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七章 救治白老
佟總管與馬大夫互看一眼,決定讓阮綿綿進屋給白老爺看診。不論她是不是真的就是醫治好慕容五小姐的那位大夫,光憑她那一藥箱的珍奇藥材,就足夠說明她的來曆不凡。
“這位小兄弟,那就隨我進屋為我家老爺看病吧。”說著佟總管就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若小兄弟真是治好慕容五小姐的那位神醫,白老爺的病肯定就有救了!”馬大夫一邊說著一邊也緊隨其後的向白老爺的屋內走去,他怎麽可能錯過這樣的千載難逢的事情。慕容府五小姐的病情他曾經也去看過,但以他的能力束手無策,而後突然有一天傳聞慕容五小姐的病好了,這不僅在京州是一個轟動的事情,對整個醫者行業而言也是一枚巨雷。一時之間,各種消息層出不窮,無奈慕容府對自家五小姐是為何人所醫治的絕口不提,毫無隻字片語被傳出,這也一度成為醫者行業中的一大謎團。
馬大夫怎麽可能會錯過這一探究竟的機會呢,若眼前這位其貌不揚、身型矮小的男子能醫治好白老爺的病,那很可能他所說的治好慕容五小姐這件事就是真的。
阮綿綿表麵上十分淡然,但內心還是有些忐忑,畢竟自己也不是神仙,那些無法醫治的病症她肯定也是束手無策,但這一切都得先看過以後才知道。
“那就請佟總管帶我去見白老爺。”
“冬笠你帶人去院門口守著,東西角門也不要遺漏,不管是誰都不要放進來,特別是那些人。”佟總管不放心的安排了護衛,最後還強調了“那些人”。
阮綿綿在一旁仔細地聽著,“那些人”應該就是白家要侵占家產的外戚,可是以白府與朝廷之間的關係,按理這些外戚不會如此明目張膽,這裏難道是其他緣由。
這時,她已經隨佟總管進了屋子,阮綿綿環顧四周,這間屋子簡直是大得出奇,推開了好幾扇內門這才隱約能從一副山河駿馬的屏風後看到白老爺的床榻。
“裏麵就是白老爺了,切記不要打擾到老爺休息,切勿大聲喧嘩,看完診後外廳說話。”
“是,佟總管。”阮綿綿點了點頭,便繞過屏風走向白老爺的床榻。
透過搖曳的燭光,她看到了這個頭發斑白,臉色灰暗,從他的麵貌可以看出若不是因為被病痛纏身,隻怕現在應該是精神矍鑠,老而強健,不失風采。
眼前這個老人就是白朔景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想到這裏阮綿綿不由心中一緊,無論如何她都要設法救他。這樣等白朔景若是平安回來了,他還能見到這位對他視如己出的義父。
阮綿綿輕聲放下藥箱,將老人的手從錦被裏拿出來,從他的手上可以看出明顯的水腫,阮綿綿沒有診脈,而是直接撩開床尾的被子,查看老人的腿部,並退下了他的布襪。果然,白老爺的雙腿已經浮腫不堪,即便是輕輕按下這肌膚看似毫無回彈的能力。
阮綿綿從藥盒裏掏出一小撮經過齊整收拾的絨毛,把它靠在白老爺的鼻息間試探了一下,看著絨毛被他的氣息輕輕帶動的情況,她不由蛾眉緊皺。
她又撥開白老爺的眼皮,查看他對光源的感知。
而站在她身後的佟總管見狀連忙上前要去製止,卻被一旁的馬大夫給及時拉住了。
“佟兄,且慢!莫要去打擾,這位確是杏林高手啊!”
“馬大夫此話當真?!”佟總管聽聞立馬止步不前的回望這位老友,想從他的神情中得到更大的肯定。
“當真!我不會看錯的,這位小兄弟手法嫻熟,甚至不用診脈就能看出端倪,還有他試探鼻息的方法,我從未見過!才這般年紀就有這樣的造詣,讓我實在真是……自歎不如……”
佟總管聽完他的話又看向阮綿綿,見她從懷裏拿出一個布袋,打開之後裏麵竟然是一根根細如毫毛的針!
