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致幻劑!
屋外狂風大作,暴風雨已經來臨,屋頂上漏下的水滴到我的手上,B病區的黑人勤衛小聲交談著,大意是說外麵雨下這麽大,渡船也無法離開這裏。
四周不時有強壯的黑人勤衛走動,叫大蜜兒的女人看了看我,回到病房木床前拿出一包煙過來,她的身體白皙,腳上連半個劃痕都沒有,其餘部位卻充滿了煙頭燙傷。
“抽煙嗎?”女人隔著窗戶遞給我一支煙。
我借機看清裏麵的情況,桌子上放著一個小藥杯,一支鎮靜劑,表情陡然變得嚴肅起來,可要知道這是一個神經病人,她有可能隨時發作,我必須嚴陣以待。
我接過香煙,俯下身點燃,悄然問道:“你見過狼人在咱們小區裏轉悠嗎?”
“狼人?什麽狼人?”大蜜兒一臉困惑的看著我。
我腦袋裏冒出N個問號,這不是你自己剛剛說的嗎?
“你已經吃過藥了,不會有什麽危險了。”我說道。
“澤洛斯,你在說什麽?“女人驚恐的看著我:“我根本就聽不懂。”
跟神經病對話,遠遠超出劇本的排練範圍,隻能順著她的話往下演。
我狠狠抽了一口煙,強行壓下心中的恐懼,問道:“你,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你的妻子啊?你為什麽不回來看我?”女人緊緊握著我的手,眼淚嘩嘩的流。
女人將病房當成了自己的家,將我當成她離家幾年的丈夫澤洛斯,我一邊誘導她,一邊含著淚說著對不起對不起,不知為何,我突然有點頭痛欲裂,並開始有感光、偏頭痛和嘔吐的症狀,再回頭看所處的環境,陡然大吃一驚。
依然還是暴風雨的天氣,可是環境卻千差萬別。
我的手濕漉漉的,上麵滿是猩紅的血,洛雪璃就在我麵前,她的身體也是濕漉漉的,腹部流了許多血,地上的一灘血汙拚湊成一個嬰兒的形狀……
隱隱約約,記憶中的傷痛湧上心頭,我麵前的那張臉,也不停在眾多女人間變換。
“煙裏有什麽?”我死死咬著牙,拿著煙頭燙在了自己身上,一個煙花便成形了。
“我的常備藥物啊,氯丙嗪!”
“氯丙什麽?”
“嗪!”
雖然我還是沒聽出這是什麽,但已能猜出這種藥物是控製精神病的,如果不吃這些藥,病人的情緒很難被控製。
可為什麽我卻產生了嚴重的戒斷反應,不僅會手抖,還出現了幻覺,難道煙裏的藥物根本不是氯丙嗪,而是一種像麥角酸般的致幻劑?難道這裏的精神病人都是人為造成的?
“你現在有偏頭痛、頭暈眼花、手抖等症狀嗎?”女人問道。
“你怎麽都知道?”我強忍著幻覺問。
“我是一名精神科醫生,你現在急需幫助,你是否抽醫院給的煙和服用其它藥物?”
阿西吧,煙不是你遞給我的嗎?我無奈的點點頭。
“很顯然,你已經陷入一個巨大的陰謀,這裏的所有人都在演戲,他們要殺你。”
“殺我?”
“他們會給你進行一種腦葉白質切除術,這是一個恐怖的洗腦手術,將正常人變成神經病,將士兵變成叛國者,你根本難以逃脫。”
我的幻覺越來越嚴重,一會兒站在冰天雪地裏,一會兒處在大洋之中,咬了下舌尖,疼痛的刺激讓我暫時恢複清醒:“他們在什麽地方做實驗?”
“那裏,以前是個燈塔,現在是汙水處理係統。”女人警惕的看向四周,衝著遠處的燈塔指了指:“澤洛斯,我們的孩子就在那裏,你得趕緊去救救他們!”
“孩子?”
“你快去啊!快去啊!”她的聲音越來越大,也變得反反複複起來。
“我馬上就去。”
“不對!”女人一把鬆開了我的手:“我的澤洛斯已經死了!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正在此時,風猛地吹動著B區樓房的大門,外麵傳來了勤衛的聲音。
“熱帶風暴馬上就來了,海水已經淹到了警戒線,隊長,是否進行轉移?”
“……”
黑人勤衛關掉傳呼機,他的黑色袋子裏提著幾條香煙,正在一盒盒的分給B區的病人。
我咬咬牙,轉身便要晃悠著離開,這時女人又喊住了我。
“澤洛斯,你要去哪裏?”
該死的女精神病,沒事讓什麽煙呢?
“救我們的孩子啊!”我痛苦的道,心中充滿了憂慮紊亂。
“噓。”女人趴到窗前,將一顆黑白藥片遞過來。
“這是什麽?”
