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除非我死
還是一個尬聊症十級患者。
阮綿綿嘴角冷不丁的抽搐了一下,由於被麵紗遮住了,所以並沒有被蘇瑾發現。
可她在與蘇瑾對視的時候卻從他的眼睛裏讀出了一份熱烈,這種目光,讓她有些心生畏意。她的心底有一個聲音莫名的響起,要離眼前這個有著一張她十分熟麵孔的男子遠一些。
“怎麽?這會又變成小啞巴了?嚇傻了?”
阮綿綿瞪了他一眼,“公子,你倒是先放開我!”
“好。”蘇瑾回的爽快。
可半晌過去了,就沒見他有一點動靜。
這真的惹惱了被他圈在懷中的阮綿綿,她哪裏是白白讓人占便宜的主,輕點蓮足,準備狠狠地朝他腳背上踩下去。
然而這個動作,讓阮綿綿的腦海裏突然出現曾經的一個畫麵,似乎她也試圖用這個動作來掙開一個有力的懷抱,似乎那時就在不久之前,以至於她的恍惚的還有當時的感知。
蘇瑾像是知道她預謀要踩自己似的,圈住她的雙臂猛地一個施力,阮綿綿便被他打橫的整個人抱了起來。
“額——”被突然公主抱的阮綿綿開始的幾秒是被嚇到了,由於身子完全懸空,她本能的將雙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速記似乎對她的這個舉動十分滿意,那張連日來都陰沉的俊美麵孔上難得掛起了笑臉,手中的力道也不由更重了一分。
“他不是白朔景。”阮綿綿的心底傳來一個小小的聲音,將原本還有些茫然的她一句擊醒。
她看向蘇瑾,清澈的目光卻像是已經穿透過他的麵容一般,沒有在他身上落下交際。
是的,當時那個懷抱的主人,如今已經去向不明,生死未卜。而在她眼前的這人,不過就是一個登徒子……
想到此,她猛地收回手,並抵在他的胸口,要從蘇瑾的懷裏下來,完全不顧這樣做自己是否會有危險,或是摔落到地上。
可就算她的雙手離開了蘇瑾的肩膀,她還是依舊被緊緊禁錮在他的雙臂之中。
“蘇公子,既然已經說了‘好’,就請您快點放開手!您這樣的舉動實在不合規矩,小女可不是江湖中人,沒有您的性情豪放,還請您不要因一時江湖習氣而汙了小女的清譽。”阮綿綿像是想到了什麽,突然僵了身子對著蘇瑾冷了聲說道,口氣裏帶著溫怒。
蘇瑾也是麵上一怔,一時啞然,神色由原本的輕快的樣子頓時變為板了起來的冷臉。
“在下是說了‘好’,可是我現在不好了。”他嘴角微微上揚,掛上了一絲輕笑,雖然臉上的那副冰冷已經退去,可眼中依舊還殘留著些許的不悅。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哦?你還有什麽‘不客氣’打算招呼到我身上?”蘇瑾挑了挑眉,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眯著眼等著她的發作。
阮綿綿隨即從袖中取出一包粉末,作勢就要準備朝蘇瑾臉上撒去,結果還沒等她抬手,就已經被他單手擒住。
其實阮綿綿並不是真的想要把這包藥粉撒到蘇瑾臉上,人在麵對這樣的情況肯定會有應急反應,所以她就是要利用這一點,從蘇瑾的手中掙脫開。不然以蘇瑾這樣的抱法,她真的有些擔心自己過一會就會被他直接扛回房中。
蘇瑾捏住她的手腕時看到那包沒有拆開的藥粉,即可便知道自己中計了,她隻是想讓自己騰出一隻抵擋。
他不著痕跡的露出一絲苦笑,但阮綿綿並沒有察覺。
這時,阮綿綿趁他一手擒住了自己手腕,隻剩下一隻手抱住自己,她使勁蹬腿逃離了蘇瑾的懷中,並刻意跨開一步的距離,而唯一還沒掙脫的就隻剩下阮綿綿那一隻可憐的手腕。
“看來姑娘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與在下劃清界限。”蘇瑾輕笑出聲,見她跳到裏自己這麽遠的地方,他不忍使勁再拽著她,手中力量自然就鬆懈了不少,就是要等著她自己將手抽回去。
阮綿綿也感覺到了那份來自手腕的力量減弱了許多,連忙將手收了回來。重獲自由的阮綿綿果斷又跳離了他幾步之遠,與蘇瑾保持著一個安全的距離。
“蘇公子,您是江湖中人,我們還是保持一些距離的為好!您的那支玉笛,我會讓人給您送回,如此貴重的物件,還是交還公子為好。”
說完阮綿綿就用力的去敲蘇憐玉的房門,她生怕自己又落到蘇瑾手上,可見剛剛的那個懷抱已經讓她有些後怕了。
蘇瑾也倒是沒有打斷她,隻是站在一旁看著她的動作,他也知道若是自己這時候再衝過去,可能眼前這個女子就要撒腿跑走了。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更何況眼前的這隻可不是兔子,更像是一隻不想被抱的貓。
大聲喊道:“蘇小姐,我要進來了,你現在的身子很危險,不能激動!你聽到了嗎?”
