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7、家常

  明微臉色羞赧，好像一朵盛開的鮮花。我笑著說：「對對對，小孫女都有啦，還叫什麼阿姨啊，親愛的，我這就要批評你了，要叫媽的，快叫媽。」


  明微臉色紅彤彤的，怯生生叫了一句：「媽媽！」


  老媽頓時笑了起來，哎了一聲，說：「好，真好。都給我抱回來一個大胖孫女。好，挺好的。」


  我笑道：「老媽，你看我這個人就會叫人，我在明家的時候，對著明微的老爸就是喊爸，絲毫不見外。這才把他的女兒給騙到手，你說我厲害吧？」


  老媽白了我一眼，說：「得了吧，人家明微這是大家閨秀，還知道不好意思。你就是山裡來的野猴子，抓著會都敢叫爸！你把這話跟你爸說說，看你爸不把你的腿打折。」


  明微忍俊不禁，我嘿嘿一笑，說：「說實話，老媽，你跟我爸是不是在吵架呢，怎麼一回來就感覺我爸沒給我好臉色看呢。」


  老媽揮揮手，轉過身去，說：「沒事沒事，你爸最近提前進入老年痴獃了，神神叨叨的，別管他。小微呀，舟車勞頓的，阿姨給你做些栗子糖水喝，好不好？這東西又養身體，又對女人皮膚好。」


  明微還沒說話，我立馬點頭：「好啊，快去弄，快去弄，老媽，渴死我啦，給我們女人來上一碗！」


  明微一頭靠近我懷裡笑起來，老媽白了我一眼，哭笑不得，站起來去廚房收拾東西去了。


  「少凡，你爸爸是不是不喜歡我，我覺得是因為，之前我們不在一起，現在又在一起了，你爸爸覺得我是個水性桃花的女人。」明微抱著寶寶，靠在我的肩膀上，語氣有那麼些哀傷。


  我笑道：「跟你沒關係啦，你沒聽我媽說么，我老爸是提前進入老年痴呆症了，看什麼都不順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老爸跟我的關係，那是天敵啊。從小到大，我幹什麼他都看不順眼，我又很久沒回過家了，他自然對我有很大意見了，不是針對你，放心放心。」


  明微嘆了口氣，我摟住她肩膀，正要安慰，老媽從廚房間探出頭來，說：「凡啊，咱們這裡還是老思想，這個事情都是要有步驟的，就算是跳了步驟也要補上的。我查過了，明天就是個好日子，你們證件都帶齊了嗎？要不，明天就在這裡，把證領了吧，反正你的戶口都是在這裡的。」


  我笑道：「對啊，我是準備在咱們這裡領證的，在上海領證，困難重重啊。不少小人惦記著呢！不過，老媽，你不是在做糖水嗎，什麼時候查的好日子？」


  「那就好，知道要幹嘛就行了。」老媽說：「早點把事情做完，也就沒事了。」


  過了一會兒，老媽抱著一鍋香噴噴的糖水出來，讓我抱著寶寶，自己和明微坐在桌子邊，有說有笑喝糖水，我成功晉級為奶爸。快到中午吃飯的時候，老爸回來了，提著一把蔥，三根黃瓜，慢悠悠踱了進來。


  我趕緊站起來，看了看，笑呵呵地說：「老爸，辛苦了，買了這麼多菜，一定累了吧。」


  老爸瞪了我一眼，說：「家裡菜都是有的，買什麼買？」


  我哈哈一笑，老媽說：「明天他們兩個就去領證了，你給民政局的老張打個電話，讓她準備準備。當初咱們倆結婚的時候，就是她給敲章拍照的，這會兒她又被返聘回去了，正好可以給兩個小的拍照領證，這樣，多有紀念意義呀。」


  我笑道：「老媽，你倒是想的深遠。」


  老爸皺了皺眉，坐下來說：「領證？吳少凡，你真的決定結婚了？」


  我忍不住笑道：「老爸，您孫女都在這兒了，你還能不讓我們結婚？這話問的，難道過家家么？」


  老爸看了看明微，猶豫道：「明微，你家裡的人，都同意么，你爸爸，他，也沒什麼問題？」


  明微愣了愣，看看我，然後輕聲說：「我爸爸，他，他沒什麼問題的，而且，是我結婚呀，我跟少凡在一起，從來沒想過要考慮別人的感受。就算我的家裡，不允許我跟少凡在一起，我們也要在一起的。」


