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安全期盡性
我跪在瑞塔麵前，顫栗的望著她，她的身子扭曲的趴在地上，黑色皮衣有些褶皺，箭矢斷成兩截，箭頭從她百會穴上穿進來，她的頭側著，傷口流出的血並不多，一綹頭發被鮮血浸透，濕濕的貼在傷口上。
她的臉朝向我——在前一秒，她還含淚凝視著我，歡快的喊我主人。而今，她卻眼睛半睜著，滿臉血汙的一動不動，淺淺的淚痕還很清晰，瞳仁裏充滿的驚惶無助，也充滿了哀傷和絕望。
我閉上眼睛，感覺心髒停止似的，頭腦昏脹，四肢無力，她雙眸沒閉合一定是帶著遺憾走的。
如果沒有洛雪璃，我都想爬上懸崖去找韓樂天拚命，可是現在卻什麽也做不了。
這一帶到處都是堅硬的岩石，完全沒地方為瑞塔立墓，我抱著她來到荒原地帶，河流仍是幹涸的，烈日炎炎如火爐一般炙烤大地，地麵盡是龜裂。
荒原和沙漠僅隔著草原，依舊是高溫熾熱，人們總愛在夜間行進，但夜晚走在這種崎嶇不平的地麵上，極易跌下不可預知的深穀導致受傷。
我為瑞塔搭建了一個石頭墳，一個人默默呆坐良久，才回味過來自己究竟該幹什麽，隻是天色已黑，今晚是回不去了，隻能找個地方紮營。
不遠處有一個山洞，我先進去檢查一下，周圍還殘留著一些動物骸骨，仔細觀察之後，我發現這些骸骨相當脆，估計存放有些日子了，那就說明這個山洞已經很久沒有動物光顧了，所以在這種地方紮營再合適不過。
事實上我仍可能受到掠食者的攻擊，需要在前麵布置一點屏障才行，那是唯一有可能讓我受到襲擊的方向，我不是真正的探險家，也不想知道這片地帶是否存在真正掠食者，真要在夜裏遇到一隻山獅或怪獸，我可能會被終結掉生命。
我收集了一些帶刺的植物放在入口，它是上麵有刺，能直接劃破人的手指，但是它的下麵卻沒有刺。
自古以來，能真正保護人類野外生存的東西是火堆，雖然我的生火技術很嫻熟，但對於鑽木取火我仍沒多大自信，我尋到兩根木棍，削掉上麵的樹杈讓它變得光滑，又撿了些碎石和樹枝放在一起當做砂紙用。
鑽杆被我削的光滑無比，我又在鑽板上挖個小洞做火床，然後在邊緣刻一個小槽讓餘燼可以倒出來，四周動物的骸骨可以來接餘燼，把它放在火床下麵後，要生火的準備工作就做好了。
我開始鑽木取火，幸而一次成功。我立即輕輕的將餘燼倒進一個舊鳥巢充當的火種裏，這樣餘燼就能繼續燃燒，我把鳥巢小心的拿在手裏，力量不能太緊，但也不能太鬆，就像是捧著自己剛出世的孩子一樣。
從昨晚到現在我都沒進食，一整天都沒休息，如果沒有食物，我明天根本沒辦法走太遠，附近有一條小溪流，正是抓魚的好時候，在晚上抓魚總比白天容易一些。
我拿了一些樹枝，裹上植物纖維，加上樟樹脂就能讓火把持續燃燒，做成一個能燃燒一刻鍾的簡易篝火，然後我站在小溪裏，將火把舉在水麵上，認真的尋找蝦或螯蝦，不大一會兒，就輕易收獲四隻。斬刀被我用絲蘭綁在棍子上，水下陰影一動，我一矛刺了過去，一條鯉魚便死在了我的刀下，收成不錯，這也極大提振了我的鬥誌。
今晚注定是一個美麗又平靜的夜晚，曾經我很期待這樣靜悄悄的美妙之夜，但現在卻悲愴淒惻的難以入睡。
我不知道：瑞塔，又是我的什麽呢？
朋友？好朋友？女性朋友？備胎？
我治好她的婦科，離的最近的卻是兩隻冰涼的唇，她就像一朵小浪花，永遠都騰不到我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她要的並不多，總是瑟縮在角落裏，仿佛從來沒來過我的世界，又永遠刻下了屬於她的溫度。
我對她說過你身邊還有我，卻沒能完成自己的承諾。
寂靜的夜裏，我開始沉默，開始失落，好像一個默默哭泣的啞巴，最後隻能假裝入睡。
夜盡天明，依舊是幹燥的一天，荒原地帶可以連續幾個月都沒有降水或隻有少量降水，幸而冰雪融水形成了小溪，能夠讓人保持身體的水分。
一隻休憩的蜥蜴在岩石上靜候暖陽，它可以為人體提供蛋白質，為了生存，我隻能抓得到它，小蜥蜴跑得很快，費了我一番功夫，我會把它的頭切掉，將內髒什麽的擠出來，然後在路上慢慢嚼它。
日薄西山時，我回到山脊營地，洛雪璃已經十分虛弱了，我將飽食桑的乳汁滴入她的口中，心痛的眼淚都落了下來。
“我沒事的。”洛雪璃呆呆注視著我。