阮綿綿從中抽出了一根準備要紮向白老爺的頭部,這才剛剛要準備下針就被幾步上前的佟總管攔下了。
“你……你要對我家老爺做什麽?”佟總管強壓低著聲音的說道,聽起來毫無威懾力反倒是有幾分滑稽。
阮綿綿一愣,看了眼手上的銀針,這才想起這時代壓根就不知道啥是針灸,更不知道這銀針的用處,隻得先收了針,撥開佟總管抓住自個兒的手,大聲道:“佟總管,您若是想要白老爺這病好起來,那你就不要幹涉我怎麽醫治白老爺。我的醫術師承外族,所以很多你們都不了解,但並不代表我要加害白老爺。”
“你——你小聲點!別吵醒了我家老爺!”見她突然拔高嗓門,佟總管差點沒有跳起來,趕緊一把將她拉開,並伸手就要捂住她的嘴。
阮綿綿巧妙的躲過了佟總管伸過來的手,並製止了他要把自己拉開的舉動。”佟總管,不用擔心,白老爺不會醒的。他不是睡著了,他這是已經呈現了假死狀態,身體機能正在日益衰退,如果再不及時醫治,就真的沒救了。”
說著她甩開了佟總管禁錮著她的手腕,對馬大夫說道:“馬大夫,你說是嗎?”
剛剛就對阮綿綿心生佩服的馬大夫,還沒從她精湛的技藝從回過神,就聽見自己突然被這個小神醫點名了,高興之餘也沒聽清他們在談論什麽,隻是連聲附和道“正是、正是”。
“唉——老爺啊——”佟總管聽到自己這位摯友也這麽說,才明白他方才在院外對自己說的話其實都是輕的,原來自家老爺已經……想到這,他長歎一聲,整個人跌坐在地上痛呼出聲,良久不能自已。
阮綿綿雖然說的都是實情,但她的確是把最壞的說了,其實白老爺的病情還是有回轉餘地的。隻是見他幹涉自己醫治,想要嚇一下他。可當她看著佟總管如此的悲痛欲絕,心中不忍之餘還生出了一絲內疚。
“佟總管,我一定會把白老爺就過來的。”她蹲下身子,十分認真的對著眼前這位年邁的老管家說道。
轉而又對馬大夫叮囑說:“佟總管這邊馬大夫你把他扶到外廳去休息一會吧,我給白老爺看完了就出來,我不出來,你們萬萬不可進來打擾我,不然白老爺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是再無法子了。”
佟總管一聽,立馬點頭允諾。可一旁的馬大夫就不甚樂意,他怎麽可以錯過眼前這小神醫診治的經過啊,那套銀針治病的法子,他還沒有看到就被佟總管打斷了。這……這擺明是想隻開他們啊……
可無奈自己也是被請上門的客,隻能是急的幹瞪眼,但又不得不扶著佟總管出去。走時他還不時的回頭看著阮綿綿,擺出一副好想留下的表情。
阮綿綿自然明白馬大夫的意思,但為了自己的行為不落人口實,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方才她差點貿然施針,也還好佟總管在那時突然上前製止自己,這要是落到馬大夫的眼裏,對於不懂這些針法的醫者而言並非好事。
“白老爺,我知道您現在神誌是清醒的,隻是無法動彈。”阮綿綿望著躺在床上的老者,緩緩說道,她並沒有用假音,而是用自己的聲音和白老爺在對話。
“我是白朔景的朋友,所以您放心,我一定會治好您的!無論發生什麽,您不能倒下,白朔景並沒有死!他還活著!”阮綿綿握住老者的手掌,由衷地說著。
不知是白老爺真的聽見了,還是他手部肌肉的條件反射,阮綿綿明顯感覺他的一根手指動了一下。
阮綿綿激動的又查看了一次白老爺的眼睛,發現並無意識。但她相信,肯定是聽到白朔景沒有死的消息激起這位老人的強烈求生欲。
重新調整好狀態,阮綿綿將銀針拿出來,開始為他施針,她下針快、準、巧,配合力道,每個穴位都不遺漏,不一會兒,白老爺的頭上就已經被紮滿了細密的銀針。
阮綿綿又從她背來的藥箱裏找出一個瓷瓶,從裏麵到處一粒藥丸,從一旁的桌上拿過一支茶盞,她將藥丸在茶盞中碾碎,又翻出一瓶原先逢知給她的百花露,倒了半盞,將藥丸的粉末完全融化,捏開白老爺的嘴灌了下去。
隨後阮綿綿取出一把匕首,這是白朔景之前給她防身用的,這匕首十分鋒利,沒想到第一次使用竟然是要用在了他的義父身上。
阮綿綿將匕首在燭火上燒了一遍,便在白老爺的手腕上劃開了一道口子,一股深褐色帶著腥臭味的液體頓時噴濺出來。於此同時,白老爺空口突然一沉,喘出一口大氣。
阮綿綿看著深褐色的液體流了一會漸漸停止住,不由搖了搖頭,轉而拿起手上的銀針在白老爺的手臂上又紮了幾針。就見那深褐色的液體,又慢慢地滲了出來。
就這樣往複了十幾次,終於從白老爺的身體裏流出了紅色的正常血液,這時阮綿綿方才趕緊為其止血,並將原先紮下的針悉數取出。
她給白老爺包紮好手腕上的傷後,再探了一探他的鼻息,發現此刻白老爺的呼吸已經有力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