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薛無道

  我們處在熱帶,人們大多喜歡吃辛辣的重口味食物,輔以多種多樣的熱帶水果,包括奶油天鵝、培根包鮭魚、燉兔子、藍莓撻、培根小餅、辣味蜜汁蝗蟲、檸檬蛋糕等等。


  “很複古的巴比倫餐飲文化!”我扯了扯有些皺著的褲子,望著麵前豐盛的食物說道。


  “陳先生對兩河文明也有研究嗎?”薛無道親手為我斟滿一杯黃啤酒。


  “我是學醫的,曾寫過一篇期刊,論證木乃伊的,順便也研究當時埃及和巴比倫人吃些什麽!”我笑著接過石斛,一飲而盡。


  “感覺如何?”薛無道輕輕一笑,露出兩排儒雅的小白牙。


  “遠比葡萄酒和麥芽酒來的更烈,不過我還是懷念老家的白酒!”我笑道。


  “烈酒暖人心,隻是在這酷熱之地,還是啤酒和葡萄酒更讓人舒適!”薛無道揉揉手腕,看著我的眼睛道:“不知陳先生駕臨圖蘇,有何貴幹呢?”


  “當然是找點事做做了。”我笑道:“筋骨不活動起來,就會生鏽的。”


  “圖蘇不比胡門,薛家也不比三公,在這裏活動筋骨,陳先生還是小心一點為妙!”薛無道意有所指地道。


  我笑而不語,目擊所處,是窗外的一條河流,水勢正隨著雨落而高漲,一些鬥艦和走舸在水中漂流激蕩,鬥艦是古時的主力戰艦,因其船形狹長,航速快,以船槳為動力,作為突擊衝鋒用。


  能在薛家見到如此複古的艦船,實在是出我意料,我把視線再次遠放,極遠的地點立著幾根稀鬆的粗大木樁,不少木頭已經腐朽,上麵綁著繩索,不少地方還有著零亂的船隻殘骸。


  “薛家能在這裏立足,也難免一番征戰啊!”我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道。


  “所以站隊就顯得極為關鍵。”薛無道明白我的意思,默默說道。


  “你站對位置了嗎?”我收回目光,轉頭看著他說。


  薛無道一怔,不解道:“我們還未站隊,也無所謂對錯了。”


  我微微一頓,彈了一下手指道:“你們為何沒站隊呢?”


  薛無道默默搖頭說:“薛家隻是一個小勢力,這個出頭鳥當不得!”


  他字裏行間透露出謹慎的味道,在這個島嶼上,雇傭兵紛雜,薛家能夠立足,一定有他們的過人之處,即便不是第一勢力,也會排在前三之列。


  我撕下奶油天鵝的大肥腿,又嚐了嚐培根包鮭魚,這時大河之上劃來一艘船,上麵覆蓋著生牛皮,船體有著多出損壞,從船頭龍骨到船艙,都是重新安裝的木板,隨著艙門打開,從裏麵踏出一道頎長身影,正是韓樂天無疑。


  薛無道麵帶疑惑地看著我,雙手交叉握著,臉色逐漸凝重起來。


  韓樂天大步流星,從船尾的滑板上踩踏下來,皮鞋叩擊木板發出咚咚隆隆的聲響,看著他一步步逼近,我渾身血液頓時沸騰了。


  由於我們地理位置較高,韓樂天並不容易發現我們,加上他心中急躁,記掛著薛琉鷗,他幾乎是闖進了薛家大門,也未讓人通告,氣憤地撞開了木門。


  轟!

  木屋架構被他撞得搖搖欲墜,我倒是心領神會,薛無道等人卻是一臉懵逼,但我看的出,後者也在壓抑著心中的不滿,估計他在想,這麽大一個人了,連門都不會敲嗎?

  “樂天,你怎麽來了?”薛琉鷗麵上一喜,嘴角也跟著高高挑起。


  韓樂天在屋內掃視一圈,快速來到薛琉鷗身邊,親密地摟著她的香肩,柔情道:“我當然是想你了啊。”


  薛琉鷗噘著小嘴,臉上的笑容愈發甜蜜:“去去去,肉麻死了,這麽多人看著呢!”


  韓樂天不留痕跡地深吸一口淡淡的幽香,視線直接落在我臉上,陰鶩地笑道:“你還真敢來這裏?”


  薛琉鷗略有不滿地道:“他是我朋友,剛剛還救了我,你別這樣。”


  我麵帶微笑地看著韓樂天:“舉手之勞而已!”


