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被賜福印
那陣風揚起原本落滿地麵的白絮,一時之間如同漫天白雪,洋洋灑灑,飄落而至。
阮綿綿舉起如玉般素淨纖柔的五指,那些白絮輕盈的盛在她的掌心,正當她想感慨好美的時候,她突然瞥見一旁正在撣著自己尾巴的絨毛巨獸。
一坨一坨的白絮從他的尾巴上飛出來,像一團團雲霧,然後落到地上,又被他尾巴掀起的旋風揚起,打散四濺成那漫天的白絮,如雪片。
嗬,最後掉進她手裏的,哪裏什麽漫天白雪,壓根就是這頭巨獸的退毛。
阮綿綿原本上揚的嘴角此刻正僵硬的掛在一半,她突然想起自己喉嚨裏咳嗽時就會吐出來的那一坨坨白絮……一張小臉瞬間布滿黑線……
“上神,您這是怕是進入‘換毛期’了吧,要是這麽脫下去,您會不會凸啊?!”
“……”巨獸睨了她一眼,沒有吱聲。
“上神,您現在可真像是一顆巨大的蒲公英,走哪毛就飛哪。”
“……”巨獸又睨了她一眼,意外的依然沒有吱聲。
“上神,你到底打算什麽時候告訴我哪裏可以找到白澤?咳咳……這些毛……快把我淹死了……”阮綿綿一邊咳嗽,一邊吐著白絮的問道。
巨獸這才瞧了瞧她站的地方,他的白絮已經把快將阮綿綿裹成一個蠶繭,可他依然不回答阮綿綿的問題,隻是一雙金瞳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依舊什麽也探不出來。
“上神,你快把我臉都盯出花了!!能不能讓這毛別再飄了,這要是放我們那,可就是pm2.5,這是漂浮汙染物!!您是不知道,在我那兒像楊絮柳絮飄來飄去的,它們平時可都還要打針的!這是種病,得治啊。您這身神毛,這麽亂飄,難怪隻能躲在這條荒徑裏。”這要是跑到哪個神殿裏打盹,還不知道醒來時那神殿會不會就被他的毛給淹沒了。當然這句話,她可沒敢說,隻是在心裏想著。
“什麽亂七八糟的,你這縷陽魄,沒有本事,膽子卻不小。”巨獸並沒有因為阮綿綿說的話神情,與方才對待那兩個嚼舌根的仙婢的態度不同,他對待阮綿綿似乎挺有耐性。
“您都說我是陽魄了,那我還怕什麽,反正就是我的一個夢,醒來誰還認識誰啊……嘁……”
“你還蠻豁達的,嗬嗬,那就看看以後誰還認識誰。”巨獸眼珠一轉,低吼一聲,化成一陣煙塵,轉而一個旋身飄然而下。
阮綿綿還沒反應過來,卻早已被眼前的這一番景象驚呆了。
她……她……她……看見那頭白毛巨獸當著她的麵……變身啦……啊……啊……啊……
阮綿綿的耳邊如同突然響起那首“美少女戰士水兵月”變身時候的出場bgm,而心中卻如同有一隻蹲著暗地觀察的土撥鼠,突然因為他的變身立馬直立起來,雙爪勾於胸前,長大了嘴掛著兩顆大板牙歇斯底裏的呐喊著、咆哮著。
“你……你……是男的……”
化為人形的白毛巨獸好笑的看著眼前這縷早已目瞪口呆、兩眼無神的陽魄。
“算你眼神好。”果然這個陽魄不簡單,竟然第一眼沒有以為我是女的,他對這陽魄的好感又增加了幾分。
阮綿綿聞言微微有些詫異,目光一縮,對著眼前這位自稱是上神的男子由上至下的打量了一番,目光不受控製的在某一處頗為明顯且敏感的位置上停留了好大一片刻,終於忍不住伸手擦了一下自己嘴角的哈喇子,又恬不知恥的猛咽了幾口口水,在被那處震撼到的同時,腦海裏突然閃過一連串綺麗的畫麵,頓時一張小臉漲的通紅。
男子像是並不知道阮綿綿在想什麽,以為她表露出的羞赧之色是因為見到了自己曠世俊容所導致,則又因她沒有第一眼將自己誤認為女的,心情大好。
他衝著阮綿綿優雅的一笑,從始至終都沒有察覺她的異樣,自然不會發現自己有何不妥。
“你不是要找‘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白澤上神嗎?如今本上神在此,你想問什麽來著……呃……想起來了!你這個口吐白絮的毛病是怎麽回事,對吧?”