阮綿綿其實也怕自己一探頭又被什麽東西砸到腦袋,她轉身看了一眼從剛剛開始就很安靜的蘇瑾,發現他並沒有挪動自己的位置,依然與自己保持著方才她退開時的那個距離。這時她的心裏才不由地放鬆了一些,可眼中的戒備依舊沒有消減。
“蘇公子,您應該多關心您的妹妹——蘇憐玉姑娘,而不是我,所以請您以後不要再做出方才那樣的舉動了!”說完阮綿綿就準備去推蘇憐玉內屋的那扇木雕房門。
“慢著。”
蘇瑾卻在她要推門離去之時又出聲叫住了她。
阮綿綿一個驀然回首,青絲隨著她回首的動作順勢揚起,恰好掃過耳際,將掛著的麵紗帶落,是那一張白淨嬌麗的小家碧玉模樣的麵容。
察覺到麵紗掉落的阮綿綿,連忙接住滑落的麵紗,重新覆於麵部。
“蘇公子,有話快說!我還急著要去給蘇小姐看診。”怎麽這個男人此刻怎麽就不再擔心自己家妹子的病情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塑料兄妹情’?阮綿綿說完後不由想到。
“姑娘,玉笛送出去在下是不會允許它被退回的,除非……”
“除非什麽?”阮綿綿脫口而出問道,她迫切的希望知道怎麽將那個燙手的山芋丟出去,如果這個條件不是太刁難,她是會考慮幫他完成的。
蘇瑾突然流露出一個落寞的笑容,那雙眸子的顏色也似乎更加幽深了幾分,“除非……我死……”
阮綿綿:……
“除非我死,你方可把玉笛還與我,或是毀了也行,全憑姑娘喜好處置。”
阮綿綿知道蘇瑾這是在給自己出難題罷了,可她還是第一次見一個人把自己的生死說的這麽輕描淡寫的,好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也許是因為白朔景如今生死未知的原因,她本能的有些排斥聽到“死”這個字。
“蘇公子,我勸你還是不要這麽輕易的就把‘死’掛在嘴邊。”
“若是姑娘舍不得在下死,在下可以不死。”蘇瑾雙手環胸,興致盎然的看著她,一副半開玩笑的樣子對她說道。
阮綿綿自打到這個時空以後就沒遇到過這麽無賴的人,偏偏這個無賴又長著一副正經八百的臉,讓她每次被他耍無賴都有一種無力感和違和感,讓她有一股忍不住想衝上去重塑他的人設,這種感覺就像是她在以前的世界裏第一次聽聞某清小哥好講葷段子一樣。
“蘇公子,您死不死和我沒關係,而且玉笛您收不收和我退不退是倆碼事,既然和您講不通,那我也沒有和你繼續浪費口舌的必要。”
這次說完阮綿綿沒有等他回答就已經推門走進蘇憐玉的房中,隨後她雙手背與身後將門合上,沒有再看他一眼的意思。
這人,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聽不懂人話。尬聊十級不說,還自認為是撩妹高手,殊不知她是來自新新世界的好不,切,怎麽可能被他那幾下摟摟抱抱就方寸大亂。
阮綿綿一邊默默地在心底吐槽,一邊快步走向裏屋。
她看著滿地散亂的家具擺設,花盆花瓶,還有胭脂水粉,就已經能想到前麵蘇瑾在這屋裏是吃了多大的憋,才被轟出去到外廊上站著的,心底不由地大快。
“蘭茱姑娘,你們家小姐如何?”見蘭茱站在一旁裏屋門簾邊,她這才快步上前問道。
蘭茱其實早在屋裏聽到阮綿綿和蘇瑾二人的對話,她之所以一直沒有出聲也就是不想打擾他們兩個人。
“姑娘,小姐正在裏麵休息,醒過來以後喝了之前配的藥,好像是緩過來不少。”“蘇小姐現在的身子不宜動怒,她這胎由於原先體內的毒症未消,所以本就凶險,更不能讓她情緒過於激動,起伏太大。白朔景……白公子的死訊怎麽……會傳到蘇小姐的耳中?”
“是我們家公子來告知小姐的。”
“蘇瑾?蘇憐玉真是他親妹子嘛?”阮綿綿話雖這麽說,其實她大概能猜到為什麽蘇瑾要告訴蘇憐玉這事,因為他並不讚同蘇憐玉與白朔景來往,所以蘇憐玉才會如此隱瞞自己懷有白朔景孩子這件事。
“姑娘這是在說笑。”蘭茱今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說著她撩起了門簾讓阮綿綿進去,而不同以往的是她並沒有隨之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