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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道：「怎麼會？你在我眼裡，一直都是很美很美的。」


  「才不是呢！你第一次看到我小時候照片，還說我是個黑泥鰍，黑不溜秋的，我可記得清楚呢！」明微鑽在我懷裡，伸手要打，最後卻輕輕拍在我的胸膛。她的手還抱著我，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


  我故作大驚失色的樣子：「什麼？我竟然還說過這麼有趣的比喻句？不是吧，不可能吧，怎麼會這麼準確呢？」


  明微忍俊不禁，又伸手打了我一下。我摸了摸她白凈的額頭，輕聲說：「親愛的，你怎麼可以這樣，讓我等了這麼久，要不是我現在發現的話，我就根本不知道這一切了，為什麼，你不告訴我呢！」


  明微哼了一聲，看著我說：「誰說我沒有告訴你了，我可是給了你很多機會，而且很多暗示呢，但是你怎麼也想不出來，這隻能怪你笨蛋了，我還能怎麼辦？」


  「話是這麼說。」我點著頭說：「的確是我後知後覺，但是你憋了這麼多年都不說，這也太過分了吧，實在是讓我太難過了。雖然在知道這個消息之後，我，哼，哼。」


  明微看著我說：「怎麼，哼哼什麼，知道了我就是小時候的那個黑泥鰍，小姑娘，你不開心了？」


  「不是！我是發現一件事情，有些害羞，不好意思說。」我笑呵呵地說。明微白了我一眼，說：「快說快說，要說什麼呀？」


  我笑著說：「我發現自己，更愛你了。」


  明微臉色一紅，說：「你呀你呀，就會說些好聽的話哄我開心，別以為說些好話，就可以讓我原諒你這麼笨蛋的舉動，我給過你多少提示呀，你就是不知道，就是不明白，你不是一直都在問，我為什麼說比趙希希更早認識你，現在知道了吧，現在終於知道了吧？」


  我連連點頭，說：「知道知道，全都知道。所以，親愛的，你當初，其實，我們的相遇，根本不是偶爾的，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認識嗎，就是在捉姦現場，對不對，哈哈，你是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我，所以特意接近我的嗎？」


  「你就別臭美啦，」明微忍不住笑起來：「我才沒有特意找你呢，我們的相遇，就是偶爾遇見了。我那時候認識你，然後知道你叫吳少凡的時候，我才想起你來。但是你呢，你知道我叫明微的時候，你有沒有想起我？」


  我只能實話實說：「沒想起來。你就沒跟我說過，你叫明微吧？」


  「怎麼沒說過？」明微揮揮粉拳，說：「我說過說過的，說過的好不好。在那一次，就是秋遊后的一周后，我就離開了幸福大街。離開幸福大街的前一天下午，在這裡玩兒的時候，」明微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路旁邊，說：「對，就是這裡，就是這裡，我拉著你的手，告訴你，我叫明微，要你記住的，讓你一定要記住，我還說過，以後我會來找你的，你都忘記了嗎？」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那是一個秋天的下午，滿大街都是落葉的金黃。我站在路邊，腳下踩著足球。面前站著的是小小個頭的小姑娘。她主動伸出手來拉著我，然後張嘴說話，我卻在吃驚於她怎麼會抓一個小男生的手，至於她說了些什麼，我卻全都忘記了。


  那是一個夕陽西下的時刻，我們小小的身軀一定被陽光拉得老長。有些言語說了出來，卻被我拋諸腦後。如果那時候的我，可以用心有些，可不不像是個小孩子一樣發獃發愣的話，這一切也許就會是另外一個景象。


  但那又怎麼樣呢，那時候的我，只是個小孩子啊。小孩子的吳少凡，遇到了同樣是小孩子的明微。所有的童言稚語，誰也沒想過要在未來實現。


  我一陣發獃，明微拽了下我的耳朵，說：「幹嘛幹嘛，你發什麼呆？你當時全都忘記了，是吧？」


  我笑了笑，說：「好像忘記了，對不起呀親愛的，真是對不起。」我說著低下頭來，抓著明微的手親了親。


  明微卻只是笑了一下，說：「沒關係啊，只要有一個人記得就好了。你看，我不是來找你了嗎？你忘記我，但我會一直記著你，我會記得那個帶我玩兒，讓我不再寂寞，讓我開心的小男孩兒，你看，我不是來找你了嗎！」


