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貼身丫髻
阮綿綿自是知道他說的報恩是指什麽,窘著一張俏臉,兩頰泛起紅暈。
“白朔景,你是喝醉了,我都不知道你說什麽。快把逢知給我,我帶他回房休息了。”說著她便朝他伸手,想要接過正趴在白朔景懷裏睡熟了的逢知。
“逢知睡著了,還是我送他回房間。”他看了眼靠在自己懷裏的逢知,目光柔和道。
阮綿綿心裏不知怎的萌生出“若是有日白朔景做了父親,想必一定會很疼愛自己孩子”的這麽一個念頭,他其實並不如表麵看上去那般待人冷漠。
“走吧,帶我們回房。”
“啊?”一時想出神的阮綿綿突然聽見他說了句帶他們回房,有些呆呆地回望著他,擺著手連聲道:“不行……不行……”
阮綿綿腦海中飛快閃過幾個纏綿悱惻的畫麵,仿佛已經看到白朔景寬衣解帶的樣子,此刻她耳朵嗡嗡響,麵色像是一顆熟透的蘋果,紅彤彤的。
白朔景好笑地看著她一臉茫然無措卻又有所期待的樣子,附身上前低聲道:“阮綿綿,你那小腦瓜子裏想的是什麽呢?逢知再不回屋裏睡,他要著涼的。”
阮綿綿長長睫毛抖動了兩下,猛地退了一步,捧著臉頰道,“白朔景,你幹嘛突然靠這麽近,一股酒氣,難聞極了!這邊來,跟我上去。”
“你走慢點,注意腳下,你要是從上麵摔下來,會壓扁我和逢知的。”見阮綿綿步子不穩的離開,他別跟在身後提醒她到。
可前方正上樓梯的阮綿綿卻頭也不回,倒是腳下的步子平穩了些,但是就在她腳踏上二層平台時,突然轉了身看向正跟在自己身後的白朔景。
他也不走了,以為她要對自己說什麽,卻久不見她開口。
阮綿綿清晰的瞧見他原本略帶寒意的眼神在看到自己時慢慢變得溫柔,此刻她站的位置比白朔景高出幾個台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
“你這是把我當成逢知了?”白朔景帶著一股玩味的意思說道,倒也不討厭她剛剛這樣的觸碰。
“沒有呢,你不總是這麽摸我的腦袋,難不成你才是把我當成了逢知?”她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了眨,然後驀然笑了出聲,她一直想試試這樣的“摸頭殺”,可偏偏因為身高差而沒有機會。
白朔景微微笑道:“我方才抱著逢知,他可睡著了,不如一會我也這麽抱著你,哄你睡著?”
“無賴!!”夜深人靜,船上大部分的人都休息了,隻有一兩個小廝還在船頭、船尾守著,她壓著嗓音對他喊到。
“唔咕……”逢知似乎被他倆人吵醒了似的,低喃了幾聲,把小臉轉了個方向,繼續趴在白朔景肩頭,他那小包子一樣的小臉紅撲撲的,嘴角還掛著一縷銀絲。
“呃。”阮綿綿看向白朔景肩頭——一攤水漬,嗬嗬……果然是好逢知!他睡地竟然流口水了。
一陣夜風吹的過,白朔景自是也覺得肩頭一涼。平日素來喜淨的他,對那一攤口水著實是有點心情不太美麗。突然有些像把手裏這肉團子丟出去的想法,睨了眼他正酣睡的樣子,心中又不由一軟,頗有深意道:“阮綿綿,這件衣衫穿不了了,我晚上要睡你屋裏!”
“什麽?!”突聞此言,阮綿綿不由地拔高了聲音,她房裏就……就一張床……還是小床,怎麽讓他住!呸呸!!就算是大床也不能讓白朔景住啊!
“白朔景,你一會把這外袍脫了!”
“…………太冷。”
“白朔景,你脫了我好去給你洗啊!”
“…………這一晚上幹不了。”
“白朔景,這衣裳不髒啊,一會口水幹了看不出來的。”阮綿綿可不想把這麽個活色生香的絕色男子留在自個床上,她是絕對不能隨便占了他的清白啊……不對不對,是她要守著清白不能稀裏糊塗的就……那啥了……
“…………我……忍不了。”他黑著臉,感覺自己肩上的口水涼嗖嗖的。
“忍不了……忍不了……啥……”阮綿綿咽了咽口水,這可是一句耐人尋味的話啊!
