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光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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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知道我怎麼會問出這種問題？自從小詩死了之後，我將自己的心重重封閉，不敢對任何人開口，不敢對人說感情的事情。我不是受了傷，我只是被動地躲閃，害怕愛情太過強大。讓我喘不上起來。可現在，就在這個時候，我卻忽然問出了這個問題，就連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要幹什麼。


  我甚至搞不清楚，我期待著的，是明微什麼樣的答案。


  明微顯然也被我問住了。她看了看我，默然不語，然後緩緩垂下了頭，像是一朵美麗的蓮花，在寒冬的時候，褪去了嬌羞。時光像是靜止了一般，我們都沒有動，我只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厲害得狠。撲通撲通，像是初戀時剛剛開始牽手的少年少女的心。


  過了一會兒，明微抬起頭來，輕聲說：」你想聽真的話，還是我來編一個謊話？」


  沒想到明微現在也學的聰明了，開始玩兒這種套路。我笑了笑。說：」當然要聽真話，誰喜歡聽假話？你說吧，說了真話，我就知道你的假話，要怎麼編了。」


  明微點點頭，說：」好呀，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就告訴你實話啦。不過，在說這個實話之前，我要問你一個問題，你告訴了我，我就告訴你。怎麼樣？」


  我聳了聳肩膀。說：」真不公平，女人總是有很多特權，男人卻只能處處受害。好吧好吧，你問吧，不論多麼隱私，我都會回答你。」


  」很簡單。」明微眨了眨眼睛。看著我說：」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小詩離開的時候，對你說過什麼，一定對你說過什麼的，對不對，你告訴我，小詩都說了什麼？」


  我一愣，竟然沒想到是這件事，恍惚一下，隨口說：」上次不是跟你說過了么，小詩走之前，讓我帶著她的愛，去找另外一個愛的人。就這些了，再沒其他，怎麼，你還以為有什麼遺產要給你分的？」


  明微笑著說：」我知道啊，我知道，所以我的問題還是和上次一樣，就是這個呀，讓你去找的愛的人，是誰？」


  我心裡一動，笑著說：」就是讓我去找一個愛的人，不是讓我去找誰。小詩那時候，已經，已經奄奄一息，怎麼知道讓我去找誰？說不定是讓我去找我爸我媽之類的，總之，就是這些了。快說快說，你的理由是什麼，當初離開的理由。」


  」吳少凡，沒想到你連已經去世的人都不知道尊重，我才不相信小詩沒跟你說過呢。」明微瞪了我一眼，說：」我不相信，你在說謊。」


  我被明微一句話拆穿，面子上有些過不去，哼了一聲，說：」誰說我在撒謊了？你那時候又不在身邊，怎麼會知道？哼，我說的是實話，你還要說我撒謊，我能怎麼說？」


  明微雙手一叉腰，哼道：」真是的，你這個傢伙，現在還要說謊。我說你呀，永遠都是這麼膽小，都到現在了，你還不敢說出來，為什麼，你是害怕再次受到傷害嗎？」


  明微說的振振有詞，反而把我搞得面紅耳赤，遁地無門的。反正已經沒臉沒皮了，還怕什麼？我一挺腰，冷笑道：」什麼什麼？我怕受傷？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明微，你是不是覺得，小詩說的人，是你？是讓我去找你？」


  明微笑道：」是不是指我，你自己心知肚明啦。」


  我笑道：」你倒是有勇氣說這種話，我還真想知道為什麼，為什麼你覺得是你？」


  」反正我就是這麼覺得，就想等你親口承認，你不承認的話，我也不說你問我的問題。」明微笑嘻嘻的，一臉小無賴的表情。我哼了一聲，說：」明微，你這話的意思是，知道自己當初的厲害，是給我造成了傷害，是吧，你既然承認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明微臉色一白，咬了咬牙，說：」我，我才懶得跟你胡說八道呢。你怎麼想都行，反正你不告訴我，我也不會告訴你的。」


  」我不需要你告訴，」我站了起來，望著明微，聲音忽的柔和下來，輕聲說：」我只問你一句，如果讓你重新選擇，你還會選擇離開，還會選擇跟周偉生結婚生子嗎？還會選擇，現在的生活嗎？你別反問我，我現在的生活一團糟，如果讓我重來，我肯定會選擇重來的。」