  韓樂天又把目光放在薛無道身上,試探性地道:“無道兄擺出了家宴的規格來招待客人了!”他這樣問是想揣測我跟薛無道的關係,同時卻把兩人間的關係也暴露了!


  薛無道心機很深,喜怒不顯露於臉色,哈哈一笑道:“同是故鄉人,他又救了琉鷗,理應如此!”


  “是啊,就怕有些人暗懷鬼胎,背地裏搞些小動作。”韓樂天冷冰冰地看著我道。


  “你是說無道兄擺的是鴻門宴嗎?”我哦了一聲,故作拉長聲音地道。


  “你……”韓樂天氣急道,完全沒想到我反將一軍。


  “來來來,喝酒喝酒。”薛無道連忙邀杯,打破一時間的尷尬氣氛。


  我笑眯眯地喝了兩杯葡萄酒,便以不勝酒力為由引身告辭,對此韓樂天自然是巴不得我趕緊離開,薛無道則為了做麵子挽留兩次,他表現的中規中矩,若是表現過火引發韓樂天的誤解會給他帶來無窮煩惱,若是表現冷漠引發我的不滿也會讓他日後寢食難安。


  但不論怎樣,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韓樂天在剛才喝酒時,已經起了疑心,甚至連帶著對薛琉鷗也不再剛開始那麽熱情。


  “你覺得薛無道這個人怎麽樣?”回去的路上,我對白芷蘭若有深意地問道。


  “為人圓滑,心機很深。”白芷蘭望著幽深的峽穀,沉聲說道。


  “他在做選擇!”我慢慢攏拳,回頭看了一眼瀑布的方向,說道。


  “韓樂天和薛無道之間本就有隔閡,經過這次事情,恐怕很難談到一塊了。”白芷蘭沉聲道。


  “先處理好眼前的難題吧,這個峽穀若是發生洪暴,咱們就變得非常危險!”我邊走邊說道,“從現在開始,我們每個人必須隨時注意傾聽,如果感覺地麵在震動,咱們就得盡快往高處爬!”


  問題是峽穀的岩壁陡直奇突,根本爬不上去,透過迷蒙的雨霧,我看到左邊山巔有個缺口,順著向東的瀑布和河流走過去,顯得並不是很容易。


  隆隆!


  大地正在輕微震動,從我們前進的方向縱橫傳來波動,那意味著暴洪已經降臨了,我們幾人相視一眼,立即往旁邊的峭壁爬,求生時,最重要的是要保持警覺,以及善用機會。


  嘩啦!


  洪流攜帶著亂石在狹窄的峽穀處奔騰而過,強勁的水流顯得狂暴無比,沿著火山地帶,狠狠衝刷著熔岩管道,而岩漿和水流交織,形成一大片霧緹狀紗簾。


  我站在高處,暗擦一把冷汗,舉目望著洪流的方向,又看到另一座峽穀,洪流繞過峭壁,慢慢向西奔騰,最後匯入海島的紅樹林之中。


  “恐怕我們今晚是回不去了。”我意有所指地道:“有些危險都是我們無法預見的,咱們還是回到穀底吧!”


  “你是怕韓樂天在前麵有埋伏?”白芷蘭疑聲道。


  “也有可能是薛無道!”我默默搖搖頭,畢竟人心隔肚皮,薛無道並不可信。


  我們沿著峭壁的位置垂直下降了五百米,入夜寒風漸起,等到天亮才重回溫暖,地上密布巨石,有幾條魚在溪流邊曬著太陽。


  蠻山和美娜子在下遊築好堤壩,我和白芷蘭在上遊築壩,水壩可以防止魚逃走,它能整個攔住水流,然後我們一群人從下遊開始捉魚。


  魚這類生物,它們看不到身後的情形,我們小心翼翼地涉水走上前去,用樹枝打魚,這麽做的好處是,就算沒有打到魚,樹枝拍擊水麵產生的震波也會讓魚腦震蕩。


  撲通撲通!

  水花四濺,魚群亂竄,所有淡水魚都能吃,隻是超過三寸的魚要去除內髒,我們隨身攜帶刀具,將魚頭和魚尾切掉後,又用幹淨的雨水將魚腹腔洗幹淨,就可以直接吃了。


  日本人很喜歡吃生魚片,尤其是剛從河裏抓出來的,魚富含蛋白質,能修複肌肉組織還能提升免疫力。


  突然間,修羅衝峭壁上方指了指,隻見雜亂的絲蘭灌木叢裏,露出幾顆黑色的腦袋,陡然間,我們全都警惕地望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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