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有的魚屬於天空
亞莉克希亞還未醒來，她呼吸也有點沉重，但並沒有生命危險，我將她裝進袋子裏，由兩名海盜領著前往大船的位置交貨。
梅薩德損失了一艘大船，此時此刻，水勢正淺，幾乎都能看到淺海裏的一層細沙，看著就跟水裏的沙灘一樣。那船桅歪倒一邊，鐵製的三角架插在礁石上，不少艦艇都給砸壞了，經過劇烈的震動，全船都失去了重心，被海水衝擊的四分五裂。
“看來敵人火力挺強的！”克莉絲汀說道。
“我聽翻譯官說，並不是船底火藥庫爆炸引起的，而是從外側，被一發大鐵球擊中了，深深砸在了裏麵。”其中一名海盜說。
我們繞過那些壓艙的鐵塊，海水從船身窟窿裏流出來，嘩嘩作響，甚至都噴出白浪般的水柱。
四艘大船雖然都用錨鏈鎖住，但相隔還是挺遠的，而且其餘兩艘大船的左舷都擺著大炮，正對著遙遙的外海。
海麵上浮著破碎的甲板和各種箱子，裏麵放著五花八門的工具，大部分箱子裏裝著衣服、烈性酒桶和刀劍。
我思量著脫身方位，尋了一處完好的快艇做標記，然後在它附近的水域，便將亞莉克希亞扔到了海裏，如果她被淹死了，那麽隻能怪她自己不幸了。
若是以往時分，我根本混不到這裏來，可是此時此刻，正是海船守備最鬆懈的時候，要是我有足夠的技術和人手，我都想開著一艘大船離開。
龍空號是這裏最大的一艘船，與其說是輪船，倒不如說是一隻小航母，上麵有數名穿著製服的人員輪流值班守衛著，甲板上停著一架直升機，每個人都是荷槍實彈，我在這裏能盜取航空煤油的幾率為零。
不過這裏有許多廢棄的快艇，我隨便弄走一隻，裏麵的汽油也小飛機使用了。
纜繩從船上扔了下來，我作為海盜醫生也將一同前行，上去之後才看到這艘船上左舷上竟然坐落著一門超大型機關炮，怪不得沒人打這艘船的注意，它的火力足以將另外三艘船瞬間摧毀。
接下來交易的事就跟我無關了，克莉絲汀在和對方激烈的交流著，我就在四周看看，發現船上還有一些野生生物，從鹹水鱷、美洲豹、野雞應有盡有，也不知道船的主人什麽來頭，不僅敢走私人體器官，還打著野生動物的主意。
洶湧澎湃的大海，遠沒有人們想象的那麽美好，在這裏，人類軍事的力量難以觸及，許多肮髒的交易都會在外海和深海上進行。
不過，這些都跟我無關，如果他們是罪犯，那就是警察的事情，跟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再說，這很可能是軍方的秘密試驗，像前蘇聯，他們就用人和黑猩猩做雜交實驗，後來居然還真的繁衍了後代，直到最近兩年才曝光。
我和兩名海盜先回到快艇，克莉絲汀做完交易，也從大船上下來，讓我驚訝的是，她手中還拎了一桶航空煤油，一上快艇，就麵帶微笑的將之遞給我：“黑寡婦，有恩必報，有債必還。”
“你是好人。”我接過油桶，感覺挺沉的，同樣一臉笑意看著她道。
船上的兩名海盜立即警覺了起來，克莉絲汀看了我一眼，解開腰間的長鞭，甩出勾住其中一人的脖頸，狠狠的用力一拉，那人便摔在她的腳下。
“不要殺我，我什麽都沒聽見。”海盜驚恐的道。
“但我聽見了。”克莉絲汀猛然一滑，長鞭上的鋸齒暗刺，直接割破了海盜的咽喉，看來她和我交手的時候保留了實力，不然憑這手絕技，我完全不是對手。
另外一人見勢頭不對，也不掌舵了，從前方猛然躍入到水中。
克莉絲汀跑過去掌著舵，望著逐漸平靜下來的會麵，回頭望了我一眼，說道：“你找到她趕緊走吧，梅薩德很快就會回來。”
海麵非常平靜，我的心卻波濤洶湧，認真打量著她說：“跟我一起離開吧，也幫幫你自己，不用在海盜裏做一條溺水的遊魚。”
“但你要知道，有的魚是困不住的，因為它屬於天空。”克莉絲汀拿出利刃，看著我說道。
“謝謝你。”我知道她要做苦肉計，打心眼裏感激道。
她的雙眸赤裸裸的看著我的褲襠：“當我受到傷害的時候，你願意使用它嗎？”
“願意。”我誠心地點了點頭。
克莉絲汀笑了，我也笑了，她將利刃紮在自己胸口偏上的位置，縱身躍入海裏。
海風吹襲，令我滿心清爽，能遇到這麽一位善良的女海盜，實在是人生幸事。
我掌著舵來到亞莉克希亞落水的位置，她果然沒讓我失望，已經從袋子裏爬出來了，正在那隻完整的快艇上大口喘著粗氣，雖然波浪湧動，身體也跟著一起一浮。
