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強大的敵人
腦卒中是人類三大疾病殺手之一。布魯斯有過中風疾病史，他本人也會點醫術，當發現中風之兆時，他立即采取正確措施加以控製。
我讓他慢慢躺下，初步診斷為短暫性腦缺血，所以應保持其安靜休息，防止疾病發展成為腦血栓，最後又讓人群散開，保持空氣的充分流通。
“陳博，我挺不過去了。”布魯斯靜靜的說。
我搖搖頭，目不轉睛的瞪視著他道：“你應該多休息，隻要渡過這一星期就不會有事。”
布魯斯的眼睛在我和洛雪璃身上來回巡視：“我知道該如何抗衡病魔，趁我現在說話還利索，我有些話要交代清楚。”
“你說吧！”我歎口氣，仿若一根看不清的細線，猛然從我心髒中抽出去，帶起一陣尖銳的痛楚，讓我忽然覺得頭暈目眩而額汗涔涔。
“這一病即便不死也會要了我半條命。”布魯斯一瞬不瞬的望著我們，他連眼睛都不敢眨，仿佛生怕我們消失一般，語音模糊而精神恍惚：“未來的我，會越來越弱，無法走路，無法開口說話，你們就要擔當起真正領袖的責任。”
“我會保護好大家。”我輕聲安慰道。
“陳博。”布魯斯凝視著我，語氣低沉且帶著命令性。
我淒苦的問：“你要做什麽？”
布魯斯的語氣更加低沉而固執了：“我有幾句話想單獨對你說。”
洛雪璃衝我點點頭，扭身離去。
“你說吧。”我說道。
布魯斯抬手指向遠方，倏然歎口氣：“我知道你因為嬰兒的事情記恨於我，我現在也後悔了，生命都是無價的，沒有人有權利扼殺別人，我真心向他們道歉。”他望著炎炎烈日又歎口氣：“所以……如果我病入膏肓，就請你殺了我。”
“啊？”
半晌間，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布魯斯竟然想讓我殺死他？
“我無法動彈，還要別人照顧，這不是勇士所為，作為一名領袖，我絕不給大家添麻煩。”布魯斯沉沉歎口氣。
一個半身不遂的人起碼需要一個成年人來照顧，占據資源，且又痛苦，在這樣嚴酷的環境下，稍有變故就會誘發禍端。
我嘴裏幹的發苦，勉強答應道：“好。”
其實我隻是想穩住他，不讓他情緒激動，真要我動手殺人，我是做不到的。
果不其然，布魯斯的病情急劇惡化著，即便他一直是靜靜躺著，下午四五點時，他的右臂已經失去知覺而抬不起來了。
黃昏散落下萬丈光芒，我慢慢踱著步子，看著滿天彩霞，如果拋卻一切雜念，這本應該是我一天中最享受與悠閑的時光，可是現在卻滿腹心事。
“他跟你說了什麽？”洛雪璃聲音極輕的問道。
“他讓我殺了他。”我沉沉歎口氣，情緒有些低落。
“人總是迫不得已，別想太多。”洛雪璃抱住了我的腰，麵頰緊緊貼在我寬闊的背脊上。
我的心中有一種椎心的痛楚，軟弱無力的道：“上帝和我開了很多玩笑。”
“沒事的，我們能挺過去的。”洛雪璃將我身子轉過來，眼神裏帶著股鎮定的力量。
我卻逃避的把眼光轉開，咬了咬嘴唇：“真心累了。”
洛雪璃驚悸的看了我一眼：“你教會了我永不放棄，你自己卻想放棄了？”
我悄然的抬眼看她，淚光在她的瞳仁中閃動，喃喃說道：“我隻是不明白，為何人類非要自相殘殺呢？老實話，我看慣了死亡，也厭倦了死亡。”
“這便是人性，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她望著我，淚水慢慢湧進她的眼眶，浸在水霧裏的眼珠宛如兩顆耀眼的寶石。
我的聲音仍是低弱，低啞的問：”你有辦法解決衝突嗎？”
洛雪璃身形顫了顫，目光也有些慌亂，終究，她默默搖了搖頭說：“雖然我沒有辦法，但咱們應該可以自保，不管對方出什麽招，依靠地理位置死守便是。”
“嗚嗚嗚嗚嗚……”
風聲峽穀裏，傳來起伏波動的輕哨，隻見遠處的山頭上，有道耀眼的火焰升起來。
我和洛雪璃連忙跳到石頭上觀望，天還不時亮，我和她就往山下跑，又忙活了將近一整天，到現在都沒好好休息，兩人都是腰酸背痛的。
我的視線朝著風蝕的高聳峭壁望去，旋即皺眉問道：“這便是暗號嗎？聽起來很像風聲。”
勁風襲來，洛雪璃一綹黑發飄動，黑眼睛狐疑地看著我，回頭說道：“給我一根樹枝。”
弗拉基米爾立刻遞上一根樹枝過來，洛雪璃在地上又寫又畫，直到好一番折騰，才將手中的木材扔到崖下，嘴裏還爆了句粗口：“草！”
“怎麽了？”我瞄瞄遠處，不安的問道。
洛雪璃聳聳肩說：“我暫時還不確定，先去問那個女人。”說完，她跳下石塊離開了。
弗拉基米爾衝我擠出一絲微笑，由衷的說：“你找到一個好老婆。”
“你不是第一個這麽說的人。”我笑了，心裏升起一股自豪，連帶著自信都一起回來了。
洛雪璃小路小跑來到我身旁，她的眼角眉梢，掩飾不住焦灼與憂慮的痕跡。
“怎麽了？”見她這般模樣，我的聲音充滿不安的問。
“有點狀況。”洛雪璃的眼光閃爍而迷蒙，臉色也是陰晴不定：“陳博，崔東植和亞瑟聯合在一起了，他們正詢問我方情況。”
“啊？”弗拉基米爾驚叫一聲，臉上是難以覺察的驚魂落魄相。
“瞎叫雞毛，又不是大事。”我略帶責備的瞪了他一眼，弗拉基米爾立即腆著臉笑了。
“咱們該怎麽做？”洛雪璃的眼神有些緊張和迷亂。
我的視線落在遙遠的峽穀裏，回頭又在洛雪璃臉上深沉的繞了一圈，良久才沉聲道：“告訴對方我們晚上會慶祝白天的那場小勝利，引他們上來開戰。”
洛雪璃蹙了蹙眉：“是不是有點冒險？”
我用胳臂輕輕的繞住她的肩，低聲說：“你會用計謀，我也獻一記，先給他們迎頭重擊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