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夢遊?
陰暗的風,自天地間吹襲而來,整片世界都是淩亂細碎的雪,我拉著兩女的手不安的前行,大片土地都消失在陰影之中,仿佛是死亡的無底洞。
已經走了好幾個小時,我們渾身堅硬,步伐越來越顫抖蹣跚,狼屍半掩在雪堆裏,蓬鬆的白絨毛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一撂撂虯髯在一塊兒,形成尖銳的毛筆狀,在其小腹處,有一道猙獰恐怖的爪痕,那縱裂貫穿型的傷口,成為這匹狼最致命的傷。
“這究竟是什麽狼?實在太大隻了。”顧曦膽顫的問道。
“我也沒見過。”我搖搖頭說:“或許是北極狼的亞種,它們體型一般很龐大。”
小狼在母狼懷裏拱了拱,裏麵傳來了幾聲哼唧,我們這才注意到鬆軟的毛皮下,還有兩隻幼崽。我拿起來一隻,它看起來就像是一團灰黑的毛線,幼小的身體瑟縮著,小眼都還沒睜開,盲目的在我身上磨蹭,發出餓壞了的悲傷低吟。
“我看看,快讓我看看。”洛雪璃興奮的說。
我將幼崽遞給她,洛雪璃一點也不緊張,把小狼溫軟的皮毛貼近自己臉頰,臉上綻放出一道絕美的歡顏。
“你小心點兒,它看起來可凶呢,像是來自地獄的阿修羅。”顧曦喃喃說。
“這麽可愛一點都不凶好吧,你個膽小鬼。”洛雪璃笑了笑。
我將另一隻幼崽也拿出來,遞向顧曦:“你也摸摸看,很軟的。”
顧曦將幼崽遠遠捧在手裏,臉色凝重,眉頭深深皺起,小狼暴露在空氣裏,偎著顧曦的手不安蠕動著。
“它冷了,你得把它抱在懷裏。”洛雪璃說道。
“好吧,似乎也沒那麽恐怖。”顧曦臉龐上還是有一層陰霾,將小狼貼近自己的胸。
“隻是這兩胎都未滿月,沒有奶水可喝怎麽辦?”洛雪璃發出無聲的失望歎息。
我深深皺著眉:“所以我們無法帶走它們,隻能任其在冰天雪地裏自生自滅。”
“就沒其它辦法了嗎?”洛雪璃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難過的轉開了目光。
笨笨在地上宛如聽懂了人話,輕輕拉扯著我的衣角,我將它抱起來,小狼縮成一團,伸出溫熱的舌頭舔我的胳膊。
“咱們把狼皮剝下來,至於它們能否活下來,就看小狼們的造化了。”我歎口氣說。
“嗚嗚嗚……”
冷風呼號,猶如利劍一般直穿人的胸口,在冰雪天地裏,帶給人深深的嘲弄。
剝著狼皮的我感到深深的不安,不停環視四周,仿若有什麽未知生物就隱藏在附近。
不然狼屍上怎麽會有一道深深的傷痕?
“咱們得趕緊離開這兒。”狼皮隻剝了一半,我便不想待在這兒了,一是環境很惡劣,二是四周太詭異了。
洛雪璃和顧曦都點頭同意,我們抱著小狼走了不久,便發現了野生動物活動的痕跡。
獸徑永遠是生存的快捷通道,這點我從不懷疑。
地上散布著雷鳥羽毛,它是鬆雞的一種,但雷鳥有著白色的羽毛,它的作用是偽裝,可見這一帶是它們的主要活動區。
雷鳥將洞穴挖在草叢之下,然後靠吃樹上的漿果和地下的種子為生,我在一個洞穴裏沒找到雷鳥,卻找到一條天然通道,證明雷鳥可能會從這兒經過,所以我們可以布置一些動物陷阱,身上的唯一繩索就是自己的鞋帶,將鞋帶的一端簡單打個反手結,打出來一個小圈,然後把一頭綁在樹上,接著把套杆插進裏麵,讓繩圈從樹上垂下來。
如果有雷鳥走過來,鑽進圈套裏,就會被繩子牢牢拴住,然後困在樹下,洛雪璃和顧曦也幫忙,大家都希望明早會有收獲。
獨立生存最需要的是庇護所和生火,四周都是亂石,我們可以用石頭搭起牆壁,再做一張柔軟的彈性床墊,形狀像一口棺材,能夠將熱量保存在裏麵,搭建牆壁要一麵高一麵低,這樣能將一些樹枝蓋在它上麵,再在上麵放一些苔蘚,這樣能夠有效防雨。
兩女幫著尋找幹樹枝,我也很快就生起火來,但在冰川密布的地點,我們渾身還是凍得沒有一點溫度。
等到睡覺時,我摸索著洛雪璃的肩膀,一直摸索到她的脖子上,咬著銀牙問:“冷嗎?”
“冷。”女孩點點頭說。
“我們要不要做點什麽?”我問道。
“姨媽來了。”洛雪璃眼睜睜的看著我,她的臉漲紅了。
我在她那對大眼睛的凝視下泄了氣,輕輕摟著她說:“睡吧!”
夜裏,我做了一個無比恐怖的夢。
我夢到在雪地裏站著一個人,那人身材高大,衣衫襤褸,左眼瞳孔裏一片茫然,右眼卻燃燒著詭異的火焰,他向我衝擊過來,一個膝擊,我便踉蹌的摔出去,在一陣驚天動地般的巨響聲中,我覺得整片天地都對我壓了過來,眼前金星亂跳,立即失去了意識。
我不知自己暈了多久,醒來時,聽到兩女的交談聲,眼睫毛顫了顫,勉強睜開眼睛。
洛雪璃長長鬆口氣,急促的說:“他醒了,好了好了,他醒了。”
兩女手忙腳亂的掐我人中,搓我的手腳,顧曦在我腳跟處,伸著脖子問:“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別摔出腦震蕩了。”
我仍躺在小窩裏,覺得頭暈暈的,四肢癱軟而無力,但是神誌卻很清晰,望著兩女,抱歉的說:“我沒事了。”
“你確定沒事嗎?”洛雪璃仔細的打量我。
“我確定。”我說道:“我怎麽會暈倒?”
洛雪璃嚴肅的看著我,她臉色有些蒼白的說:“你夢遊。”
“夢遊?”我咬緊了嘴唇,直到現在,才覺得額頭上隱隱作痛。
洛雪璃的眉頭緊蹙了起來,眼睛裏充滿了憐惜:“你晚上去看陷阱,一定是不小心絆倒了,額頭磕在一塊石頭上,幸好你頭比較硬,不然……”她的臉色比紙還白,眼角濕潤,輕輕用手指撫摸了一下我的額頭,我感覺痛楚趕忙退縮開去。
“我隻是做了個夢而已啊。”
我咕噥道,抬手撫摸著她的麵頰,深深望著她。
顧曦也靠了過來,淚水沿著眼角滾了出來,滴滴落在我身上。
我用手拭去她的淚痕,輕聲說:“哭什麽,我不是沒事了嗎?”我凝視著她,嘴角浮起了一個勉強的微笑。
隻是,我怎麽會夢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