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最珍貴的
門外傳來笑聲：」本金你是付了，但這個利息還沒付啊，按照之前的規定，你還要支付三千塊錢利息才行。」
我聽著這笑聲有些熟悉，趕緊收了兵器抽好褲子，轉頭看去，只見一個穿著黑色服務員衣服的男子走了進來，笑容壞壞的，一隻手正抓住那跌跌撞撞進來的人的衣領，笑道：」老鍾，我也不為難你，給你打個折吧，利息就按照兩千塊算，你趕緊給了，咱們兩個之間就兩清了。」
我又驚又喜，但又覺得有些奇怪，還是叫出了聲：」雷霆！」
雷霆一愣，回頭看到我，笑道：」哈，怎麼是你，真是巧了。」他說著又扭回頭去，說：」老鍾，看到沒，別說我欺負你，我兄弟還在這裡等著招呼你呢，你還不趕緊把錢交出來？」
我去，我這不是無形之中成了幫助你犯罪的兇手么。我翻了翻白眼，那老鍾看了我一眼，估計真的把我當成潛伏在衛生間準備動手的馬仔，嘆了口氣，從懷裡掏出一疊錢來，遞給雷霆。雷霆伸手接過，甩了甩，笑著說：」這才像樣啊，好好，咱們倆兩清了，以後要借錢的話，記得還來找我啊。」
那老鍾連叫倒霉，走了出去。雷霆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肩膀笑道：」咱們兩個還真是有緣，在這裡也能遇上。你在幹嘛呢，洗廁所？」
我白了他一眼，笑道：」我在這邊陪領導吃飯。你呢，看你的樣子，難道你是這裡的服務員？」
雷霆笑哈哈地說：」你能來這裡吃飯，看來工作很好啊，來這裡吃飯的人都很有錢。我啊，對啊，我是這裡的服務員，不過是兼職的，同時還兼職很多工作，你也看到了，比如收一收高利貸什麼的。再說了，我在這裡混著，可以有效避免那些拳頭找到我，嘿嘿。」
我點點頭，說：」這倒是看到了，你這些副業倒是搞得風生水起，哈哈，不論怎麼說，見到你都很高興，我還有事兒，先走了啊。」
我說著就要往外走，雷霆摟住我肩膀，說：」吳少凡，你急什麼，難道還怕我跟你收高利貸？」
我一本正經地說：」廢話，當然怕了，你是混混，我可是個正經人。再說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就要了我二十塊錢去吃早飯。你忘了？」
」嘿，你這傢伙，怎麼不說我幫了你忙呢？」雷霆打了我一拳，哈哈大笑：」走吧走吧，我就欣賞你這說話直接的勁兒，不虛偽做作，比那些自作清高的上班族要好多了。哪個包房，我送你過去。」
其實我在跟雷霆開玩笑。我一直覺得他是一個神奇的人，現在看來果然是這樣。誰能想到又一次的相見是在男衛生間看到他收別人的高利貸？
所以說世事無常如浮萍，你總是會在不經意時遇到熟悉的人事。
雷霆摟著我肩膀到了包房前，我正要進去，他卻開口：」你是這個包房的？嘿，不簡單，我之前看到小桃紅也進了這個包房，看來你們包房的客人派頭不小啊。你是幹什麼的，吳少凡。」
我隨便報了工作，疑惑道：」你說的小桃紅是誰啊，這麼娘炮的名字，聽著都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雷霆嘿嘿一笑，說：」應該就是你們房間里的女人了。我也是剛才偶爾看到的，你聽這名字娘炮，人可不簡單，是上海各大夜總會裡有名的交際花，而且口活極好……」
我一聽到這個，頓時感覺面紅耳赤，心臟急跳，忍不住拍了拍雷霆的手臂，笑道：」你這人，別說這麼直接啊，呵呵，難道你試過？」
雷霆笑呵呵地說：」你想歪了，老子說的口活，是指她很能喝。這個小桃紅，不論是紅的白的黃的藍的，還是各色混合深水炸彈，只要是酒，沒有不能駕馭的，很多時候那些商務人士都會請她來鎮酒場，一般人看她是弱質女流，就會輕敵，當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對面喝趴下了。這小桃紅，不會是你的對手吧？」
我點點頭，咽了口唾沫，強笑道：」嘿，就算，就算再厲害，那也只是個女人，我，我號稱'千杯不醉'，還能在一個小娘們手上翻了跟頭？」
雷霆嘿了一聲說：」她外號'喝斷黃浦江'，你也就是個千杯，能把黃浦江喝斷了么？」
