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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七章 靜言思之(五)

  「那,那不就是你害了壼罡前輩嗎?」

  她傻傻的樣子有幾分可愛,梁渠不屑道:「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阿霜當時只說借去玩玩,我哪裡知道她是存了必死之心?」

  「不對啊,狐族長老分明說是你……」

  呃……

  等等,等她捋捋,當時狐族長老和幼兮說的好像是阿霜用匕首自絕之後狐壼罡為了救她才身受重傷,害死了自己的師父,還元氣大傷,這麼說起來,好像梁渠的確是沒什麼責任,而且,狐壼罡本人,的確是一個字都沒提到過梁渠……

  可是這故事聽上去怎麼都是梁渠設計的陰謀啊……

  「對了!狐族長老說後來是你在青丘大鬧了一場,差點把狐狸窩給端了,要不是壼罡設法把你困在了狐方潭裡,只怕永凝月火真的會給你搶走了……」

  「我再說一遍,跟我無關!」

  梁渠緊緊地皺起了眉頭,一雙如貓一般的眸子細細的豎線都快瞪出來了,真是白費唇舌,怎麼說都說不通的,聽不懂人話是怎麼滴!

  「那你去青丘做什麼?」

  她跺腳道:「你去了青丘,還害死了那麼多人,現在一句不知道就想瞞過去嗎?」

  「阿霜的爹爹求我去幫她找女兒,我就去了,只是到了那裡,狐狸們以為我們是來找茬的,不講道理,人家都先動手了,那我總不能說聲再見轉身就走吧……」

  「……」

  這版本和狐族長老的版本總覺得有點對不上。

  「青丘我也去過,長老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這我哪裡知道,也許有什麼誤會也不一定,但是我既然去了青丘,總要見到壼罡和阿霜再走,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啦……」

  「阿霜自絕之時用的匕首便是我的法寶亂心塵所化,若不是壼罡親自將我的法寶還給我了,此時我手上這枚亂心塵又是從何處來的呢?」

  他懶洋洋地說道,手上紅色的珠子滴溜溜地轉著。

  她無言以對。

  狐族長老似乎也沒說壼罡前輩是死在梁渠手上,反倒是在狐方潭的時候,他曾提起過一種「禁術」,還有「誓言」什麼的,似乎正是因為那個原因,他才在狐方潭中永遠地徘徊著,守護著永凝月火。

  倒是她,什麼都不知道還在這胡說,都是因為梁渠的背景,她下意識的就把什麼壞事都往他身上套,只是,百里國當年的慘劇,他總該責無旁貸了吧……

  「那百里國……」

  她剛說了個開頭梁渠就揮了揮手,搖頭道:「你什麼都不知道,我真是可悲,居然還要和一個無知的小女孩解釋那麼多,身為上古神獸,怎麼就淪落到這個地步了……」

  「人類總是願意相信他們想要相信的,即便沒有任何證據,即便明知道這並非唯一的可能,只要有了他們心中願意相信的答案,那便不需要任何人來說什麼,他們自己就會接受了那答案,不需要任何理由,任何證據。」

  「反倒是我,無辜被關在不見天日的地牢中上千年,怎麼不見有人替我喊冤,唯有鬼王殿下深知人類的愚蠢和自私,深知我的委屈,將我救了出來,不為別的,只為這一件,我也絕對不會背叛他。」

  「你們想要推倒這棵神木,我可以告訴你們,只要有我梁渠在,就絕對不可能!」

  「……」

  「我不信……」

  「呵呵,我根本不在乎你們信不信……」

  梁渠轉動手中的紅珠,笑道:「亂心塵其實並非什麼邪惡之靈,它不過是將你心中的邪思無限放大而已,若你心中沒有一絲惡念,心境澄澈無暇,這對你來說便是無害的。」

  「如何,你們敢不敢試試?」

  他笑道。

  邪思……

  惡念……

  她心虛地轉開了目光,轉動混元幡站在了姬琴身前,皺眉道:「大名鼎鼎的梁渠也不過如此,欺負手無寸鐵的後輩也就罷了,天時地利盡占,若是能施展五行之術,我們也不至於毫無還手之力。」

  「你明知鬼王做的一切都會讓生靈塗炭,卻以什麼報恩之名來虛飾自己的懦弱,即便當初百里國之事你是無辜的,如今鬼王殿下手上的鮮血中,也有你的一份,若你真自以為自己是無辜的,能視而不見,只怕即便你能自我安慰一時,也終究逃不過良心的譴責……」

  「就連學長都……」

  她一怔,連忙閉上了嘴。

  「哼,我才不是狐泠如那起子小人,什麼事情都愛打小報告,你真以為趙子玉和陰惠君那點小算盤我沒發現?」

  「不過是可憐人罷了,我從沒想過要為難他們。」

  「趙子玉從來都是忠於殿下的,你若以為他是站在你們這一邊的,那便是大錯特錯,不僅是我,殿下也清楚這一切,你們不過是跳樑小丑而已。」

  他說道最後一個字,似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若不是不遠處的驚雷一個接著一個,他只怕早就用雷電術了,那樣的法術可比亂心塵直截了當多了,只是,即便是他,也一樣害怕天劫,上古神獸雖修為深厚,對於渡劫也是一樣的敬畏。

  順應天道才是生存之道,逆天而行總是不得善終。

  亂心塵滴溜溜地轉了起來,這一次卻沒有襲向二人,梁渠眯起了眼睛,微微笑了一下,紅色的珠子突然消失了,一個詭異的法陣在他腳下亮了起來。

  瓔珞突然想起了從前不知道是誰告訴她的一件事,當初梁渠被抓就是因為布置了一個陣法將他困在了裡面,而那個法陣似乎是……

  難為他了,只怕他在地牢里的那些日子裡,天天就在琢磨著怎麼破陣怎麼布陣,業精於勤荒於嬉,人家根本沒有娛樂的空間,那可不是只能痛定思痛鑽研業務了嗎……

  這個法陣,只怕沒什麼好事。

  她看著那個法陣亮了起來,紅色的詭異符號之外,兩條紅色的細線飛快地伸展了出來,如同兩隻細細長長的手臂,飛向她和姬琴二人。

  若是能遁地,她一定早就跑了,還等它過來?

  只是這會兒她和姬琴二人撒丫子轉身就跑,卻也比不過那紅線在地上畫的速度,幾乎是立刻就被追上了,瞬間將兩人封在了法陣之中,兩條紅線閉合之際,那一片黑色似乎也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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