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2 既是唯一，也是無限
水晶圖懸浮林幽頭頂，輕輕一展間，放出兩道靈光，落在地上，正是小靈丫跟小薩隆。
兩小現身，便見小靈丫伸著玉指點在小薩隆額頭，正趾高氣昴地讓後者喊“師叔”。
麵對小靈丫強勢，小薩隆這個明顯比小靈丫高一頭的小家夥很是怯懦地喊了一聲“小師叔”，麵色極之恭敬。
但小靈丫卻似乎不怎麽滿意。
“師叔就師叔，為何要加個小字？”
“可小師叔確實比我小啊！”
小薩隆伸著手比了比雙方身高，水晶一樣的雙眼中滿是無辜。
“你……都說了幾次？你師叔偶可是已經活了一百多歲了！”
“別看偶比你矮，但年齡比你爺爺都大！”
小靈丫“嘟嘟”說個不停，不斷想要糾正小薩隆對她的稱呼。
但卻隻換來小薩隆固執的“小師叔”，氣地她差點發飆。
林幽敏銳地從便宜弟子眼中深處看出了一種戲虐，不由為小靈丫搖頭。
這難道就是八歲小孩倒崩了百歲老娘？
心下好笑，林幽製止了兩個小家夥爭論。
“咦！竟是這一代的自然靈祖，失敬！”
神座上奧林神主很是驚異地看了小靈丫幾眼，忽地比了個奇怪的手勢，向小靈丫點頭致意。
小靈丫回望，見到奧林神主竟也是一驚，忙高舉靈杖，撫胸敬禮道：“見過雷霆之父！”
雷霆之父，天仙三道之一。
太古之時，雷霆之父乃是蘊育諸天萬神的無上存在。
道祖開辟上古時代，仿照無上存在之大道立下十二類仙，其中“雷霆之父”便歸屬於天仙。
麵前奧林之祖自不是太古那一位號稱“眾神之父”的無上者。
而是將天仙“雷霆之父”修到道九極境的可怕存在。
林幽沒想到，這位奧林神主不僅是上古真神，同樣也是天途大道的極巔修者。
奧林神主似乎已然得到“雷霆之父”這一天途本源承認。
對於被靈仙“自然靈”本源承認的小靈丫，對方天然就能分辨。
雙主雖戰力無不能相提並論，但在地位上卻平等。
是以小靈丫一出現，奧林神主便給予了極大尊敬，竟是點指在其神座旁邊凝聚出一張新的神座，邀請小靈丫上座。
小靈丫昴著頭，坐上神座，與神主同列，俯視下主眾神，迎接奧林神係萬神拜見。
那威風，震驚地小薩隆下巴都快掉了。
林幽很是無語望著得意洋洋的小靈丫，悄悄傳音讓她矜持。
小靈丫這才俏皮地吐了吐舌，一本正經地盤坐。
“神主，還請看一看我這小徒弟！”
這時，林幽指指小薩隆，請奧林神主探看一二。
神主神目亮起，射出兩道神光，一下籠罩小薩隆，全力探察起來。
小薩隆渾身顫抖，直覺頭頂有無量神威籠罩，他似螻蟻般待死，額頭上冷汗不自覺雨落。
這其實都是他的幻覺。
以奧林神主偉力，豈會讓小家夥感知到半點神威？
神目注視半晌，眼見小薩隆臉色慘白到嚇人，身子恍恍悠悠快堅持不住時，神光這才一收。
奧林神主眉頭緊皺，臉色極度凝重，身上不朽神光不自覺波動起來，似乎受到了極致驚嚇。
對方半晌不語，林幽心驚，不由小心試探道：“神主？”
神主回神，深深望了一眼小薩隆，淡淡向林幽道：“你這徒弟……他的意誌似乎受到了某個異時空存在的加持，這才令他心靈極度堅定，不受淵氣扭曲！”
“異時空存在？”
林幽挺直身子，無比鄭重望向神主。
“不錯，正是異時空存在！”
似是知道林幽疑問，奧林神主組織了一下語言解釋道：“你可以理解為某個時空的‘他’，可是未來的‘他’，也或許是其前世，又或平行時空某個‘他’”
神主說的話讓人迷糊。
難道是某個時空的“薩隆”自己，強到了某個境界，意誌向著無限時空延伸，以致於影響到了這裏的小薩隆？
這也太恐怖了吧！
“小友知道何為證道？”
眼見林幽變幻不定臉色，神主忽又出聲。
“這個……”
林幽無奈。
雖說他對證道者有所了解，甚至昊天帝那般無上存在也都親眼見過。
但真要問他何為證道？以他現在的境界還真不知該如何回答。
硬要說的話，他唯一知道的證道需開辟一方大界。
這還是不久前在大羅天遇到三清遺澤，從而在那幻境中知曉。
“想要證道，不僅要開辟一方比擬玄黃大界的無上仙天，更要收束自我時間線！”
“某種意義上，證道者即是唯一，也是無限！”
“祂們獨立於時空之外，屹立在原初盡頭，是與大道等同的可怕存在！”
淡淡聲音傳遍大殿，引來眾神豎耳傾聽。