說著白澤向她又走近了幾分,按理他都化成人形了,應該是能看出她的所思所想,包括她的前世今生來世,可偏偏全是一團迷霧。
他鳳眼微挑,白皙淨透的肌膚如玉一般,原本的金瞳此刻已轉為黑眸,那深邃的眸色如攝魂魄似的讓人沉迷,睫毛濃黑長翹,嘴唇瑩潤嬌豔,玉頸之下是精壯的胸膛,兩塊胸肌隨著他的呼吸起伏著,上麵還綻放著兩朵粉色的小花……
阮綿綿摩挲了一下雙手,忍住自己想要撲上去的強烈渴望,“咳咳咳……”她一邊咳嗽,一邊從嘴裏掉落出一團團白絮……這是算不算是……站在她麵前這位男子的……體毛?!想到此,阮綿綿咳嗽地更厲害了,簡直是洶湧澎湃。
“你怎麽了?”男子終於有些發覺她的異樣,好端端地怎麽咳的這麽厲害?難道這縷陽魄本就是有病之軀的?他在心裏納悶。
“咳咳……咳咳……”見他望自己身邊走近,阮綿綿的目光就更是直勾勾的往下看……
這麽看下去,我一定兩眼長滿針眼的!!!
她雖然如此在心中告誡自己,卻還是抵擋不住自己睜大的眼睛,以至於她雙目睜地太久,有些微微酸澀,竟掉出眼淚來。
白澤見她居然落淚了,一時之間不知為何。這幾萬萬之年,他這是第一次碰見他看不透的人,一般都是有或沒有,而她直接是他知道有,可看不透……這讓他對這縷陽魄產生了愈來愈濃烈的興趣。
他向來不會猜測別人的想法,更不需要察言觀色,隻要瞪目一瞧,自然都明白了,可這到了阮綿綿,他是真看不出來。隻能是,亂猜……
“沒事的,這些白絮等你離開天界就不會再咳出來了,你剛剛躲在我尾巴後麵”他想起她想問自己的事情,以為哭是擔心一直吐白絮,所以安慰了一句。
他的話剛出口,白澤自己卻被愣住了……
“他為何會出言安慰一縷來曆不明的陽魄?”白澤心中響起一個聲音。
一時間,白澤望著眼前的那縷陽魄,陷入沉思。
這邊阮綿綿正被自己的口水嗆著了,猛地咳著。她一邊咳還不忘一邊對著白澤解釋道:“咳咳……咳咳……不是……我不是擔心咳出來的白絮,我是被自己的口水……口水給嗆著……嗆著了……咳咳……”
白澤像是沒有聽見,目光緊緊地鎖在她的那張麵孔上,像是勢必要從她的眼裏看出一些什麽,但一次、兩次、三次……他最終都沒有看出任何線索。
“你到底是誰?”他終於說話了。
阮綿綿被他問地一愣,恍惚之中,她怎麽記得也有人這樣問過自己,但她想不起是誰了。
“我在問你!你到底是誰?”白澤的語氣似乎更加深沉了幾分。
阮綿綿看著他,感覺他的問話像是在對著自己施法,他神情專注,目光如炬,如同要把她看透一般,可不知為何,阮綿綿沒有覺得任何一絲的不適,並沒有受他法術的影響。
“白澤上神,我是阮綿綿,我前麵就說了,其實是你在我的夢裏呢!”
見“真言”的法術都無效,白澤隻能作罷。
她的夢裏?雖然他可以肯定並非是在她的夢境之中,但也許她的確是在夢裏,所以她才會一切都如同迷霧,完全看不透。
白澤無奈地笑了笑,那個笑容卻如同白絮一般,輕飄飄的,落進了阮綿綿的心裏。
“白澤上神,你笑起來……這些白絮一樣,看得人心裏暖洋洋的。”阮綿綿竟然不知不覺地就把心裏所想說了出來。
這一脫口,她就後悔了,自己這是花癡病又犯了。
“嗬,天上地下大概就隻有你一個這麽說我笑的,暖洋洋?嗬嗬,他們可不會這麽覺得。”白澤輕嘲道,扯了扯嘴角,目光冷若冰霜,目視之處隨時都能將其冰封。暖洋洋?嗬,他是出了名的冷淡、冷漠、冷血。
“不會吧,咳咳……可能是一直吐白絮的緣故,我覺得上神您特別親切,哈哈哈哈……呃咳咳……”
阮綿綿一邊尷尬的笑,一邊口吐白絮。隻見過別人口吐白沫的,她還是第一次見人口吐白絮pm2.5,而這個人很不幸竟然是自己。
白澤不知為何,突然對她口吐白絮一邊還努力說話的樣子給怔住了,本以為自己在荒徑上睡一覺,補補眠,醒來後就能繼續去凡塵渡劫輪回了,結果偏偏被這一縷陽魄給吵醒了。還是一縷他看不透的陽魄。
“上神,你看我吐的這白絮和您尾巴上掉落的那些是不是都一樣啊,哈哈哈哈……也許,是我與上神您有緣吧……咳咳……”一小坨白絮從她嘴裏掉落,落地時四濺成片片絮花,隨風揚起。
白澤歎了口氣,伸手在她那光潔的額上輕輕一點。
“既然你說我們有緣,那我就將這福印賜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