“起碼它不會讓你感到疼痛。”
我握緊藥片,默默裝進了口袋裏,隻要熬過這幾個小時,致幻劑的作用就減弱了。
但如果熬不過,我或許也會成為精神病。
那枚黑白藥片,極有可能便是解掉致幻劑的藥物,可我不敢胡亂試試的。
最後,半截煙和藥片都被我撞到口袋裏,等到回國後,再交由專門的醫療機構進行分析。
好不容易,我靠近接待室的地方,仿佛聽到陸佳呼救的聲音,我看到她被幾名黑人勤衛帶走了,我甩了甩頭,發現地上有一支抽了一半燃燒的煙頭。
此時風很大,吹著我淩亂的頭發,風向在右側,而煙霧飄繞的方向卻與我所處的自然風的方向完全相反,說明我開始慢慢進入嚴重的幻覺了。
該死!
這裏根本不是接待室,陸佳也沒被劫持,可我這是在哪裏?
唯一的參照物便是海裏的那座燈塔,這時我才恐怖的發現,我竟然離它如此之近。
風聲中夾雜著人聲,在空氣中愈演愈烈,此地不宜久留。
我看到旁邊有座懸崖,它並不是很高,加上我自身的身體素質很好,我跑步過去,輕鬆的翻越上去,便到達了岸邊。
我望著岸邊,看著燈塔,眼神變得異常堅定,陸佳就在裏麵。
當時腦袋迷迷糊糊的,救人的驅動力使我跳下海,很快便遊到了燈塔所在的區域,而岩石上活躍著很大隻的老鼠,比天堂島上的老鼠還要大。
老鼠這種東西,晝伏夜出,嗅覺敏銳,活動鬼鬼祟祟,非常靈活且狡猾,它們通常在窩—食物—水源之間建立固定路線,以避免危險。
而最關鍵的是,老鼠是哺乳類中繁殖最迅速且最成功的,但它們居住在靠近人類,有人類食物殘渣可吃的地方——
一個海岸邊的山洞裏,怎麽可能住著如此巨大數量的老鼠呢?
麻蛋,這還是幻覺!而且幻覺越來越嚴重!
燈塔現在作為一個汙水處理係統,隻有一個百人警衛守在這裏,我如同野狼一般撲過去,將他兩下撂倒,他的槍也被我奪走了,我拿起槍杆重重一擊把警衛敲暈了過去,估計會給他弄出個輕微腦震蕩。
我拿著槍進入燈塔,裏麵空落落的,隻有一個荒廢的旋轉樓梯,我大致在一個個房間掃了一眼,直接便來到了頂層,這時的我的手抖得非常厲害,幾乎都要控製不住我自己。
大力一腳將門踹開後,我迅速單膝跪地,裏麵是一個很大的實驗室,很像納粹集中營的那種。
房間是慘白色的,白色的窗簾,白色的牆壁,銀色的機械設備,還有一張白色的大床,白大褂的護士醫生,但他們宛如看不到我似的,正在給床上一名披頭散發的女人做實驗。
屋裏散發著一種難聞的藥草味,很像是許多種中草藥混合而成,讓人聞之作嘔。
冷硬的床上,女人的四肢都被鐵鏈鎖住,她想要從床上掙紮起來,但無論如何都無法從鐵條束縛下掙脫出來。
雙下巴的美國隊長穿上一身白大褂,旁邊還跟著一名金發碧眼的女人,他們手中拿著刀叉要去給床上的女人動手術。
嘩啦!
女人掙紮著想要起身,散發淩亂下來,我也是看到了那張臉。
“陸佳!”
我喊了一聲,身形頓然爆射而出,我速度奇快,兩拳已是砸了出去……
劇烈的疼痛使我睜開眼睛,茫然的望著四周,雙臂上纏著紗布,上麵已經被血浸透。
“你怎麽了?”陸佳哽塞著問。
“我怎麽在這裏?”我含糊的哼著。
“你回來時就開始大吼大叫,對誰都是拳打腳踢,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陸佳瞪著我,眼淚在她眼眶裏打著轉。
我感到鼻子裏有滾熱的液體流出來,陸佳從身上撕下一塊破布,堵住了我的鼻子。
“我吸了一些致幻劑。”我臉色白色像紙,一手捂住鼻子道。
她驚愕的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的問道:“你找到線索了?”
“暫時還不確定。”我摸了摸兜裏,半截煙和小藥片還在,於是便掏出來遞給了她。
“謝謝你。”陸佳用手環住我的肩膀,安慰的拍著我的背脊:“我會立刻安排你們回國的事。”
我側了側頭,審視著鏡子裏的自己,感覺‘那個人’好狼狽。
亂糟糟的頭發,又紅又腫的眼睛,滿身的血跡,支離破碎的衣服,那還是我嗎?
我不隻是僅僅睡了一覺嗎?
我搖搖頭,對著鏡子裏的瘋子,用手指慢慢整理著頭發,可是鼻血卻越滴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