奧林神主似乎已經隱隱觸及到了真神之上的偉大境界，話音娓娓道來，有一種讓人恍然大悟之感。
但他沒有多說，再說就要觸及到某種禁忌，於眾神無益。
指了指小薩隆，神主道：“你的這個弟子給我的感覺就是這種。”
“神主是說，小薩隆的時間線在收束？”林幽無鄭重問道。
奧林無聲點頭，就見祂端起水晶杯抿了口琥珀神酒，忽幽幽望著林幽道：“某種意義上，你這個小弟子跟你很像！”
什麽？
林幽一驚，不解望向神主。
奧林神主神目似一潭深水，直直盯著他道：“你主修鬼仙，當是經曆過通靈殿問心考驗！
你之靈魂特異，竟能承載‘負劫’禁法，心靈之強大，似能容納無盡淵暗！
吾隱隱能夠望見你的命運，一尊魔影盤踞其上，正等待你……”
你什麽？
神主你倒是說清楚呀！
看著神主忽地住口，林幽心中既駭異又震驚。
駭異於在這奧林神主麵前，他身上的秘密似被一眼望盡。
震驚的是對方竟能望見他的命運，能看到有魔影籠罩？
這不就是元祖虛染之後，林幽隱隱成為了某個禁忌存在的寄胎麽？
對比小薩隆，他靈魂特異處似乎也確實如此，牽扯到一些莫名存在。
“小友，你要小心了！”
“小心光明會，小心……東方？”
這時，奧林神主似也有點迷糊了，說出的話竟有些驚疑不定起來。
眼見神主這副樣子，林幽也懶得多問了，索性壓下心中不詳，向神主大聲請求。
“奧林神主，我有一事相求！”
“何事？”
神主回神，放下了剛才心中某種不妙。
林幽手一揮，虛空顯映出幾副人像。
他指指步輕塵、小靈仙等人畫像，向神主請求道：“這是我幾個朋友，日前與他們失散，想請奧林神係幫忙找尋一下！”
與步輕塵、小靈仙等人失散是在進入玄黃人間時。
林幽自付此刻深處歐羅大洲，步輕塵他們該也不會掉出多遠。
若有奧林神係幫助搜尋，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
奧林神主掃一眼虛空中畫像，點了點頭，“這個簡單，太陽神遍巡諸天，陽光所照之處，必能見蹤，由他派出人手尋找，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
說著，神主點指一神，將尋人的事布置下去。
林幽忙向那神感謝，又向神主道謝。
接下來，雙方很有默契地放過了小薩隆的事不提，開始隨意閑聊。
主要是奧林神主講，林幽聽。
說的是一些上古秘聞，其中就有奧林神係起源的故事。
按照神主所言，太古之時，泰坦與誇父一族似乎同出一源。
皆是從大地龍脈之中誕生的先天巨靈。
那時，天地還是一體，先天巨靈於世界中央的天柱下誕生。
曆經千劫萬難，巨靈一族向大陸四方遷徒。
其中有一支向西，衍化成了如今的泰坦古神一族。
在太古之末，上古未辟之時，淵暗降臨玄黃，那時東西方巨靈又一次聯合起來，對抗禁忌。
當時，奧林神主還隻是族中後輩，為了抵擋黑潮，曾跟東方巫部的天驕們一起攜手殺敵。
遙想當年意氣，轉眼已是萬古之後。
昔日的熟人，怕是早已不在。
奧林神主是幸運的，在上古末期隨族人進入神天。
無數年的修持讓他進階不朽真仙，這才能在漫漫時光之中，成為奧林神係之主。
聽著神主講述上古之事，林幽心頭很是感慨。
沒想到麵前這位竟是一尊千古老化石啊！
怪不得能探察出他的虛實。
兩人隨意談論，漸漸變成了論道。
林幽三道齊修，對於道地理解遠超他真實境界。
哪怕是上古真神的奧林神主都能時不時點頭。
而奧林神主更是大道深沉，每一言每一句，都能讓林幽有醍醐灌頂之感。
雙方論道許久，不知不覺，月上中天。
忽然，大殿外傳來“轟鳴”聲，嗚嘯魔吼震徹群山。
大殿中，靜聽神主與林幽論道的眾神豁然回神，有神驚呼，“遭了，忘記加固暗靈洲封禁了！”
此言一出，眾神嘩然，一個個臉上露出驚惶，齊齊向外湧去。
神座上神主歎息著緩緩起身，向大殿外走去。
林幽不解，卻也跟了上去。
一手拉小靈丫，一手拉小薩隆，林幽走出大殿。
才出大殿，便聽魔吼聲烈，遠望蒼穹，有轟鳴炸天。
神與魔的光輝激突，夜空似被切割成了一半黑一半白。
望著那畸形怪狀的巨大魔影，看著祂們怒吼聲震破萬山，無量不朽魔光籠蓋十方，一種心悸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