亞莉克希亞抬頭望著我，臉上的疑惑越來越濃鬱，問道：“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隻能說是奇跡！”我淡淡笑著，將她拉到快艇上，準備繞島回家，天已經出現了魚肚白，洛雪璃她們估計急壞了。
“等等！”亞莉克希亞指著不遠處的一艘大船，希冀的看著我道，“你，你能不能救救我的女兒，她就在那艘船上，你可不可以把她也帶走？”
聞言，我眉頭皺了起來，凝聲說道：“我救你是出於道德，但我不是衛道夫，並沒有義務為你的女兒冒險。”
“那你為何不殺了我？”亞莉克希亞說著便要跳海。
我緊緊拉著她，不讓她如此輕生，她不停折騰著，最後捂著臉痛哭起來。
“聽著，女士，若是以往，我可能會去救你的女兒，但是現在，我的女人們也還在等我，如果我再不回去，她們可能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我急聲道。
“你既然救了我就應該救到底，求求你把我的女兒也救出來，她才十歲，求求你幫幫我，不然她若是被那群畜生糟蹋，你讓我怎麽活啊，求求你……”亞莉克希亞哭的淒然，肝腸寸斷。
“大姐，不是我不肯幫你，而是……草了，就任性一次吧！”我咬著牙回到船頭，掌著舵向大船的方位航進。
大船四周沒有人，我找到拋瞄的位置，將快艇稍微固定好，然後抓著那冰冷的鐵鏈，悄悄爬了上去。
海盜們幾乎是全員出動了，就連大船上，估計也沒留守幾個人，五十米的甲板上連道人影都沒有，隻剩下幾個空落落的大炮台。
離天亮隻剩十五分鍾的時間，我趴伏在船沿，見四周無人，立即靠牆隱秘起來。
“你女兒在哪個位置？”我低聲道。
“你跟我來吧，我，我不會忘記那個地方。”亞莉克希亞點了點頭，看她的模樣，倒也沒有驚慌失措。
她的丈夫是福迪斯，就是以前被我們欺騙的大胡子海盜，他原本是和梅薩德談生意的，談判失敗後就遭遇了我們，當時差點還把我和洛雪璃殺了。
其實我心裏做了一番鬥爭，才決定帶亞莉克希亞去找她的女兒，這個世上不乏壞人，但真正能從頭壞到尾的人，卻很少很少。
正是心中那份濟世救人的情懷，讓我產生了一個英勇的念頭，拋下一切偏見，去救助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女孩，這份精神是亞莉克希亞帶給我的。
從甲板上穿過，再去船艙的路上，我看到幾個衰老和半廢的海盜在大口喝酒吃肉，但他們的武器精良，當時我腦海中還產生一個奇怪的念頭，找到船的軍火庫，然後把這艘船也給炸了。
梅薩德一共三條大船，已經被毀了一條，我要是把他的母船炸了，那麽不知多少島嶼會安全下來。
不然等我們尋到新的棲息地，擁有了新夥伴，要是被梅薩德找到，我們將無情地遭到屠殺，妻離子散，海島也會再度被霸占。
找到火藥庫並不困難，它通常在船的後半部，因為這樣運輸火藥比較方便。
從甲板上走到船艙，裏麵還有一些熟睡的人，大多數都是喝醉了，鐵架上掛著兩盞油燈，這裏光線很暗，要想走過去，就要防止被那些半睡半醒的海盜絆倒。
尤其是不小心被絆了一跤，或者海盜開罵的時候，我們一定要淡定，淡淡的定……
為了表現自己的海盜身份，每當遇到海盜是很清醒罵我的時候，我基本都是一腳踢過去，凶殘的回罵幾句，他們也看不到我的臉，隻能悻悻的哼唧幾句。
不凶殘還敢說自己是海盜？
瑪麗被關在最裏麵的籠子裏，這裏靠近排水艙，隻是籠子上了鎖，要想毀掉這把鎖，我必須砸壞它，可是這樣難免會驚醒其它海盜。
迫在眉睫，不得不發。
我在旁邊找到一隻大鐵錘，高高舉起，狠狠砸在掛鎖上。
叮咣!
籠子直接開了，裏麵的小女孩驚嚇般蜷縮著身子，不敢再動彈分毫。
亞莉克希亞跑過去，一把摟住了小女孩，由於怕孩子哭泣出來，就緊緊捂著她的嘴，兩人都是發出極其低沉的嗚咽聲。
我長舒一口濁氣，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有一隻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