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救命的礁石
湧浪層疊，我們都已經放棄了掙紮，她身上套著救生圈，我背著炸藥桶，隨波逐流。
湧浪遲早會有衰弱的時候，越是反抗，情況隻會變得更糟，遠處還有鯨魚的存在，噴出巨大的氣浪，尾巴奮力一擺，直接往水下一鑽，可以達到五百米的深度，我也想如同鯨魚一樣，一次換氣都能持續半個小時以上。
她的手臂緊握我的肩膀，我的兩腿和她交織在一起，這樣可以增大受力麵積，如果一個人累時，還可以交替休息一會兒。
“我們能活下去嗎？”郤絲麵色慘白，嘴唇有些發青，一說話都有些喘息咳嗽。
我早就筋疲力竭的，勉強對她笑了一下：“我們至少現在還活著。”
不知何時開始，湧浪就減弱了許多，天空也有軍艦鳥飛過，有海鳥的地方就有海島。
常識是這樣，但軍艦鳥可以在海上飛行幾個月，漂泊在大海是人經常被它們欺騙。
我又辨認出了憨鰹鳥，那就意味著離海島或礁石不遠了，天色逐漸黑了下來，我沒有東西吃，沒有水喝，現在連眼皮都懶得抬一起。
郤絲的嘴唇已經幹裂，我又何嚐不是呢？我試圖用舌頭舔下嘴唇，可惜舌頭就根本幹樹皮一樣，起不到一絲潤滑的作用。
“你怎麽樣？”我虛弱的問道。
郤絲沒吭聲，我抬起手臂摸摸她的額頭，她額頭有點燙，看起來是發燒了。
“我們到陸地了嗎？”郤絲虛弱的問。
“暫時還沒有。”我環顧四周，用力咽了口唾液，喉嚨都快冒出火來了。
“我剛剛做了個夢，夢到我早上做了彌撒，媽媽從天國來接我了，上帝還誇我呢。”郤絲小聲的道，她的眼神裏湧出一種異樣的光彩。
“喝點水吧？”我輕聲問道。
“我們不是沒水嗎？”郤絲帶著一點期待的笑了，笑容卻比哭還難堪。
“有。”我拿掉她頭上的救生圈，將她按了下去。
郤絲從我高速增長的GDP中吸取了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牢牢把握著我社會主義的旗幟，優化產業結構，拓展深度，極大了促進了社會生產力的發展，她通過緊縮性財政政策，從我這裏現了大量社會流動資金，直接滿足了她最需要的物質文化需要。
我長舒一口氣，微微閉上眼睛，喉嚨裏幹的難受，一句多餘的話都說不上來。
“謝謝！”郤絲用力舔了下嘴唇，將最後一滴生產力咽進肚子裏：“可是……你怎麽辦？”
我勉強睜開眼睛，視線一陣恍惚，過了好一會兒，眼神裏的焦距才一點點對準，輕輕開口道：“我沒事，歇一會兒就過來了。”
郤絲忽然笑了一下，她看著我：“其實最開始，我挺恨你的。”
我歎口氣，張動嘴唇都顯得很費力：“是因為你要跟著我浪跡天涯嗎？”
“我媽媽因為你死掉了。”她眼中閃過一絲猶豫。
我笑了一下。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放在任何一個民族都很適用，而我也從來沒將她當做過夥伴。
“所以我才不想帶上你。”我十分真誠的道。
“但我，我發現你是一個好人。”郤絲緩緩搖搖頭，長發帶動海水，掃在了她的臉上，她忽然就哭了。
“你救你並不是因為仁慈。”我歎口氣道。
“那是因為什麽？”她疑惑的問。
“因為我是一個愚蠢的傻逼。”我苦笑一聲。
“嗬嗬……”郤絲抹掉淚水，淡淡一笑：“那邊黑色的東西是什麽？”
我抬頭一看，略微有些目瞪口呆，我看到一排黑色鋸齒狀的珊瑚礁，它們在海浪中時而露出，時而沒入浪花之下，像是跟我們捉迷藏似的。
“不對，那裏有一條航道，裏邊有浮標。”我指著珊瑚礁後方的水域，吃驚的道。
“那就意味著我們能夠獲救？”郤絲激動的道。
真是上天保佑。
坦言之，這片珊瑚礁又長又密，湧浪滔滔的撞在礁石之上，卷起千堆雪，帶起如雷的咆哮聲。
我和郤絲尋到一塊最大的礁石休息，雙方都是進氣少喘氣多，趴在礁石上，我連頭都不想抬，郤絲更是衰弱不堪。
休息一陣後，我捉到一隻牡蠣，它纖弱的身體被我分成兩半，就著海水吃下了肚子，可這有什麽用？
身體軟的跟棉花一樣，真不知道進入古航道裏會漂流多久，所以還是留在礁石等待救援更為可靠。
等到天一亮，新的挑戰迎麵而來，我們身上一滴水都沒有，胃部更是痙攣難受，整個身子都空蕩蕩的，烈陽懸掛在空中，烘烤著洋麵，在這種地貌環境下，一百萬能買一滴水估計都有人願意。
我的舌尖早已沒了知覺，想要漂流也無法做到，隻能等著被人發現。
果不其然，在太陽最毒辣的時候，一條船朝我們迎麵而來，那時一條三桅帆船，在湧浪裏一搖一擺的前進，兩側懸掛著長長的漁網。
我努力睜大眼睛，卻發現船影越來越模糊，直到離我越發的遙遠。
它怎麽就這麽一聲不吭的走了？
不對，天怎麽也黑了。
我下意識的想要用手抓住什麽，可是身子一軟，撲通一聲掉入了海裏。
咕嚕嚕。
我吞了幾口海水，身體早已沒了知覺，隻感覺世界全黑了。
一縷強光照進我的眼球裏，我感到眼睛有些刺痛，大腦更是一片空白，一個很大的物體在我睫毛前移動，不時捏來捏去，仿佛是帶著血的繩子。
咯嘣。
眼睛裏的神經纖維似乎被剪斷了，一股強烈的刺痛襲擊到我的腦海，隨後我看到一個很大的球體在我右眼前轉動，而左眼卻什麽都看不見。
似乎在進行一場手術？
我怎麽了？受了什麽致命傷嗎？
啪！
精細的金屬球在我眼前轉了一圈，然後一塊紗布蓋在我的雙眸上。
我微微歎口氣，至少，我還活著……
想到這裏，我又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