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內憂外患
“你——你說什麽?”佟總管一把擒住阮綿綿的手,激動的心情讓他忘記了手上的力道,即便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者,但此刻阮綿綿那張臉上已透露出吃痛的表情。
“佟兄!佟兄使不得!!”一旁的馬大夫見情況不妙,立刻勸阻自己這位老友,並將他從阮綿綿身邊拉開,隔出一段距離,這才又轉身說道:“小神醫,當務之急是要讓白老爺蘇醒……”
馬大夫頓了頓聲,瞟了一眼佟總管,似乎是在暗示他什麽,這三人一時都沒有聲音,屋內異常安靜。
“唉……”佟總管歎了一口氣,一拍腿就坐到旁邊的椅子上,像是下定了一番決心般。
“佟兄!你就直說了吧!既然這位小兄弟能使白老爺轉危為安,也許就有辦法讓白老爺趕緊醒來才是啊!”
阮綿綿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她是讓白老爺暫時脫離了危險,但是倘若他一直不能醒來,最後肯定也會因為身體營養流失,最後多器官功能衰竭而死。可這話她是絕對不能告訴他們的,不然恐怕今日她連這個門都走不出去。
可阮綿綿聽馬大夫方才那句話,似乎這裏還有什麽隱情,這倒是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唉……眼下也隻能這樣了……”佟總管看著阮綿綿,皺著眉頭沉了聲緩緩道:“小神醫,我家老爺必須醒來。白府如今內憂外患,這一切都要從不久前說起,白府原本的生意已經交給白府的公子白朔景在掌管,我們家這位大公子為人處事一向都十分穩妥,深得老爺認可,可以說就是老爺為白府培養的接班人,日後是必定要繼承白府產業的。可,可就是這樣的……大公子,就在不久前……”
“前不久……如何?”阮綿綿心中其實早有答案,可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佟總管顫抖著聲音繼續說道:“大公子沒了……說是與一位皇親葬在了靈山雪崩之下,因為那位那位皇親身份尊貴,這事當今聖上遷怒到了白家,京州那些貴戚們紛紛避而不見,近而遠之,這才使得如今白家孤立無援,就連……就連給老爺看病的大夫都不敢來啊……”
阮綿綿聽到此處,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的確六狐的身份是聖上最親近的胞弟,怕是隨白朔景一起去的靈山,結果兩人都沒了。對外白府的大公子已死,聖上肯定不能再借由降罪給白府的其他人,可他畢竟是聖上,他要是有什麽不順氣的,就算他悶在心裏,他的身邊也會有人替他揣摩。白府現在的外患,也許並不是聖上明說的,但肯定是聖上身邊的人做的。
“佟總管,那這內憂又是?”
“小神醫啊,白府可是京州的首富啊,這可不是一座金山這麽簡單,這是多少人幾輩子都想不到的財富,而這些,得有多少人眼紅?!夫人早去,老爺一生為再續弦,便無子嗣可以承襲,大公子雖是老爺曾經習武時的師妹之子,可從小就被養在老爺身邊,視如己出,這大公子沒了,偌大的家業也就沒有了繼承之人。那些外戚猶如豺狼虎豹,恨不得老爺立刻就……他們這才好分奪老爺的家產啊……”
阮綿綿聽到這裏,不由地大膽的猜想,聖上不會做這個事,唆使貴戚們疏離白府這件事,狠可能也與白府的那些爭奪家產的外戚脫不了幹係。
白老爺病重,白朔景死訊突然傳回,白老爺病情加重,聖上遷怒白府在京州孤立無援,自家外戚爭奪家產,阮綿綿在心裏犯嘀咕,這一切怎麽就如此的湊巧。
佟總管見她一直沒有說話,以為是自己的誠意不夠,立刻從袖子裏掏出一疊厚厚的銀票,單張麵額都是千兩,硬是塞到了阮綿綿的手中。
“老爺,一定要醒來,不然這白家……就得落到那些豺狼虎豹的手裏了,我一定要替老爺守住這白府啊……”他摸了一把臉,重重地坐會了椅子上,整個人看起來隨時都會被抽空一般。
阮綿綿看著佟總管,突然想起了自家那位忠心的老管家關伯,如今的白府還沒有到曾經阮家的境地,但若是沒有人能夠力挽狂瀾,很可能等白朔景回來時,白府已經易主。而白老爺也朝不保夕。
她的心裏想到了阮家最蕭條落末時候,人間冷暖,牆倒眾人推,興業難守業更難的場景一幕幕出現在眼前。
“佟總管,白老爺,我一定會盡力的。隻是我帶來的藥有限,這些日子您先讓馬大夫留在這裏按我的方子給白老爺調理身子。”
轉而她又對一旁跟著抹淚的馬大夫吩咐道:“馬大夫,白老爺這段時間一定要跟上營養,就算他咽不下去,可以不進食,但一定要保證把那些補藥喝下去,切記,隻能晨間進補,入夜後就隻送服清水,我會在七日內把藥帶來。”
“是,是,在下一定按小神醫說的法子看好白老爺身子,隻是一定莫要忘記的七日之約。”
“這……我等該去哪裏找小神醫,萬一出了我家老爺……”
阮綿綿想了一會,把京州一家逢知樓的分店說了出來,若是有急事可將消息送到那家酒樓,自然會有人來通知她。
“逢知樓?這酒樓是……”
“就是一家普通的酒樓,我在京州就會到那裏歇腳,我在京州並無固定的居所,所以把消息送到那裏,我便會第一時間知道的。”阮綿綿並沒有打算向佟總管透露自己的身份,就更不會告訴他自己的行蹤。
“是是,小神醫若不嫌棄,可以就住在白府。”佟總管心裏是一百個不樂意她離開白府,最好是在白老爺沒有醒來之前,她能寸步不離這個房間。
“佟總管,您也說了,現在白府內憂外患,我到府內本就是偷偷摸摸的,若是有這麽一個可以醫治好白老爺的大夫住在府上,您說我和白老爺還能活多久?”
