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魔神殿中,度日如年
第一百二十章魔神殿中,度日如年
「魔沙斗,你還是老樣子啊,每一次來,都是那麼大陣勢!」身披一身金甲的夢非天似笑非笑地看著金修,貌似打招呼,卻話中帶刺。
「夢非天……我就從你下手吧……」金修心中喃喃,面上卻微笑道:「哪裡,怎比得上族長公子,一年不見,公子的辮子可又長了,長得也更加秀美了……」他指的是夢非天腦後拖著的長長辮子和其女人般秀氣的臉。
夢非天聞言眼中閃過一屢寒光,他知這是對方在嘲笑自己稍顯陰柔的外形,但又無法從其話中挑出什麼毛病,只得在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聲,轉換話題問道:「怎麼不見整天跟在你身邊的那個小獵人魁剎,莫非……」
「我好象沒有事事向公子你彙報的義務吧!」金修不耐煩地打斷夢非天。
「公子如果沒其他事,我便進殿拜見族長了。」朝夢非天輕輕一笑,金修再也不理他,徑直往殿內而去。
金修剛跨入大殿,忽聽旁側走廊傳來一把雄渾的聲音,「大哥!你終於從人界回來了!」,轉頭一看,見一個同魔沙斗同樣魁偉雄壯的身影向自己走了過來。
金修見這男人身形如鐵塔般魁偉,斜披著一張短短的獸皮坎肩,暴露在外的肌肉塊塊凸起,堅硬如鐵,皮膚上點綴著許多奇怪的文身。再觀其面相也是稜角分明如刀刻,五官極為突出,額突無眉,眼眶深陷,銀白色的短髮如雜草般根根豎立,其形威猛彪悍之極,絲毫不遜於魔沙斗!
金修從魔沙斗記憶中得知,此人正是其一母所生的親兄弟——破沙羅,他心中早已擬定對策,此時便對破沙羅微微一笑:「阿羅,你來得挺早啊!」
破沙羅興奮地點點頭:「想來大哥應該是已將命貓捉住,取得貓眼石了吧,這樣的話只需要再有一顆便大功告成,那時……」
「阿羅……」金修伸手打斷破沙羅的憧憬,「這裡不是說這些話的地方,進去再說吧。」說完大步往殿內走去。而破沙羅知道自己方才衝動了,便也有些歉意地跟在其身後。
兩人先是去拜訪了獵人族長,之後回到下榻處,金修早已準備好一番話,告訴破沙羅命貓從自己手中逃脫了,而破沙羅自來對其大哥奉若神明,因此並未對金修的一番並不縝密的說詞產生絲毫懷疑,反而是慨嘆連連,為其眼中的「大哥」感到萬分遺憾。
自此,金修便在這魔神殿住了下來,平日里參加各項會議,他俱都不感興趣,但為免露出馬腳,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應付。自從赤陽魔尊逝世以來,獵人族的會議便日漸煩瑣,無非就是一些德高望重的老傢伙想繼承赤陽的遺志,將她手中未竟之事一一完成,這些提案中,也只有一件事讓金修留下了些印象,那就是開發「熔刺森林」,拓展妖怪們的生存空間,至於其他的,他便著實感到煩悶了。
對於從花花人類世界過來的金修來說,這樣的日子實也難受,但卻又不得不撐下去,更令他感到煩惱的是,他的初衷本來是借獵人族年會的機會接近其他獵人,以圖謀取貓眼石,但獵人之間情誼的冷淡卻讓他非常喪氣,雖然早已從魔沙斗記憶中得知此情況,但親身感受卻又是另一番滋味了。
警戒心強、疑心重或許是獵人的共同特點,除了工作,其他獵人幾乎都不跟金修做任何交流,而金修現在扮演的是孤傲的魔沙斗角色,為了不讓人生疑,也不可能太過主動的去接近其他獵人,因此,一個月過去了,他依然是一無所獲,卻又一籌莫展,這點跟同樣身在妖魔界,卻溫香軟玉抱滿懷的千夜相比,便確是地下天上了。
沒有進展,還並不是金修感到最鬱悶的地方,他在人界時便有豐富的假扮他人的經驗,此時入了妖魔界,即使是身在一群獵人之中仍然能將魔沙斗的一言一行模仿得惟妙惟肖,絲毫不讓人起疑,但有個人是除外……
金修的替身「眾生」幾乎能複製對象的一切,不論是外在形貌還是內在體質,甚至是思想、記憶等無形之物,但有樣東西即使複製了卻也沒有多大用處,那就是習慣!習慣是在長期生活中養成的慣性行為,是下意識的,因此,即使金修能將魔沙斗的一切複製過來,但習慣卻還是自己的。雖然只要掩飾得當,一般人也不會由此而對他產生什麼懷疑,但若是從小長大的親兄弟呢?那又另當別論了……
金修想事情時,喜歡摸下巴,但魔沙斗卻沒有這個習慣,同樣,魔沙斗有的習慣金修也沒能表現出來,即使有意為之,在破沙羅看來,卻也顯得非常做作。破沙羅已經不止一次地對金修「奇怪」的舉動感到過不解,但好在魔沙斗在他心裡有極其崇高的地位,因此這不解尚未上升到質疑,然而,金修也知道,長此以往,被破沙羅窺破真身是遲早的事,要是那樣的話,僅憑魔沙斗這具肉身,便想從魔神殿中活著出來,定是痴心妄想了。因此,他打算尋個什麼理由提前離會,最重要的是離開對魔沙斗太過熟悉的破沙羅!
不過,天不遂人願,正當他決定第二天便找個借口先行離開魔神殿時,卻發生了一件令他不得不孤注一擲殺掉破沙羅的事!
那是一個夜色如水的深夜,金修下定決心天一亮便去拜會族長,不管族長同意與否,他都要離開魔神殿。站在異樹奇花相映成趣的庭院中,看著自己那醜陋的黝黑身體,想起自己這一月來整天披著別人的皮囊卻還一事無成,金修憤懣之極,心中煩躁下便將頭部化為了自己原本的外貌而身體卻還保留著魔沙斗的形態,一直以來都以別人的形態出現,金修都快忘了自己長什麼樣子。
但就是這一次衝動,卻使他苦心孤詣隱藏形象的一番心血毀於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