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 隨虛成魔，天途成聖
汝將如何？
這問題問地林幽不明所以。
他能如何？
那當然是想盡方法脫了這天淵去，難不成還要在這跟昊天帝您作伴不成？
天淵之底有嗚嘯聲長鳴，淵暗魔性似海潮般起伏。
此刻，林幽站在這裏，時刻有一種生死間的大恐怖，似乎下一秒他就會徹底魔墮，喪失自我一樣。
他隻想趕緊離開天淵。
似是看出他內心中的想法，金色神影慢悠悠道：“不要被淵暗懾住了心靈，想一想你踏上通天路所求為何？”
踏上通天路所求為何？
金輝拂來，似拂去了林幽心中悸恐。
他微微一愣，忽地恍然自語，“對了！我踏上通天路，是為了追尋諸帝天尊的足跡，尋找淨滅元祖虛染的方法！”
他猛地抬頭，目光灼灼望著昊天帝神影，“您是昊天帝？”
“是！”
“那您可以幫我淨滅元祖虛染麽？”
“很遺憾，吾做不到！”
金色神影淡淡一言，落在林幽耳中，恍如霹靂，劈地他差點心魂崩散。
什麽？
你做不到？
你可是堂堂昊天帝，太古時開創神庭的最初天帝？
你怎麽可能淨除不了元祖虛染？
這一刻，不僅僅是林幽不可置信，就連步輕塵都難以相信。
在他們心中，元祖虛染雖也可怕，但相比天帝等級的偉大存在，這不就是一點小小的汙漬麽？
怎麽會連天帝都驅除不了？
林幽頓時心神瑟瑟，惶惶然隻覺麵臨滅頂之災。
“元祖起自眾生，虛染源於心惡！”
“眾生不滅，元祖不滅，則虛染不滅！”
“哪怕吾等天帝屹立大道之上，隻要沒有滅盡諸天萬界，無量眾生，那元祖虛染就永遠不可能消失！”
“因此，即使是我輩證道者都難免染上虛惡，隻不過吾等善惡一心，無懼虛染罷了！”
昊天帝聲音溫和，威嚴神目淡淡望向林幽，細細解釋著元祖虛染，忽話鋒一轉。
“但汝等卻不能！”
“非證道者不能獨立大道，不能洞徹諸天，更不能堪破眾生善惡，自然不能掌控虛染！”
“想要抑製虛染的墮化，至少要達到不朽真仙的境界！”
不朽真仙，心靈獨一，其道不朽。
那種存在已然有了改易大道之偉力，雖非證道者，卻也有了初步抑製虛染的力量。
但林幽離這個境界差得實在太遠，此前的他若無傾城神珠鎮壓真靈之中的虛染，怕是早就魔墮了。
如今，傾城神珠離去，元祖虛染立時爆發。
這會兒若不是身處昊天帝神光籠罩之下，他可能已經投身淵暗之中。
想到自己會成為那種迷失自我的虛魔凶怪，林幽止不住地瑟瑟發抖。
一旁步輕塵看著他恐懼之色，心痛不已，忙玉手握住林幽大手，將掌心的溫度傳遞過去。
大魔女掌心的溫度給予了林幽莫大的勇氣，他恐懼的心靈一下子沉定下來。
林幽緩緩抬頭，直視金光中神影，沉重道：“天帝說了這麽多，想必不是為了告訴我即將魔墮吧！”
昊天帝點點頭，笑道：“其實墮虛成魔，遠非你想象的那樣恐怖！”
“於吾等而言，天淵也隻是大道運轉的一部分，虛魔也隻是另一種生命形態罷了！”
“究根結底，萬象眾生皆是大道輪回的過程！”
“接下來，擺在你麵前的有兩條路！”
“第一條是投身淵暗，墮虛成魔，走一條有別於諸天萬界的道路，修那元祖無上。”
“另一條則是繼續抵抗虛染，獨行大道，追尋不朽，直至明悟眾生善惡，證道環宇，無懼虛染。”
短短幾句話，卻話中有話，飽含深意。
林幽仔細思索，隱隱有一種觸摸到了這些無上者布局的真相。
昊天帝說他有兩條路可以走。
第一條墮虛成魔，修元祖大道。
想來，對方不可能讓他成為那種毫無自主意識的魔物傀儡。
由此推測，豈不是說那些元祖虛魔很有可能曾經也是如他這般的墮落者修成？
其次第二條路，既然天帝提了出來，隱含的意思不就是對方有扼製虛染的方法？
“天帝，墮虛成魔會否影響到我的心靈意誌，讓我不再是我？”
“會，但你還是你！”
昊天帝指指天淵之底，忽地幽幽道：“諸天萬界與天淵之間的戰爭遍及無量時空，亙古不休！
當吾等不斷在為後輩創造條件時，天淵也在不停布子！
戰爭是需要消耗的，也因此雙方在不停搶奪人才！
如你這般的天驕，無時不刻麵臨著魔染侵襲，這便是天淵在跟我們爭搶人才。
上至天主證道者，下至如蟻眾生，可以說每一個生命都是雙方爭搶的資源。
