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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樂意奉陪

  阮綿綿牽著白朔景進了船屋,他們交握的手間湖綠色與白色衣袖層疊著遮蓋。


  阮父、阮母本正在聊著以前阮綿綿小時候的事情,沒太注意到阮綿綿進來時身後還跟著個人,倒是在阮父身邊的逢知先瞧見了白朔景。


  “白哥哥!!”他興奮地喊道,並從阮父身上跳了下來,奔到白朔景身邊,抓著他的衣擺。“白哥哥,白哥哥……”


  白朔景摸了摸他的腦袋,逢知像隻貓兒般蹭了蹭,一張笑臉洋溢著開心。


  阮父看著原本還在自己懷裏的小團子這會就投向了別人的懷中,還是一位如此年輕俊美的男子,心裏突然有些空落,扭頭的望向阮綿綿,詢問道:“這位是?”


  沒等阮綿綿介紹,白朔景先上前抱拳一禮,躬身對阮父、阮母說道:“在下白朔景,家住京州,見過伯父、伯母。”


  “大伯!這位哥哥我認得!我認得的!”逢知小團子在一旁鼓噪著,自上次見白朔景已經有好幾個月了,他是知道白朔景厲害的,對他有些崇拜,在他心裏可是把白朔景當成有求必應、無所不能的神仙。


  阮父一臉疑惑的望了一眼站在這公子身邊的自家女兒阮綿綿和逢知,怎麽有種女兒、孫子同時就被拐走的感覺,他抬手指了指阮綿綿,又點了點逢知,說:“綿兒,你,過來!還有知兒,你也過來。”


  “呃……”阮綿綿有些左右為難道:“爹,這是在京州一直幫我的白公子,他特意到瑞州來看望您和娘的。”


  阮父沒有吭聲,凝著麵色盯著眼前的三人。


  逢知似乎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他圓溜溜的眼睛看了看阮綿綿又瞅了瞅一旁的白朔景,然後先一步跑回阮父跟前,對著他說:“大伯,白哥哥是神仙般的大好人!比知兒師傅還要厲害很多呢!”


  “哼,光憑他姓白,就不像是什麽好人。”阮父冷哼一聲,京州姓白的,他也認識一位,和自己還算是故交,可偏偏就是這位故交落井下石,拔掉了阮記最深的根基,也是壓垮阮記的最後一根稻草。


  白朔景自然是聽到了阮父的這句毫不避諱的無心之言,他並不生氣,也不急於為自己辯解,好像是在意料之中般,他淡定的等著阮父接下來要說的話。


  “爹!回瑞州路上若不是有白公子的及時相救,女兒怕是回不來了……”阮綿綿見狀連聲解釋道,卻被一旁的白朔景打住了話音,她瞥了眼,他一臉淡定,並無異色。


  原本懸著的心才落下了些,她還是覺得今天阮父似乎與平常不太一樣,臉上多了一絲戾氣,他這也是第一次見白朔景,怎麽有一種看見世仇的意味。方才阮父那一席話,確實有些蠻不講理,依著她以往對白朔景的了解,他那脾氣定早就忍不了了,可這會他隻當是沒發生,臉上還依舊掛著些許笑意。


  “應該……是沒事……的吧……”她心想著。


  這時阮母也在一旁拉扯了下阮父的衣袖,在他耳邊輕聲提醒了下。


  阮父輕咳了聲,說:“綿兒,你也怎麽不提前說一聲,就帶這位公子來了?”他對自己子女語氣總是會柔和一些,才說了幾個字,神色就又放緩了下來。


  “老爺,也怪我,前兩日綿兒先和我商量了,本來當日我就打算和你說的,誰知這又商量著要出門遊湖,一家上下忙著就給忘記了……怨我,怨我。”阮母在一旁給她幫腔。


  帶心上人見父母,前世今生阮綿綿這還是頭一次,直到此刻她才終於端穩了心,落落大方走到阮父跟前,俏皮地朝阮父吐了吐舌頭,說道:“事出突然,綿兒下次不敢了。”


  這次換白朔景臉色不好了,他皺起眉頭來,心裏思忖。


  怎麽就事出突然了?怎麽就下次不敢了?這難道她還想有下次帶別人來?再帶人來就會提前通報?這是可是白朔景斷不會允許的!

  阮父道:“那個,那邊的,你!你會喝酒嗎?”


  阮綿綿連忙以求助的眼神看向白朔景低聲說:“怎麽辦?”