我眨了眨眼睛，頓時沒有了開門的慾望，趕緊求救雷霆，雷霆哼了一聲，眼泛亮光，一抬手，將自己的外套掙掉，笑道：」你算是找對人了，她是'喝斷黃浦江'，我就是巡航大母艦，看誰厲害，走著，我去會會她。」
我一陣遲疑，說：」你是自己想喝酒吧？」
」.……胡說，我是為了幫你！」
」可是你的眼神里都是貪婪，顯然是想找個地方喝酒。」
」胡說！額，很明顯？」
」很明顯。」
」.……都是兄弟，說這些見外的話幹啥，開門開門。」
我半信半疑帶著雷霆推門而進，然後給裡面的人做了引介，說：」徐總，您請了外援，我正巧碰到個朋友，也想喝酒，不如就讓他來代替我好了。咱們都派外援上場，如何？」
徐木山笑道：」好啊。」
雷霆大喇喇坐下，然後低著頭玩兒著酒杯。小桃紅低下頭看了看，微微皺眉，疑惑道：」這位老總，瞧得有些熟悉啊，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什麼老總，我就是個搬磚的。」雷霆嘿嘿一笑，也不抬頭：」不就是喝酒么，說那麼多幹什麼，來來來，喝起來。」
我也不啰嗦，拿起酒瓶子就倒，剛給雷霆倒滿，他拿起來就一飲而下，就像是喝他媽白開水一樣。
小桃紅一看這陣勢，知道來了高手，也不示弱，舉起酒杯灌下，我再給雷霆倒，雷霆酒來就干，幹了再倒，手上動作基本沒停，臉上更是神色如常。我這才放心，倒得更歡了，小桃紅也不顧了女人形象，甩開肩膀就喝。
其他幾個人全都盯著喝酒的倆人看，雷霆酒來就干，絲毫不懼，小桃紅也不愧自己」喝斷黃浦江」的稱號，速度雖然不快，但是每一杯酒水都是滿滿的，張嘴就吞下去，恨不得將杯子也一起吃了。我算是知道什麼叫口活好了。
看著拼酒的兩個人，我終於知道了自己的淺薄。可笑的是我自己還說啥千杯不醉，在這倆人面前就是個玩笑。不過也真是多謝了雷霆的幫助。
這一頓酒喝了個天昏地暗，旁邊的酒瓶子都是各種翻滾，一旁的於心婉已經嫌棄地捂住了鼻子，看那樣子隨時準備離席。終於，小桃紅頂不住了，身子搖搖晃晃，臉色紅的像能滴出血，只聽哇啦一聲，她直接塗在桌子上，然後整個人癱軟在地。
徐木山臉色大變，我卻驚喜不已，一下子跳起來，笑道：」怎麼樣，徐總，這一次服了吧，那今天的談判就結束了啊，還是維持原來的合同好了。雷霆，額，雷霆！你已經贏了！」
我回頭看去，雷霆竟然還在一杯一杯喝酒，壓根沒停下來的意思。我趕緊按住他手臂，他身子抖了一下，渙散的目光重聚，眨了眨眼，澀聲道：」贏了？媽的，我，我腿都軟了，快扶我起來去廁所。」
我哈哈大笑，扶著雷霆急往外走，到了衛生間放水，雷霆扶著牆壁，嘩啦啦一陣，持續了足足有五分鐘，幾乎把黃浦江的水都給放乾淨了，整個衛生間瀰漫著酒香。
」我去，這次算是喝飽了，這個月再也別叫我喝酒。」靠著牆壁，雷霆笑了笑，我心中感動，掏出錢包來，將所有鈔票按出來遞給雷霆，笑道：」雷霆，多謝你，多謝你，要不是你的話，我肯定栽了。我也沒啥好謝你的，這些錢給你。」
雷霆看了看懷裡的錢，笑道：」不簡單啊，你還真是有錢，我之前還以為你是個屌絲呢。看來是我看走眼了。好叻，感謝老闆的賞錢，以後有活兒再找我。」
我一愣，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雷霆，你不要誤會，我一直把你當朋友的。」
」如果是朋友，朋友幫了個小忙，你會給你朋友錢么？」雷霆笑著問。我一愣，想要反駁，但又不知道怎麼說，猶豫了一下，開口：」雷霆，我沒看貶你的意思。說實話，我確實不喜歡混混，也沒想過要和混混打交道。但你卻很不同，你幫了我很多次，我卻沒能幫你什麼，我是真心感激，所以把我身上最珍貴的東西給你。」
雷霆微微一怔，揮了揮錢，說：」這些錢是你最重要的東西？」
我翻了翻白眼，說：」廢話，這個月剛取的工資，準備交房租的。」
雷霆哈哈大笑：酒氣熏天：」看來你不是高富帥啊，要是有錢人，就不會覺得錢是自己最珍貴的東西了，哈哈，有趣有趣，但在我看來，你身上最珍貴的東西，不是這些錢。我要你最珍貴的。」
我皺眉道：」什麼東西？」
」情感啊！」雷霆笑道：」你對林濤的兄弟情義，才是我真正看重的，這才是最珍貴的，你應該給我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