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9章 皇皇者華(二)
那扇石門看上去雖然沉重,對於修鍊千百年的妖怪來說,按說也不算什麼問題,只是那兩面鬼伸手一推之下,那門居然紋絲不動,根本就無法推開。
兩面鬼嘴裡嘰里咕嚕地一陣咒罵,再次伸出了雙手,使勁去推那扇門,只是那門如同被膠著在了地上一樣,根本沒有半點鬆動的意思。
「你們在愣什麼,還不過來幫忙?!」
它大吼了一聲,遠遠躲著的妖怪們紛紛駐足,卻也沒人敢回頭過來。
「要是這門開了,大傢伙不都能進去了嗎?」
這話一說,倒是有幾隻小妖蠢蠢欲動,躍躍欲試地回身走了幾步。
「依我看,要開啟崑崙虛的神殿,只怕還得做別的功夫。」
一個細細的聲音幽幽地說道,她站在了兩面鬼的身邊不遠處,似乎半點都不怕它。
一柄紅色的長刀如同燃燒著火焰一般發出妖異的光芒,在她的手中熠熠生輝,而她小小的身子看起來都似乎沒有這柄刀高,只是她馭使妖刀的手法十分熟練,令人不敢小覷。
「你行你上。」
兩面鬼兩手一攤,示意她來。
妖刀姬搖頭,細細的聲音慢悠悠地說道:「崑崙虛當年可是眾神之殿,你我之流就連上得山門都是奢求,若非眾神隕落,如何能有你我站在這裡的餘地?這眾神之殿,若要開啟,用蠻力是肯定不可能的。」
「什麼神不神,現在不都死絕了嘛!」
兩面鬼「呸」了一聲,不屑道。
「不可妄言……」
妖刀姬小小的臉蛋露出了不快之色,瓔珞這才注意到她的頭上長了兩隻紅色的角,在高高束起的長發之中並不十分顯眼,而她的一雙眼睛,也是紅色的。
雖然沒有御怨般若的紅色眼珠那樣勾魂奪魄,但她也隱隱明白了,這位小女孩的修為,只怕和般若不相上下,只不過她性格隱忍,並不隨便出手罷了。
「想當初,我主人的宮殿中也是機關重重,布下了各種各樣的禁制,若是不明真相的小民胡亂闖入,只怕很快就會死在機關之下。」
她頗有幾分矜持地說道。
「而所有禁制中,最為特別的就是對語言的禁制,若是說了對主人不敬的話,當時也許沒有什麼異樣,待到三日之後,詛咒就會生效,讓那人一直到死都再也說不出話來,那死狀,可太可怕了……」
她頗有幾分后怕地說道。
「想當初想當初,那都什麼年代的事兒了。」
兩面鬼又是一拍那石門,懶得聽她無病呻吟。」
「不過是小小皇族就有這等能力,這裡可是西華上神的神殿。」
妖刀姬微笑了一下,溫言道:「也許我不過是胡言亂語罷了。」
「你不幫忙就算了。」
兩面鬼又抓了那幾隻猶猶豫豫的小妖們過來幫忙,只是這石門似乎的確非蠻力能打開的,就算是再多的人來推也是無用。
「晦氣!」
兩面鬼順手抓起一個小妖就往遠處一扇門扔去,瓔珞都來不及驚呼,就見那小妖直直地被凍住在了冰塊中,只怕一時三刻是出不來了。
看來妖怪的世界和人類的世界也是一樣弱肉強食,甚至更加離譜,只要你能比別人力量更強大,就能為所欲為,根本不用擔心什麼譴責。
輕輕地嘆息了一聲,她知道這不是她應該說話的時候。
瓔珞再一次看向圓頂上的壁畫,其中的一幅描繪著一個小小的女孩閉著眼睛冥想,雖然她沒有睜開眼睛,但是依稀能看出她的眉眼正是她曾親眼見過的西華上神本尊。
這樣的一副似乎毫無意義的壁畫為什麼會被畫在王座之上的穹頂呢。
她有幾分迷惑,再看下一幅,卻是小女孩蹲在了地上,雙手伸向身前的地面,不知道在做什麼,而她的身後,卻有好幾個人站在她身邊,似乎是在恭恭敬敬地看著她做這件事。
那幾個人的形貌並不十分清晰,只是,其他也就罷了,其中有一人竟然似乎是白色的長發。
她看清楚了的瞬間就回頭去找姬嘉玉,卻見他的目光雖然看著那邊的小妖們作怪,神色卻是一臉淡然,似乎眼前發生的這一切在他看來不過是習以為常的醜陋而已,沒有半分動容。
想起了夢境中的眾神之山,想起了那一大一小的兩個身影,她不禁十分好奇,那兩人最後怎樣了?若那位菩提真的是嘉玉真人的前世,他又是怎麼死的呢?
那壁畫中的人不可能是姬嘉玉,若說有半點可能,那一定是那位菩提,按照時間線來說,也唯有他可能成為西華上神的座上賓甚至是守護者,可是這壁畫上,他們究竟是在做什麼呢?
她再一次抬眼看去,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罷了罷了,她看向下一幅圖,又是毫無關聯的一幅壁畫,描繪的是春暖花開的景色,粉嫩的花朵描繪得精緻無比,金邊勾勒的樹枝美輪美奐,在樹下,可以看到影影綽綽的人群,只是這一副壁畫里,並沒有能看得清楚面目的人物出現,似乎單純是為了描繪春日美景而已。
苦思冥想也是沒有結果,還是別為難自己了吧……
她無奈地抿了抿嘴。
「砰!」
那身材魁梧的兩面鬼顯然是不耐煩了,一拳錘向了那石門,只是那石門上看著有著浮雕各種裝飾,卻是堅硬無比,一拳下去,那些看似十分精緻脆弱的浮雕都一點都沒有損壞,就連門邊上和牆面接縫處,都一顆碎渣都沒掉下來,如同蜉蝣撼大樹一般,完全是自不量力。
「我x!」
它幾乎是破口大罵了起來,都已經到這兒了,聞著香兒吃不上肉,可不是氣死人嗎?
那扇門上的浮雕……
方才它那胖胖的身軀一直擋著門,她看不清楚,這會兒它跑遠了準備助跑來砸門,她倒是能看見了,那門上的浮雕分明描繪的是……
不會吧……
她看向謝道之,又看向穹頂之上的壁畫。
難道,一切的開始都在這裡嗎?
這怎麼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