裏囤了不少藥材，若不是那些藥材積壓了太多資金，我們家……也不至於淪落到那般田地啊……可，我怎麽也沒想到，好好的生意怎麽就變成了我欠了沈家巨額的債了……明明是賣藥材給他們，那紙條卻成了我簽認的債……”阮繼裕一邊說著，一邊雙手抱頭，滿臉的痛苦不堪，似乎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那白紙黑字上是他自己的簽字蓋章。
“大哥，可是你喝醉了被人蒙騙簽下的？”
阮繼裕先是搖頭，而後又點頭。
“小妹，其實……大哥也記不得了，我看那字跡……那字跡的確是自己的……可就是想不起自己什麽時候簽下的。”他把臉埋在雙手之間，一副不敢回想的樣子。
“如果真借了也就罷了，我趕緊還給他們也沒事。可就是，欠條寫了，可錢真的是沒有拿到一分，平白無故的背了一筆根本還不起的債……你讓我怎麽有臉回去見你們啊……”
“大哥……”
阮綿綿是相信自己這個大哥沒那個膽子問人借錢，再則以當時阮府的情況，別說他不想找人借錢了，根本就是沒人會借錢給他們，她就不信沈府會出於什麽原因借給她那個窮大哥錢。所以沈府會有那麽一張巨額欠條，反倒讓人覺得十分可疑。
“沒事了，大哥，既然你已經出來了就不要再想這些了。”阮綿綿輕聲安慰到他，他們其實與沈府無冤無仇的，出了這事隻可能是當初自己與沈嵐芷結仇所致。
“綿綿，你不知道……這事……沒完……雖然慕容大公子把我從沈府帶出來了，可……那筆債並沒有消啊！我們若是不還錢……他們不會放過我們的……”
阮綿綿皺著那雙好看的蛾眉，說道：“這事……慕容大公子不知道嗎？”
“沈府押我出來時說……這事沒完……可在大公子麵前卻絕口未提……”
“大哥，你先養好身子，剩下的事……你別太擔心，慕容大公子能把你救出來自然也不會不管這事，我去再找他幫幫忙。沒準這事就這麽了了。”阮綿綿寬慰他道，就是想阮繼裕放心而已，其實她哪裏會再去找慕容雲初，這事就算慕容雲初會幫她擺平，她也不會這麽善罷甘休！換成以前那個阮綿綿也許不會，可以她這個有仇必報的個性，不攪地沈府雞犬不寧事絕不會罷手的。
“小妹啊……你確定……慕容大公子會幫咱們嘛？莫不是那位大公子……對小妹你……”
“大哥，你說什麽呢！大公子為人正直，之所以慕容府會願意幫助我們家，這話說來話長了，你先去換身衣裳，然後我們坐下來吃點東西，我慢慢地和你說。”阮綿綿招呼一旁候著的祁山，領著阮繼裕去隔壁整理出來的房間。
見阮繼裕走出房間後，她轉身來到窗邊，推開窗，對著窗外喊了一聲：“來人。”
就見一名穿著黑衣的男子翻身進了房間，“小姐，有何吩咐？”
“你想辦法混進沈府打聽一下，方才我大哥說的那件事，到底是怎麽回事，誰指使的，你去打聽清楚了，再回來。”
“遵命，小姐。”
“去吧，自己小心。”
“是，請小姐放心！”黑衣男子翻身跳出窗外消失不見。
阮綿綿合上窗，走到桌邊陷入了沉思，這沈府的勢力在京州與慕容府是不相上下的，要她真的拿出那筆巨資把那張借條消了也不是不可以，可她怎麽咽得下這口氣。更不想將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這些真金白銀就拱手相送，她現在要緊的是抓住沈府的痛處，讓他們自己主動把那借條交出來，並寫下契約阮繼裕簽下的那筆債從此兩消。
不然，遲早都會釀成禍端。
“這事還是要從長計議。”她心想到，起身將門從內反鎖上，翻出了那日穿著去白府的那套小醫童的衣服，將臉上重新倒騰了一番，又變成那麵色蠟黃營養不良的模樣，跨上了藥箱就準備出去。
“你是……怎麽在小姐屋內？”祁山將阮繼裕帶到房中後便退了出來，一直侯在門口，他並沒有瞧見有人進到小姐房中，怎麽會出來一個身型瘦小的男子，這讓他不由得戒備起來。
阮綿綿心中一歎：糟了……應該等晚一點支開了他們在出去的！唉……這下怎麽脫身才好。
祁山見這個小個子十分麵生，並不是酒樓內的夥計，那身裝扮也不像是來的食客，便大聲嗬斥道：“你到底是什麽人？大小姐！大小姐，你在裏麵嘛？！”