  老爸沉聲說：「可是，你爸爸，不是很注重門當戶對的么，從來都不願意讓普通人家的孩子當自己女婿的。」


  我眉頭一沉，說：「老爸，你怎麼知道她家裡的情況？」


  老爸白我一眼，說：「你上次跟她分開，一副要死的樣子，不是跟我們都說過么？」


  我有些尷尬，不知道怎麼說，一時間氣氛凝重。所以說我感覺我老爸今天有問題，說個什麼話都好像是要打仗一樣。


  喀喇一聲，明微忽的推開椅子，站了起來，低著頭。我心裡一驚，我的大小姐，不會是覺得受了委屈，要爆發了吧。我心裡著急，正要拉著明微，她卻走到老爸面前，彎了彎腰，鞠了一躬，緊咬嘴唇，說：「叔叔，我知道，自己之前太任性了，因為一些事情離開了少凡，自己在家生孩子，還騙少凡說這不是他的孩子，讓他吃了很多苦，一直到後來才能跟寶寶見面。我雖然也很難過，但我卻考慮的太少了。我沒有為他想，他一定跟我一樣，特別痛苦。經歷了這麼多，我們重新在一起，哦，不對，我的心，從未跟他分開過。我們一家三口，一直都想在一起的啊。他為了我們能夠在一起，做了太多太多的事情，我很著急，但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幫他的。可我，可我就是愛他啊。如果您是因為我之前離開他的話，我向您保證，在我餘下的生命里，我，明微，絕對不會，絕對不會，離開他，吳少凡！他在哪裡，我在哪裡！」


  我心頭一堵，眼眶發紅，淚水幾乎奪眶而出。


  他在哪裡，我在哪裡。


  我聽過多少情話，又說過多少呢。我以為我已經老練到所以情話信手拈來，卻沒想到明微的這一句話，讓我的心跟著顫抖不停。這是句再簡單不過的話，但從明微的嘴裡說出來，就讓我渾身顫抖。


  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永遠熱淚盈眶。


  老媽站了起來，拉著明微，說：「好孩子，好孩子，趕緊坐下，趕緊坐下，跟你什麼事情都沒有，啊，沒事，他就是沒意思，儘是說些傷人的話。媽給你做主，媽給你做主。」老媽說到這裡，抬起頭來看著老爸說：「你幹嘛啊你這是，我都說過了，你別把自己的那點事兒帶到小孩子身上來，再這樣，這兩天你就別回來了，去住招待所吧。」


  明微一愣，趕緊說：「媽媽，不是，不是，是我的錯，我不會說話。」


  老爸挑了挑眉毛，說：「你只叫她媽媽，也不叫我爸爸，看來以後我在這家確實沒地位了。」


  我哈哈一笑，拉了一下明微。明微臉色通紅，說：「謝謝你，爸爸。」


  老爸一直黑著的臉終於露出一些笑容。他站了起來，拍拍身子，說：「你去做飯，還是我去做飯？」


  老媽伸手從我懷裡抱著寶寶，振振有詞地說：「我倒是想去做飯啊，可是騰不開手啊，你沒看到我正在照顧孫女呢嗎？或者你來照顧，我去做飯？」


  老爸嘆了口氣，說：「看來，以後都是我做飯了。」


  屋子裡頓時笑成一片，我看在眼裡，心裡很是開心。老爸老媽雖然經常鬥嘴，但是兩個人卻從來沒吵過架。現在想想，小時候老爸經常出差不在家，後來在家的時候，兩個人都不吵架的，相敬如賓，舉案齊眉，都不能來形容這些年兩個人的生活方式。


  這應該是愛情到最後沉澱的結果。經得起轟轟烈烈，也經得起柴米油鹽。我想，我跟明微之間的感情，也會是這樣，一定會是這樣。


  中午吃了飯，下午的時候寶寶醒了，於是剩下的時間都是在逗寶寶。老爸抱著她在床上顫巍巍地爬著，老媽在旁邊護著，生怕掉下來。兩個人就這麼用了一下午的時間來玩兒。我跟明微在家收拾家務，晚上我主動做了一桌子菜，一家五口，其樂融融，很是開心，老爸還特意開了一瓶珍藏多年的酒，光味道就讓人有些發醉，嚇得老媽趕緊抱著寶寶到房間里去了。


  我舉起一杯酒，笑道：「老爸，這杯酒敬你，謝謝你跟我老媽照顧寶寶。你們真跟一般的父母不一樣，我們未婚先孕，你也沒怪我們，太感謝了，老爸。」


  老爸舉起酒杯晃了晃，說：「少在這裡跟我打馬虎眼，這件事還沒過去呢，我也不會跟親戚們說。你明天趕緊去把證給領了，這件事才算完，否則，我可不會放過你小子。」


  我笑道：「必須的，放心好了。」


  老爸搖晃了一下酒杯，看看我，說：「少凡，有些事情，是真的要跟你說說，你現在的工作，是什麼？」


  我隨口道：「在帝國集團啊，我是最大持股人，就是帝國集團的老大。嘿嘿，老爸，你聽說過帝國集團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