  明微笑道：」對啊，你肯定會重來，你對小詩有太多太多的歉疚了，你肯定是會重來的，我知道。」


  」你呢？你會重新選擇嗎？」我看著明微，心裡有些小小的期待。


  明微看了看我，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像是靈動的星星。緊跟著，她搖了搖頭，說：」我不會的，我還會做現在同樣的選擇，而且，我很喜歡我生的寶寶，她，超級可愛的。你不是見過么，是不是很可愛？」


  我心頭一怒，忍不住伸手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來，點頭冷笑：」好，好，你做得好，明微，這才對，我們都該為自己的生活負責，不後悔就好，這是你選擇的路，不後悔就好！」


  我說完大步流星走向外面。在我看來，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我終於有一次可以放開心扉，讓自己跟著心走一次，卻被對方冷冷碰壁，此刻的自己，要多煞筆有煞筆。按照我的期望，本應該柔情蜜意，然後說出我們對當初的懊悔，然後追憶過去的美好甜蜜，至於最後會怎麼發展，誰都不需要知道。但明微這樣的回答，讓我覺得，自己真是想太多了。


  我走過門口，卻聽到明微輕聲說：」我不會改變選擇啊，就像我當初說過我愛你，也從未改變過一樣。」


  我渾身一震，站在門口，面前是陽光，身後是房間的暗影。站在光與影的交界處，我們彼此相錯，卻又沉默不語。


  我輕聲說：」你說什麼？」


  」沒有聽到，就算啦。而且，你明明聽到的了，你又不是聾子。」明微輕笑一下，聲音很是空靈。


  我說：」可你還是嫁給了周偉生。」


  」你不也娶了小詩為妻嗎？」明微嘻嘻一笑，轉過頭來，伸手捶了我肩膀一下，這一下很有力氣，就像是要打死我一樣。我正要開口，卻又覺得這樣對小詩很不尊重，硬生生把後面的話給咽了下去。明微看看我，笑道：」你真是個膽小鬼，永遠活在過去的影子里，什麼時候才能成熟一些，吳少凡，你真是氣死我了。懶得理你。」說完轉身走了出去，留我一個人在那裡傻愣愣站著。


  怎麼回事，我們兩個結過婚的人，好像偷情一般在竊竊私語，好像隨時密謀著私奔天涯。但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就算我真的能夠放下對於小詩的愧疚，但明微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孩子，我們還能在一起嗎？根本不會了。


  我忽然感覺有些悵然若失，走出了會議室，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看到於心婉坐在沙發上看雜誌。看我進來，她一抬手，笑道：」吳董就是吳董，這麼簡單就找來了投資，還有兩個人願意幫忙做項目，這麼一來，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我拱拱手，笑道：」不行不行，還是於董厲害，三言兩語就讓倆美女現在競爭上崗了，這才是高手。我是佩服得不行不行的。」


  於心婉白了我一眼，說：」還是你魅力大啊，不能比。你跟明微在會議室里說了些什麼，來，說出來讓我聽聽。」


  我有些尷尬，這麼害羞的話實在說不出口，要是不說出來，於心婉估計要跟我過不去。我正在猶豫，敲門聲響起，我趕緊過去開門，於雨晴站在門口，笑了一下，說：」吳大哥，我有事情找你。」


  我說：」哦哦，那我們出去說。」


  」有什麼事情要瞞著我的？」於心婉說：」雨晴，姐姐在這裡，你還要瞞著我說話呢？」


  雨晴吐吐舌頭，笑著說：」不是我有事情呀，我能有什麼事情，是雷霆找吳大哥有事情。」


  於心婉哼了一聲，站起來說：」早就跟你說過了，不要跟雷霆那臭小子來往，你總是不聽話。」


  雨晴吐吐舌頭，走了出去，我也跟著出來。雨晴遞給我一個光碟，說：」吳大哥，剛才雷霆給我打電話，讓我把這個交給你，然後讓你去找他，他還在娛樂城等著你呢。這個是什麼呀？」以剛系巴。


  我轉了轉那光碟，說：」我哪知道？會不會是你跟雷霆的激情視頻之類的，雷霆一個人不想看，所以叫我過去好好欣賞欣賞？」


  雨晴臉色一紅，說：」哎呀，你亂說什麼呢。這個光碟是雷霆讓我保管的，已經保管了很久很久了，他讓我一定要保護好，不能跟任何人說，但今天給我打電話，讓我交給你帶過去，我都不知道怎麼回事，他也沒跟我說其他的。」


  我微微一怔，沉聲說：」這是雷霆讓你好好保管的？很久了么？」


  雨晴點點頭，說：」這是什麼呀，你也知道，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