他擔心地衝著屋內叫喚了兩聲，未聽到回應，臉上不由掛起憂慮，準備上前將那小個子擒下再說。
“別！！別動手，是我！”阮綿綿眼見著要被他抓住，趕緊開腔說道。
“呃……這聲音……你你你……你是大小姐！！啊……大小姐，你怎麽這幅模樣？！”祁山不敢置信的繞著阮綿綿看了又看，這身高的確和大小姐相仿，可這模樣，簡直看不出一點大小姐的樣子。若不是她的聲音，祁山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咳咳……就是我……祁山，你別叫的那麽大聲，把人都給引來了。”
祁山聽到阮綿綿這麽說立馬用雙手捂住嘴，“哦哦，大小姐……你這是……怎麽做到的？”
“這……就是易容術，你隻要乖乖的不出聲，不告訴別人，我以後也可以教你！”
“唔唔……”祁山捂著嘴點頭道。
“我現在要出去一下！要是有人問起來，你就說我去慕容府了，去去就回。”阮綿綿叮囑道，其實她哪裏是去慕容府，分明就是去找馬大夫商量白老爺的病情。可這話她可不能告訴祁山，畢竟她幫白府大老爺治病這事也就小黑一人知道而已。
“不行，大小姐！你一個人出去太危險了！我不能讓你去！”祁山聽完也不知是因為阮綿綿現在的打扮太親民了，還是他說真的太擔心她的安慰了，祁山一把抓住了阮綿綿的手臂，將她攔在了自己身前。
“我的話你怎麽不聽了呢？”
祁山怎麽會因為阮綿綿這一句話就放她走，自然是繼續和她在門前僵持著。“大小姐，你要是不讓我跟著，我就喊周管事來，讓他評評理，我不讓大小姐這幅模樣孤身出門是不是對的。”
阮綿綿此刻實在是頭疼的厲害，心想著一會若是要再來一個人，她恐怕就更說不清了。祁山要真把周管事喊來了，隻怕這事都要傳到瑞州關伯的耳朵裏，要是關伯知道了，那她娘很快也會知道。光這麽想，她就覺得頭皮隱隱作痛。
隻能妥協道：“祁山，那你去換身平常的衣服，然後隨我一起出去。”
“大小姐，我這身衣裳就挺平常的，不用換了！”
得，這小子其實遠比長相機靈多了，是真甩不掉了。阮綿綿扶額苦笑一下，繼續道：“行，你一會兒出門跟在我身邊便是，不要問我去哪做什麽，幫我背著藥箱，還有！在外麵不要叫我大小姐，叫我小元。”
“呃，是……大小姐……”
“嗯？你要是做不到，你就別跟我出去了。”阮綿綿元瞪了他一眼，可無奈這易容之下的眼睛太小了，完全沒有瞪人的威懾力。
“是，小元。”祁山哪敢不從，乖乖的按著她的意思喊了一聲小元，卻隻覺得心思隨著這一聲‘小元’不由地慢了一拍。
阮綿綿滿意地點頭道：“很好，很好！一會我們就以師兄弟相稱，千萬別對我太恭敬哦！要是讓人開出來了，可就不好了。我呢，一會就叫你‘小山’，怎麽樣？”
“大……小元，你覺得好就好……”祁山怎麽也沒想到有天能聽到這位大小姐叫自己“小山”，聽到她的聲音這麽叫自己，他隻覺得自己的臉上都要燒起來似的，趕緊將頭垂下，不敢在看她。
“那我們趕緊出發吧，把你那帽子摘了，我們從樓下後麵出去。”
“嗯嗯。”祁山將頭上那頂小二的帽子收到衣服裏，拍了拍衣裳上的褶子，隨後便跟著阮綿綿從後門離開了逢知樓。
兩人並排走在大街上，阮綿綿時不時看著街邊那些小攤販賣的商品，也不說是要去哪裏，祁山也不敢問，就這麽跟著她瞎轉悠。
這麽走了快半個時辰，她總算是在一個掛著濟世救人的牌匾門口停下來了，“到了。小山，你一會隨我一起進去，你在這鋪子上候著，等我出來。”
“哦，我陪你一起進去吧。要是有什麽事，還能幫上。”
阮綿綿搖了搖頭道：“不必了，這沒什麽危險的，你放心便是，來，把藥箱給我吧。你在這鋪子裏坐會兒，若是有人問你我們的來曆，你就說我們是雲遊遊醫，四海為家，若是問起我們的名字，你就說按我之前說的告訴他們，切記別的不要多言。”
“嗯，我記住了。”
“走吧，我們進去。”說著阮綿綿背起藥箱朝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