當諸帝天尊在不停落子之時，天淵之中禁忌元祖同樣在不停布置。
你能來到天淵，來到吾麵前，這不是偶然，而是冥冥中雙方博弈的結果。
而此刻，就是你選擇的時候了！
你可放心，哪怕你選擇墮虛成魔吾也不會為難你！
相反，吾會幫助你，讓你不被淵暗掌控，哪怕化成虛魔後，仍舊有獨立自我的心靈意誌。
你要記住，哪怕身處淵暗也未必是諸天之敵，同樣的，哪怕證道不朽，也未必是萬界之友！”
昊天帝神目無比深邃，凝望向林幽的目光中有一種包容環宇的偉大。
似乎在祂看來，不管是天淵還是諸天萬界，不管是虛魔又或仙神，都隻是環宇大道運轉的一部分。
雖然昊天帝說了這麽多，但林幽還是不想去走那虛道。
一路走來，他踏天途，行雙道，早就有了自我大道。
他無需中途改易，一直走下去，也能證道不朽。
隻要能夠抵抗住元祖虛染的侵襲，他有信心踏破天君，直證真仙。
於是，他向昊天帝堅定道：“吾不踏虛道，隻願天途直上，還請天帝教我！”
“你確定了？須知有時候，唯有身墮淵暗，才能心向光明，或可一證大道！”
昊天帝饒有深意地望著林幽，目光中有一種道之不明的意味。
林幽被這目光看地渾身難受，但他還是硬著頭皮道：“吾隻踏天途，還請天帝傳我抵擋虛染的方法！”
“好吧！”
昊天帝點頭，隨手向空一拂。
不知怎的？
林幽總覺得剛才天帝語氣中似蘊著淡淡遺憾。
隨著天帝一拂，虛空無量光閃耀，天淵忽地散開黑暗，乾坤大亮。
林幽幾人抬眼望去，驚見一方大界在天淵中沉浮，其內黑暗與光明交織，魔性與神性糾纏，無數天驕激烈爭竟。
一條星河滾滾，一人揮劍斬天，斬落天仙無數。
一人摘葉成舟，九霄飛天，黃泉輕渡，佛吟聲中金光萬道。
更有人化龍化鳳，大神通轟卷，竟將一方方小世界攪成飛灰。
一個個熟悉的人影在林幽三人眼中閃過，月缺、小靈心、龍庭、阿彌斯……無數認識的不認識的天驕們，盡在這一方大界之中爭殺。
“這是……”
林幽瞪大了眼睛望向這一方大界，耳邊似傳來無數天驕戰吼。
“這是吾集各個紀元隕落天淵的大界煉造而成的一方試煉世界，其內蘊藏著上古、太古時諸多真仙、天主的傳承！”
“隻要有膽來到這混沌之沿，通天路上天驕自能入此界試煉，各尋機緣造化！”
“你不是問吾討要抵禦虛染的方法麽？”
“這也簡單，隻要你能夠踏三道而行，做到大道獨立，自可抵擋元祖虛染！”
唯有大道獨立的不朽真仙才有抵擋元祖虛染的力量。
普通天君哪怕觸及不朽，也絕無抵擋元祖虛染的可能，就更不要說林幽了。
他離道九真仙自是極遠，但好在隻要三道齊修，自然也有大道獨力的力量，可無懼虛染。
“這一方試煉大界中藏有一物，或與你有緣！”
昊天帝詭異地笑，一指點出，林幽腦海中忽地浮現無數淨滅真意，“這是吾淨滅之道，雖是小道，但也能讓你多幾分抵擋虛染的力量，算是吾謝謝你對小九兒的照顧！”
小九兒？
是小石頭麽？
林幽看著昊天帝輕抱了抱小石頭，忽感一股偉力將他卷起，猛地向著試煉世界投去。
頓時，林幽、步輕塵兩人怪叫著消失天淵之底。
看著兩個小家夥投進試煉世界，昊天帝輕笑了笑，忽抬頭望向對麵白胡子老頭，神目幽幽道：“地君，你又蘇醒了！”
“那啥？小耗子，我跟你說啊！這次我醒來可不是跟你們作對來的，我隻是……我去，你別過來！哎喲！你別打臉，我去，我跟你拚了！”
白須翁“嗷嗷”怪叫，整個人轟然衝騰起永恒不朽之偉力，像頭凶狒狒似地羞怒著臉，打向昊天帝，卻被天帝一掌鎮壓。
“嗚~”
天淵之底有嗚嘯聲震，可怕淵暗又一次衝騰。
昊天帝不朽輝光被淵暗衝擊地成片粉碎，金色神影搖搖欲墜。
“時間不多了！”
天帝歎息，看著被祂一掌鎮壓的地君，忽地沒了清算的心思，緩緩收手。
“地君，雖不知爾等在謀劃什麽？但隻要不投敵，一切都可以原諒！”
“現在，吾有一件事要你去辦！”
“什麽事？”
白須翁扶著老腰站起身來，憤憤不平望向昊天帝神魂。
不錯，就是神魂！
天帝身魂兩分，鎮壓天淵的隻是祂的神魂。
昊天帝俯望，神目忽然變地無比深邃，向白須翁幽幽道：“找到白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