  見他對自己輕輕搖了搖頭,她這才鬆了口氣,想來他是能應付的。


  “伯父,會的,偶爾喝一點。”白朔景答得坦然,可阮綿綿卻覺得他肯定是能喝不少,隻是說的謙虛了。


  在阮父眼中白朔景就是一個“企圖拐走他女兒的異鄉人”,還長一副迷倒眾生、油頭粉麵的不靠譜模樣,不過好在他長得不像他那該死舊識——白紹光。


  天下姓白的也不會是一家,可能就是他多心了,阮父心裏也這般安慰自己。


  “那今天既然來了,就坐下陪我喝幾杯。”當然這可不是真的幾杯。


  “是晚輩的榮幸。”


  阮綿綿無奈看著已經落座的白朔景,隻希望他能過了父親這關。


  轉過身對阮父道:“爹,一會兒船就靠湖心淺灘了,我帶著娘和逢知去下麵走走,聽說那湖心淺灘上有個風雅亭,這會桂花開得正盛,似乎已經能聞著那香味了。”


  “去吧。”阮父朝她擺擺手,正擊中火力對付自個桌子前方的白朔景。


  阮綿綿站起來,領著屋內的阮母和逢知準備離開。


  “老爺,少喝些,當心身子。”想必今天不喝倒一個是不會停了,阮母見狀不忘叮囑道,但想著畢竟是一日少一日,也就隨著他心去罷了。


  “姐姐,我們去放紙鳶吧!我帶了大黑哥哥幫我紮的紙鳶!”


  “好啊,那你去拿上紙鳶下船去放吧。”


  “噢~~我們去放紙鳶嘍~~~”


  ******

  一隻菱形紙鳶突然掙脫了線,隨風飛上了天際。


  逢知抬頭望著那越飛越小的紙鳶,拿著手中的線吃吃道:“噫……”


  白朔景好笑地揮了揮手,見逢知麵色猶豫的不大想自個走過來,便說:“別噫了,紙鳶興許也是累了,想要自己飛了呢,等過幾日讓大黑哥哥再給你做一隻。”


  見他依舊望著飛走的紙鳶,阮綿綿又說:“逢知可也玩累了?要不姐姐抱你回船上吧。”


  “嗯嗯!”大概逢知可等到這句話了,點著頭,臉上又恢複的了笑容。


  阮綿綿瞧他一下午將湖心淺灘跑了遍,又是跳又是叫的,這會兒估計是電量耗盡了。她一走上來,就將展開雙臂的逢知抱了起來走回了船上。


  誰知上了船的逢知趴在她的懷裏朝屋內正在和阮父大喝特喝的白朔景看了半天,回頭和阮綿綿說道:“姐姐,白哥哥今天怎麽不一樣了。”


  “哪不一樣?是不是瞧起來比姐姐還漂亮了?”阮綿綿順著逢知的盯著方向看去,就瞧著那位雙頰醇紅、醉眼迷離的男子,真不愧是有“京州第一美人”稱號的白朔景。


  逢知又仔細看了看,篤定地道:“是啊!”


  阮綿綿一聽卻噗呲一聲笑了,隨之抱著逢知進了船屋。


  船屋內,三四個酒壇已經散落在地。


  阮父哼了一聲,他可不怕白朔景,道:“這壇已經見底了,再來再來。”


  白朔景麵不改色,甚至微笑著回道:“是,晚輩這就讓人去取酒來。”


  這時阮綿綿進來屋。


  見有人進來,阮父以為這麽快就又送酒上來了,定神仔細的瞧了才看清是阮綿綿抱著逢知,阮父這會可沒心思對付他倆,他一心都撲在和白朔景鬥酒這件事上,他環視了一圈屋內,問道:“就你們?酒呢?”


  阮綿綿裝傻道:“不就等我們嗎?”


  阮父:“……”


  白朔景想讓她安心般輕輕地按了她的手心,便接過了她懷中的逢知,阮綿綿像是明白了他的心思,立馬起身去後艙取酒去了。


  她去取的這酒可不是一般的酒,這是大黑特地從逢知樓地窖裏取來的陳釀,一壺就醉生夢死,就別說一壇了。


  阮綿綿端著兩小酒壇陳釀從後艙出來,她打開紅布木塞,一股就像順著壇中飄出。


  “好香啊……”她不由地感慨。


  不自禁地往自個麵前倒了一小杯,跟著白朔景一樣,一口進嘴。這是放在穿後艙的逢知樓地庫裏的陳釀,冰凍滑喉,隻覺冰甜,少頃,辣勁兒才伴著甜味一起散發滿口腔,異香充盈,餘味掛頰。一股熱流直通到肚,臉上生熱,全身都輕盈鬆快通透起來。這倒是深秋,也不覺得半點涼意。


  便端著它又進了船屋。


  阮綿綿就坐在白朔景旁邊,不時喂逢知吃點東西,其餘時間便聽他和阮父聊一聊瑞州這裏的地方上風土人情,或是聽聽他倆人說起的這幾年京州的變化。


  酒過三巡,阮父隻覺得背後發汗,起身要去更衣,一下站起來從船屋內側往外走,結果猝不及防便看到桌上隔著半臂寬的白朔景和阮綿綿,居然在桌子下頭手拉著手。


  阮父:“………………”


  阮綿綿迅速鬆開抽回了手。


  白朔景則鎮定地抬眼看她,“幹什麽去?”


  阮綿綿摸了摸臉,神思恍惚地道:“……沒什麽,興許我是醉了。”


  “你什麽時候喝了?”白朔景疑惑的問道,他全程都沒讓她沾一滴酒,就更沒瞧她喝一口。


  “看你們喝的醉了!”阮綿綿起身離開這充斥著濃鬱酒香的房內,她可不會告訴白朔景,前麵給他們上酒時,自個偷偷在門外嚐了一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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