佟總管一時說不上話來,的確,馬大夫這隻是稍微照顧一下還行,就連他這樣,自己都要費很大力氣才能將他送回去。更何況是一個可以治好老爺病的人。到時候老爺的病治不了,還會害了這個小神醫。
“那……就有勞小神醫費心了,若是藥好了,還請盡快來府上,或是通知我們去取。”
“嗯,佟總管放心,一刻都不會耽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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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山腳下
李東按著那個戴著銀麵具的男子的方法在為主子調理身子,主子現在上半身勉強可以活動,隻是下身還一直沒有知覺,起居都離不開人照顧。
“白哥哥!白哥哥!!你看我今天給你帶什麽來了!”自打白朔景醒來之後,逢知這孩子整個人又恢複到了之前歡快的樣子,他似乎並不沒有感覺到白朔景如今身體上發生的不同。
聽到逢知的聲音白朔景的神情不由的舒展些許,可那張俊美無濤的麵容上依舊沒有一絲的笑意,每一分棱角都布滿了冰霜。
“主子……”李東咽了口水,看著主子周身散發出的寒意,想著小逢知一會兒進來要是看見主子這樣,怕是又要傷心了。
“嗯?”
“小逢知,來了。”
“我沒聾,聽得到,你下去吧。”白朔景靠在床上,一副麵無表情的說著。
“是。”李東不再說什麽,退出了屋子,這才剛撩開門簾,就被一顆小肉球撞了滿懷。
“啊啊啊——”
“好了,別裝了!你白哥哥在裏麵等著你呢!快進去吧。”李東把撲在自己懷裏的小人拽了出來,看著他那雙清澈見底的童眸說道,話音剛完還不忘對著他試了一個眼神。
逢知也像是明白他的那個眼色一般,衝李東使勁眨了眨眼睛。
“白哥哥!白哥哥——”
逢知歡快的跑到白朔景的床邊,一下就撲到了他的身上。他一點都不避諱白朔景那不能動的下半身,在他看來,白朔景就和以前見到時沒有什麽差別,隻不過現在的白朔景大部分時間都是躺著,或者靠著,再就是被放在院裏曬太陽,進進出出都被李東用凳子端著。
“嗯,你又來了。”白朔景被他壓著腿也沒有什麽不適,也許之前還會不悅,經過這段時間,他依舊沒有力氣再去把他扔出去了,畢竟他隻是一個行動不便的下身不能移動的人士。
“嘿嘿嘿,白哥哥!我又來看你了!你今天有好好吃東西嘛?我給你帶了豆餅哦!可香了,你嚐嚐看。”
逢知說著就從手裏打開一張油紙,裏麵放著兩塊烤成金黃的豆餅,用力的踮起腳尖,短短的手臂試圖努力伸向白朔景的鼻子下麵。
“嗯,你自己吃。我不吃零嘴!”白朔景看不下去他這個小矮子在床邊墊著腳搖搖欲墜的樣子,一把將他拎起來擱在床邊。
“騙人!!以前姐姐給你吃零嘴,我看到你都吃了!白哥哥,說謊!”逢知不怕死的頂著嘴,對白朔景那張依舊黑黢黢的臉俊臉完全視而不見。
“吃你的零嘴,再多嘴,就把你丟出去!”
“嘿嘿嘿,白哥哥,你丟我出去,我就過會再來看你!嘻嘻……”逢知咬著豆餅,咧嘴對白朔景笑道,似乎完全沒把他的話當真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