我將頭扭到一旁，淚水慢慢的浸濕了臉頰，大顆大顆的落下來，又哽塞的道：“你好好休息，明天就慢慢恢複體力了。”
“好。”洛雪璃乖乖閉上了眼睛，她實在太虛弱了，喝了藥便沉沉睡去。
顧曦閉緊了嘴，臉上有一份深思的表情，她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深色的衣袖上，也是被淚水浸濕了一大片。
我用手撫摸著她的頭發，把下巴抵在她的腦袋上：“辛苦你了。”
顧曦抬起眼睛，望著我問道：“你怎麽了？”
“沒，沒事。”我大大震動了一下。
顧曦凝視著我，把手蓋在我的手背上，淚珠浸染的眼眶裏，眼神細膩而溫柔，一瞬不瞬的望著我，低柔而誠懇的問：“老公，不要一個人扛著好嗎？”
我淒苦的笑了笑：“隻是想到過往，心不知不覺就痛了。”
“老公，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顧曦眉頭微蹙著，軟弱的趴在我腿上，淒然道：“你雖是家裏的頂梁柱，但我希望自己能幫你分擔一點，好嗎？”
“好了，快去睡覺吧！”
“我不要。”顧曦清晰的問：“別再瞞我了，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她酸澀的搖搖頭，“老公，我知道你心裏難受，但你必須說出來。”
我抓住顧曦的手，深吸一口氣，眼睛裏浮漾著淚光：“我見到了瑞塔，她，她被克莉絲汀殺死了，就那麽從十幾米高的地方掉下來。”我揉了揉眼睛，淚珠就再也無法在眼眶中停留，一串串落下來：“我檢查了她的身體，她血淋淋的胳膊扭曲著，頭發被血粘在了一起，左手的手指骨折，下巴破碎，鼻子也被壓偏了，肩膀、胸部和胯部都碎了，頸背處也撕裂了，斷了十根肋骨，還有胸骨，肝髒兩處撕裂，我……”
顧曦抱著我的身體，我的臉埋在她的胸口處泣不成聲，她的手不停撫摸我的頭，顫抖的安慰道：“總有一天，我們會讓他們血債血償的。”
我的眼淚從眼睛裏湧出來，迸流在整個麵龐上，心中有一團火燃燒著：“雅婷還活著，我要想辦法救她出來。”
“什麽？”顧曦臉色蒼白，身子搖搖欲墜，淚眼婆娑的看著我。
“雅婷沒有死。”我緊緊咬著牙道。
“可我們怎麽救她？”顧曦張大了眼睛，也驚愕的張大了嘴。
我微微一愣，旋即痛苦的捶著大地，吼道：“窩囊廢！草！”
“我們救不回來她的，你有這份心，我已經很感動了！”顧曦握著我的手，淚光在眼裏閃爍：“我了解你的矛盾，你也能體會我的苦惱，機會要慢慢尋找，就如你說的那樣，我們現在的第一要務是生存。”
“生存。”我喃喃念著這兩個字，眼光迷迷蒙蒙的停駐在顧曦的臉上。
“自從遇到你以來，你一直都很自信，我們女人就靠著你的自信存活，所以為了我和雪璃，不要失去這份自信，好嗎？”顧曦輕聲問道。
“我知道。”我深深點頭，顧曦心中的痛楚未必比我少。
顧曦長歎一聲，靠進了我懷裏，她的眼光，迷蒙的望向天外，慢吞吞的說：“活，下，去！”
我瞪視著顧曦，淚珠繼續在睫毛上打顫，緊緊擁住她：“你挺會安慰人的。”
“是嗎？”顧曦抬眼問，釋懷般笑了：“你不明白女人的心，當一切都變得不重要時，你才是對我們最重要的。”
我們不再說話，眼睛裏重新有了光彩，彼此注視的眼神，變得溫柔而細膩。
我握住她的手，感覺從未有過的溫暖，堅定的說：“我會保護好你的。”
顧曦閃動著睫毛，低低垂著眼簾，那般模樣，讓我心裏掠過一陣莫名的痛楚，原來在這之前，除了洛雪璃和宋姐，從未有人真正進入過我心裏。
我把頭俯向她，睫毛貼著她的睫毛，鼻子碰著她的鼻子，低聲問道：“我們做一次吧？”
“前七還好說，後八不安全，我們要怎麽避孕？”顧曦眼裏掠過了一陣矛盾的掙紮，最後索性把眼睛閉上了。
“你不剛過去三天嗎？”我閃電般在她唇瓣上輕觸一下。
“可還是不安全啊！”
“睜開眼睛來，親愛的。”
顧曦被動的張開眼睛，眼裏滿是羞澀，我輕輕一笑，憐惜的把她擁進了懷裏。
“很安全，可以盡性。”
“真的安全嗎？”
“是的。”
“看來我一晚上會被幹醒幾次！”
“你本身就是濕的，不會幹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