“這肉團子好像又在流的口水。”他皺起眉道,早知道逢知這麽愛流口水,就不抱著了,白朔景雖是這麽想,可手裏的逢知依舊是沒鬆手,這要是換成之前,怕是早就丟出去了。不,以他性格是壓根就不會把這孩童抱在手中。
阮綿綿推了門,船屋內的燭火搖搖晃晃,她讓白朔景先將逢知放在床上,又去喚了暗衛大黑去後艙找條被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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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外衫脫了,給我吧……”她鼓了勇氣,紅著臉對白朔景說道。
白朔景坐在她房間的床榻上,一身白衫顯得氣質格外高華,星目流轉,給人一種想要親近的愛慕,又有一種不忍褻瀆的感覺。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那件白衫,然後站起身緩緩將它脫下。
阮綿綿在他撩開衣襟領口時就猛地閉上雙眼,“拿來吧。”她撇開臉,伸出手向前摸了摸,示意白朔景把被逢知弄髒的外袍給自己。
“晚上涼,你就不用去洗了。”
“那可不行,明天你怎麽出門啊!難不成明天晚上你還留在這裏?”她撇著臉衝一邊說著,不敢轉過臉去瞧白朔景。
“…………一會拾雪會帶外衫過來。”他哈哈地笑了起來,原來眼前的丫頭真是把自己當成那般無賴了。
“拾雪?”她還是第一次聽著名字,好美的名字,乍一聽倒像是某位女子的。
“嗯,我的貼身……”
沒等白朔景說完,倒是阮綿綿先打斷他的話問道:“是貼身丫髻嗎?”
“額,也算是吧……”拾雪平時也照顧自己的出行等,做的事情的確和貼身丫鬟的工作差不多。加上他瞧出阮綿綿麵色的異樣,似乎是很在意這“拾雪”的樣子?
“難道她不是丫髻?”她一直不太清楚白朔景身邊都有些什麽人,一是沒有太多機會親自問他,二是白朔景也從來不會提起,三是她主要精力都放在酒樓經營上,實在沒有想到這一茬。這……這還是第一次從他嘴裏說出哪一位女子的名字。
“嗯,他不是丫髻。”白朔景明知她是誤會了,倒也不澄清什麽,反是漫不經心的樣子看著她。
“那是……貼身的……填房丫頭?!”阮綿綿小臉一白,她還是第一次想到,這些少爺公子們身邊的確都有貼身照顧的丫鬟,她也讀過不少古籍,這丫髻伺候時間長了可能就會侍寢,做個妾或者填房丫頭。
白朔景被她的話給頓然逗樂了,而正在門外的大黑也一下沒忍住發出“噗呲”一聲。
阮綿綿這才想起先前讓暗衛大黑去拿了被毯,她打開房門,探出個小腦袋對門外久候的黑衣暗衛小聲說道:“大黑,你可知道……那個‘拾雪’是你家主子身邊的什麽人?”她邊問著還不時回頭朝屋裏瞄幾眼,生怕被白朔景聽了去她與大黑的對話。
可就這點小動靜能瞞得過屋內的白朔景嘛?他故意咳嗽了一聲,像是提醒屋外的屬下,注意言辭。
“小姐,屬下……不太清楚……拾雪……到底是……哪位。”大黑在阮綿綿的注視下吱吱嗚嗚的說完,其實他哪能不知道拾雪,其他暗衛可能不太清楚,但是拾雪在夜風閣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每年甄選暗衛時,拾雪都是他們的考核官,不僅如此,他還是在主子身邊伺候最久的,夜風閣除了主子,權利最大武功最高的就是拾雪大人了。
“噢,你都不知道,那會不會是因為白朔景把她藏在府裏,你們都沒見過啊?”阮綿綿繼續猜測到,可總有覺得哪裏不對,這要是挺稀罕的人兒,怎麽這大晚上的會讓她送外衣來,但這要不是貼身的人怎麽又拿得到白朔景的外衣呢?“小姐,你還是問主子吧,我們在府上都是沒名字的,所以……真不知道‘拾雪’是誰……”大黑低著頭,原本就蒙著臉的他眼神更是忽閃忽閃的,讓人覺得像是隱瞞了什麽。
“啊?你們都沒有名字,那有名字的豈不是很重要?!”
“這——”他好像是不是說錯了什麽,哎呀,這說話他本來就不在行,就不要說騙人了,若是小黑在以他的口才估計還行,他還是趕緊閉嘴吧,免得說錯了回頭被主子罰。
阮綿綿一把拽過大黑手裏的蓋毯,思來想去,以她的性格怕是不問個清楚是睡不著也吃不下的。
“白朔景,你今天一定要給我說清楚!這拾雪到底是你什麽人。”她一張絕色的小臉仰著一絲溫怒,阮綿綿極力讓自己表現的冷靜,但這可是生平兩世以來第一次遇到有人敢挖她的牆角。
“小點聲,你要吵醒逢知了。”坐在床邊,穿著見中衣的白朔景一臉意味深長地看著眼前這個吃味的小丫頭,原來她也有這麽可愛的一麵。
阮綿綿壓低了聲音又重複了一遍方才的話。
“拾雪啊,一會他來了,你自然就能見到了。”
站在門口的大黑聽到屋內白朔景說到拾雪會來,立馬就隱回船尾去了,他可不想被拾雪大人抓住他在這偷聽主子和小姐的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