  明微說到這裡，頓了一下，抬起頭來望著我說：「少凡啊，不論你在哪裡，我都會找到你的，因為，我愛你啊。【ㄨ】」


  鼻子一酸，眼淚又要忍不住落下來。我強忍著眼淚把頭轉過去，街對面樓層聳立。我強笑道：「親愛的，那你，那你為什麼走了呢，你小時候，離開后，去了哪裡，就是被你爸爸帶走了，是嗎？」


  明微摟住我的肩膀，笑著說：「後面的故事，我都跟你說過了，你這應該記得的吧？媽媽去世之後，爸爸就來接我了，我離開了這裡，跟著爸爸去了上海，然後就一直都在上海生活。在明家我並不開心，但是每一次，當我難過的時候，我就會想起你，我想，我們一定會重新遇見的，你看，我是不是說對了？」


  我翹著大拇指，眼睛濕潤地說：「對啊，對啊，你猜對了，真是太棒了，親愛的。我好佩服你。但是，你媽媽去世之前的事情，到底怎麼回事，我還沒聽你說過。」


  我必須不斷轉移話題，才能讓自己控制住情緒。今天有太多的感動，讓我脆弱的小心臟已經受不了了。


  明微神色一暗，說：「我也不知道，我記不得了，我只記得，在這裡生活的時候，我很開心，但是媽媽卻很不開心，每天都很難過，都不跟我說話的。後來有一天，我回到家的時候，媽媽給我做了火鍋吃，很好吃很好吃，我吃得很開心，等我吃好了之後，媽媽就讓我下樓，給了我五元錢，讓我去買東西。我一個人下了樓，到路邊的超市去，然後就看到周圍的人都在大叫，我趕緊回頭去看，只看到了火紅火紅的顏色，我家的那一層，著火了，火焰好像蛇一樣往外蔓延，然後整座樓都開始燃燒。樓房裡的人全都大喊著往外跑，跑啊跑啊，我站在樓邊，跟路邊的人一起獃獃望著。然後，滅火車就來了，救援隊也來了，所有的住戶都跑出來了，只有我的媽媽，再也沒有出來過。」


  明微說到這裡，低下頭來，不再說話了。我心裡發疼，伸手抱著明微，強笑道：「沒關係啦，走啦走啦，我們回家去，這裡是我的家，也是你的家。」明微靠近我的懷裡，走了兩步，回頭望望，走了兩步，又回頭看看。


  明微的媽媽，也就是明無名的結髮妻子，我只知道是被明無名拋棄了，跟明微在我們這個小城市生活。幾十年前的這場大火，顯然是明微的媽媽放的，自殺了。在這之前，又發生了什麼事情。明微那時候還小，什麼都不知道，看來要想知道在這之前，明微的媽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是要問問明無名了。只可惜現在明無名在明家被限制了出行，否則一定問個清楚。


  我抱著明微走了兩步，走到我們小區樓下，繼而轉過身來，對著對面的大樓深深鞠躬。明微楞了一下，我站了起來，笑道：「媽，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對待小微的，你放心吧，您在天之靈，還請安息！」


  明微一愣，緊跟著淚流滿面。


  回到家的時候，甜頭快黑了，因為我們在外面站了太長的時間，為什麼呢，不想讓自己家的人知道我跟明微的那些小故事啊。


  寶寶已經睡著了，我站在外面，明微也先去睡了，我坐在房間里，正準備吃些東西的，結果老爸卻拉著我，說：「少凡，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沒跟我說？」


  我有些發愣，笑著說：「好像沒什麼事情，怎麼啦，老爸，你是不是跟我媽吵架了，不讓你進去睡覺哦啊了？」


  老爸白了我一眼，說：「少跟我廢話，我喲不是不知道你，你回來的會後，臉上的表情我都知道的，你是不是，跟明微，有什麼事情沒跟我說？」


  我笑著說：「真的沒有。」


  老爸看了看我，說：「啊，那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說。」


  我笑著說：「不會是跟我借錢吧，老爸，你兒子雖然在上海有很好的工作，但是沒錢啊，只要別人跟我借錢，我都是不借的，你也一樣，雖然你是我老爸。」


  「少來這個，我跟你借錢幹什麼？」老爸說：「我早就過了借錢的年紀了，你以為我還要花錢么，呵呵，我才不要呢，我是跟你說一件事，我問你，你知道，明微的身份么？」


  我一愣，笑道：「當然了，明家的大小姐，就這麼簡單，還能有什麼？」


  老爸看看我，說：「不會吧，只有這個？真的只有這個？」


  我笑了笑，說：「難道是什麼其他身份，比如女間諜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